《夺运游戏》望君舒

2、第二章

　　顺着声音的方向偏过头去，在人群中间立着位女人。她并不高，但在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盖因身上所流淌的艺术气息。此时她正歪着头往这边看，甜美的五官搭配这个姿势有种纯真无害的美，但沈鸣已然保持警惕。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更相信自己的风铃。

　　女人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又或许是不在意，自顾自地介绍起来：“我是加贺，你看上去很有趣，所以我就多看了一会儿。”

　　脖颈仿佛被这句话勒紧，沈鸣很清楚这个人是加贺意味着什么。加贺也许就是这个副本的boss，无论她是画里的女人，还是创作了那幅画的作者，都不允许自己小觑。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成年男性，如果加贺是练家子还真未必能打得过她，更何况这还很有可能是灵异本，那就不是物理攻击能起效的了。

　　“你好，我知道您是这次画展的画家，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尽力保持着冷静，沈鸣伸出了手。交握的指掌能感觉到热气，使人心中松了口气。至少这位看上去还是人，也许还能够抵抗一二。

　　“是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画，你喜欢吗？”加贺依旧看着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注视着，使沈鸣产生了一种整个人被看透的错觉。“我们边走边说吧，这里很多话都是我数一数二的作品呢。”

　　沈鸣想要拒绝，但身体却先一步答应了下来。后颈处像是被一双冰凉的手制住，强迫他不回头看其他地方。只好继续观察加贺，撇去游戏，她的确长得很好看，五官细致匀称，颇类似现实世界日本的女生，面容中蕴含着浅淡的温和，难使人感到攻击性。

　　加贺领着他一直到展览馆二层。二楼的大部分区域并没有向公众开放，而是供贵宾休息的，他们应该是进入了加贺的休息室。房间内摆着画架，地上还散落着油画颜料。画纸上用铅笔勾勒着一个女子的轮廓，看上去和加贺有七八分相似。

　　从进入房间开始风铃就不再响了，但直觉告诉沈鸣这里可能比那幅画前更加危险。加贺将他带进来，却也不说话，坐到画架前继续还没完成的素描。女子的容貌逐渐清晰起来，她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的妇人，笑起来很是温柔，细小的笑纹倒更增添了些韵味。

　　铅笔被收回了笔筒内，加贺重新转过身来：“她好看吗？”

　　沈鸣愣怔片刻，他没想到加贺会问他问题。相比于直接攻击，时刻处于危机之中却无法知道危险在何处又会何时爆发的感觉更加使人心慌。线索如今并不明朗，甚至可以说他还没有得到能与照片联系起来的线索，除了那幅含有断指的油画。

　　“这位女士很是漂亮，看上去和小姐您有点像。”虽然不明白加贺的用意，但在这个时候尽量说好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真的吗，那你觉得，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加贺踱步而来，瞳仁夜空一样把他吸融入内。“怎么样的人呢。”

　　沈鸣感到喉舌僵硬，思维被影响了而混乱不清，只能被动地吐露下意识地想法。“呃……温柔，娴静。”

　　加贺像是听到了笑话，唇角嘲讽似的勾了起来。“啊嘞，居然也觉得会是温柔的人吗，她可真是受人欢迎哦。”女性气息压迫过来，眼神如尖刀一样刺穿他的颈部。呼吸困难，眼前景象逐渐模糊。他只能勉强看清加贺的身后聚集了数个人影，他们全身血红，头低垂下去，难以分辨性别，宛如地狱中的厉鬼集体跑出。

　　“去死、去死吧，相信那个女人的人都要去死哦，伤害我的人也都要去死哦。”加贺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面上还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手中锋锐的匕首却破坏了美好的画面。凝成实质的冷意逼上血管，看来自己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啊，真是倒霉的无人能及。

　　“鬼？”加贺低声惊叫，沈鸣偏头看去。她持刀的手被人握住，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移动分毫。由于转移注意对付出现的神秘人，沈鸣所受到的压制减轻了不少，终于有余力去观察救了自己一命的神秘人。

　　他长得真好看。在看到男人的瞬间，沈鸣脑中只冒出了这一个想法。鼻梁高挺，黑压压的眉毛与睫毛底下，幽蓝色的眼睛像鬼火一样，明暗交错地闪烁，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加贺显然并未意料到会有人在这时出现，平静的眼眸里泛起涟漪。“本来以为是个普通人，没想到居然会遇上鬼.....”

　　加贺身后的人影似乎也在害怕，发出令人可怖的呻吟声。神仙打架，沈鸣可不想掺进去当炮火，躲到了神秘人的身后。不再被加贺注视，那种思维被人操控的感觉终于消失，使他可以有时间捋清思路。

　　从加贺的反应来看，她身后的人影必然是被她操控的，大概率也是加贺口中的“鬼”。而最开始照片中从画里钻出来的女人，很有可能也是“鬼”的一员。至于神秘人，似乎和这个故事主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加贺并不认识他。虽然不知道神秘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但以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与加贺抗衡，只有借神秘人的帮助趁机逃脱才有希望。

　　风铃已经许久没有响动，即使是在刀尖逼上咽喉的时候也没有反应，难道是进入了冷却时间？趁别人没有看着自己，沈鸣将口袋中的卡牌拿了出来——风铃不见了。面对加贺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自己唯一的底牌就是这张不知道还有哪些能力的卡牌，现在道具直接不见了，他也有些迷茫。

　　在思考的时候，神秘人已经反制了加贺，但他并没有将加贺赶尽杀绝，只是使其外表看上去虚弱了不少。“跟我来吧，先生。”

　　还没反应过来，神秘人就朝他这里走来。沈鸣知道自己没有拒绝这位美人的权利，主动伸手介绍了自己。刚从虎口中脱身，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灿烂笑容。“我是沈鸣！您怎么称呼。”

　　美人眨动卷翘的长睫，抿唇笑了起来。“我知道，我是钟玉。可以说，我就是你的卡牌。”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晕了沈鸣的头脑，这么一个战力强大还漂亮的美人，居然是自己的新手福利卡牌？难道这次游戏是自己转运的开始？晕乎乎伸出手，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的能力在钟玉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嘿嘿，我刚进入游戏，还什么都不会，可能还要您指导呢。”

　　钟玉轻轻回握了他的手，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我只能短暂出现，所以如何通关还是主要靠你的。在新人里，你已经很不错了。我可能要回到卡牌里了，如果需要找我的话只需要瞧两下卡牌就可以。”

　　忙不迭地点头，被美人夸奖的事实使他有些飘飘然。在钟玉消失后才想起来检查卡牌，玉制风铃果然重新出现在了卡面上。拥有这样一张卡牌确实令人兴奋，但沈鸣清楚假如不提升本人实力，他很有可能守不住这张卡牌。

　　重新回到一楼展区，刚刚钟玉已经重伤了加贺，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现在自己可以放心去寻找莫婉交流线索了。

　　莫婉正在人物画展区，大概是在寻找自己。沈鸣见到说了刚刚的经历，将钟玉的部分省略过去，只含混了过去。莫婉虽然察觉他有些隐瞒，却也没有强迫让他说出真相。

　　“你看到断指就被带走了，我仔细看了人物画。从后半部分开始，所绘人物身上都有伤口，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刚刚见到的。”

　　沈鸣仔细观察了莫婉所说的画作，虽然并没有看清那些人影的脸，但其中有一张画引起了他的注意。画中人正是加贺用铅笔描绘的女人，只不过画上的她看上去更年轻一些。诡异的是女人脸上有好几道浅淡的划痕，像是用颜料画出划痕后又掩盖了过去。“就是她，我刚刚说她漂亮后就激怒了加贺，加贺似乎很讨厌她。而且她和加贺长得有些像，也许是母亲或者姊妹。”

　　莫婉记下了画作的名称，回头对沈鸣说：“三四十岁的妇人，应该是加贺的母亲，不过也不排除是其他女性亲戚的可能。假如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加贺也许是遭受了家庭暴力或者其他虐待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多亏了你，我们总算靠近了故事主线。”

　　“没有，只是碰巧撞上了，还差点死在里面。”沈鸣赶紧摇了摇手，如果不是有钟玉，他大概连休息室的门都走不出，更别说传递线索了。说到底，还是靠系统卡牌而已，还是要提升自己，不然以后只能拖别人后腿了。”

　　“不用谦虚，这是你的功劳。时间不早了，既然加贺在这里攻击了你，我们不能再多留，还是先回公寓和其他人交换线索。”莫婉的记忆力格外出色，带着沈鸣由来的路重新回到了公寓。

　　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给他们开了门，开门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莫婉皱起了眉快步往里面走去。“死人了？”

　　小姑娘看上去很是害怕，结巴着勉强回到了问题。“是....是和秦哥一起去的人，听说是在展览馆里违反了规则。”

　　他们也去了展览馆？沈鸣挑起了眉梢。看来老玩家的消息比他想象的灵通，这么快就去过展览馆了。甚至....还死了个人？

　　秦齐。莫婉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极快地往里面走去，沈鸣急忙跟上。地板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嘴巴大张，舌头已经被拔掉了，向外涌着鲜血。“怎么回事。”莫婉用生硬的语气开口问道，秦齐脸上挂着愧疚的神情，抢先开口：“哎，都怪我没仔细看。场馆角落标明了不能大声说话，小左这人活泼，我们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哎。”

　　从言语中大概能推测出事情前后，小左违反了参观须知，因此被残忍杀害。甚至还拔掉了他违反须知的器官。虽然莫婉没说，但沈鸣注意到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秦哥。他不免想起了最开始莫婉说的话，莫非小左的死是秦齐刻意制造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