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rosemary

3、第 3 章

　　他气呼呼地拉开被子，蒙住头脸，打算躲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耳边忽听“喵”的一声叫，有个毛乎乎的东西拱了进来，是黑叶猫。
　　他抱着黑叶猫，脸上的泪落在它的毛皮上，小猫轻轻地叫着，好象试图安慰。
　　突然手上一空，黑叶猫被劈手夺去，他大怒地跳起来，看见小宫女已经阴魂不散地站到了他的床头。
　　“你做什么！”他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早就冲上去掐死这不知死活的小宫女。

　　“我想要这只猫。”
　　小宫女正色道，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
　　“你想要我就给你？做梦。”
　　“你皇叔想要皇位你都愿意拱手想让了，一只猫给我又有什么大不了？”
　　他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怒火几乎烧干了眼泪。
　　“你…”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小宫女勾起一丝笑，“给，还是不给？”
　　他胸中突然意气横生，大声道，“不给！不给不给！”
　　不管是猫，还是…皇位！
　　小宫女格格地笑出声来，笑面如花，很是可爱。
　　“哪，还你。”
　　黑叶猫落回他怀里，他茫然地看着对方，听到小宫女又道，“那你还不去饶了那些人？”
　　他点点头，任由小宫女拉着他，走出了卧居，回到他跑出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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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家人，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生得很好看，人又聪明，于是父母就把她送去武馆习武，还请老师来教她念书，…”
　　他翻个白眼，“诺，请讲重点！”
　　只不过是让她交待自己的来历，有必要这么罗嗦么？
　　“好吧，那我就简单一些，是这样，因为有了她，所以有了你，也有了我。这就是我的来历了。”
　　这是什么来历，和没说一样，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还是照你原来的意思说吧，我听着就是。”
　　他听着小宫女说着那个女儿如何武功高妙，纵横江湖，最后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不禁插话道：“真有这么厉害？”
　　女子能成为天下第一？很令人怀疑呀。

　　“那当然。”小宫女斜他一眼，仿佛他问的是个白痴问题。
　　“好吧。你说是就是。后来呢？”
　　小宫女眼睛一转，“先等你用完燕窝吧。”
　　他朝小宫女打量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人送燕窝汤来了。
　　他们此时正坐在玉栏桥边，阳光很不错，照在身上暖暖的，他接过燕窝，看了一眼，正要喝，手上又是一空。
　　他早已习已为常，并不奇怪，看着抢东西的小宫女，竟然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小宫女嗅了嗅手中的东西，细眉微挑，笑了一声，连碗带汤，掷进了桥下水池。

　　他忍不住问：“你疯了？”
　　小宫女招招手，“来看。”
　　他也象小宫女一样俯身在栏杆上，朝池水望去。只见一条条的鱼翻白了肚子，漂在水面。
　　“千年奇毒。够厉害。”
　　小宫女赞叹着，他也跟着附和，“的确厉害。”
　　想到那些费尽心思的人失望的表情，他就想哈哈大笑几声。
　　那个送东西来的宫人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不住求饶。

　　“下去吧。”
　　他挥挥手，小宫女却道：“慢着。”
　　“回去把话传出去，…”
　　黑色大眼眯着，寒光微微闪过，“谁再送来这样的东西，…”
　　“我必叫那个幕后主使自尝苦果。”
　　“我的名字，叫做司马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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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司马诺？”
　　司马？这个姓怎么听来如此熟悉？

　　“方才说到哪里了？”
　　小宫女点点头，笑容灿烂，如同方才的冰寒只是他的幻觉。
　　“天下第一的女侠。”
　　“好，那我继续说，话说十几年前，皇帝昏庸无道，民不聊生，…”

　　“咦？”
　　不是说女侠么，怎么变了内容，他虽有怀疑，但被小宫女一眼扫来，便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听着。
　　“…纷纷揭竿而起，皇帝虽派军队弹压，仍是无效，最后皇帝被杀，天下陷入长久的战乱。”
　　说实话，这一段他比她要熟得多，不知为何她要提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当时号称有三十六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这其中最有势力的一家姓高，…是了，就是你姓的这个高，这个姓高的人起兵后，地盘越来越多，兵马越来越强，他的几个儿子长年征战，都是很厉害的战将。…”
　　小宫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的儿子多而且厉害，本来是件好事，但是他称王之后，也带来了许多坏处。大家都想当继承人，于是在暗中你争我斗的，他的大儿子生性仁厚，所以就成了争斗中最为吃亏的，…”
　　他眼光一黯，知道她说的是父王，心里禁不住地难过。

　　“这大儿子娶了两名妃子，本来是住在安全的后方，但是当敌人来袭时，奉命保护的王子却有意无意地漏了她们，致使她们落入敌手。”
　　他突然抬起头来，瞪着小宫女看，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往事。
　　自记事以来，他就没见过父王身边有妃子，连自己亲生母亲的面的也没见过，难道就是这个缘故？
　　“敌人拿住了两位妃子，一位不肯受辱，自尽而亡，另一位，…”
　　“怎么样？”他心里一紧，追问着。

　　“这位妃子身怀六甲，已近九月了，然而敌军却…”
　　他心里一沉，“却…什么？”
　　有太多的事，父王都没有告诉他，十来年的岁月，他如被保护得很好的雏鸟，不知外界的风浪残酷。
　　“别担心!”她拍拍他的肩，“这个时候就该我们的侠女出场了。”
　　他松了一口气，感谢老天，“她被侠女救了？”
　　“是啊，”小宫女点点头，“侠女救了这妃子，但是这妃子受惊过度，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过世了。”
　　看向他的目光有几分同情怜惜之意，他低下头，闷声问，“后来呢？”

　　“后来，这侠女只好带着婴儿四处游荡，寻找婴儿的父亲。哎，可怜侠女一代英雌，武功盖世，却不知如何抚养婴儿，给一个啼哭不止的小婴儿弄得灰头土脸，束手无策。你说惨不惨？”
　　调笑的语气令他忍不住莞尔，想象着那种有趣的景象。
　　那主角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他笑了几声，又问：“后来？”
　　小宫女正要回答，只听不远处传来人声，一行人从玉栏桥的另一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