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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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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少年的发顶、肩头不知何时落了薄薄一层花瓣，那粉白的花瓣仿佛吸足了血般，渐渐蔓延开来变成赤红色，花瓣微微曳动的样子似乎很是餍足。
而少年的脸色却是愈发雪白，衬得那花愈娇艳，愈是勾人。
“小妖怪，”
“你又骗我。”
他半跪下身体，把头埋在少年的肩上。
“别睡了...”
“我原谅你了，小骗子。”
“我想起来了，我都记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的很久了。
但我不会再忘记了...永远。
...
——当年，海啸过后。
村子里无一人幸存。
山脚下的宁静之地，便成了一片鬼村。
怨灵久而不散，渐渐地，竟是对外传出了鬼村的言论。
彼时的风神，突遭心魔反噬而陷入沉睡。
消息不胫而走——
怨灵们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妄想趁风神体虚而一举侵入。
...
不多久，
有过路人看到，有天夜里村子火光冲天，遍地是哭嚎哀叫，阴郁的鬼气浓烈得骇人，不见一滴血，可整片村子笼罩着铁锈般的腥味。
最后，一个丑陋无比的少年，提着刀走了出来。
那刀尖仍淌着血，落在地上像一朵朵绽开的靡丽之花，更是那炼狱里的蛊惑人心的魅魔。
少年，正是死去的孩子。
也是当年，风神冒险救了孩子一命，神力虚弱一时，后来反倒被心魔趁虚而入——
风神醒后，记忆却滞留在了海啸发生的前一刻——
眼前是一片颓败之景，还有神色微微错愕的少年。
“你——”
“为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少年嘴唇微颤，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
如果，
当时少年能为自己辩驳几句，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但，少年终究是被他逐走了。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是逃避吧。
后来的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他忘记了与少年有关的所有。
可，
故事还没开始，他已经失去了少年。
...
怀里的温热渐渐流逝。
若不是少年脸色过于苍白，仿佛只是睡着了般。
很安静。
妖怪本就没有魂体，少年已经死了。当初也只是硬生生从地府无常那里抢回了半条命，说是妖怪，但几乎没有妖力可言。
没有妖力——
那么，少年之前，都是怎样度过的呢？
...
他是神明，可却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少年。
少年死前，也只是个孩子。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少年变得成熟许多，这一路必然少不了伤口和泪水...
他不敢想象少年在角落独自流泪默默舔舐伤口的模样...
他也不愿去想——少年是屠了鬼村，可就一个小小妖怪，是如何办到的？
代价是什么？
...
可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权参与。
...
他人说妖怪无非是丑陋的存在。
他不信。
少年确实双手沾染鲜血；
少年确实耍过些小心思；
少年确实骗了他；
可少年确实爱着他...
可若没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真挚，怎么能谈得上爱？
这些，恐怕是很多自诩正人君子的人所没有的。
...
那么，少年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救了他。
难过吗？恨吗？心痛吗？
他不知道少年心中所想，也许，会有一点点欢喜吧？
不管如何，从此以后——
我会永远爱你。
...
————后记————
众人皆道风神一目连是个好神明。
也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
传闻说，风神貌比三月春桃，形如松竹，清冷恍如天上谪仙。
可对女孩们来说也只能远观为止，没人会傻到真的对神明动了感情。
这天，年轻女孩们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不知是谁突然插了一句——
“我，今天又看到风神大人了。”
话音刚落，女孩们皆噤了声。
风神偶尔会在山头一连坐个半天，神色忧伤地望向远方，那眼中有眷恋，有心疼，有让人难以理解的痴缠爱意。
这份爱...是对谁呢？
她们从未想过，原来，神明也向往爱。
这件事在村里从来不是忌讳，老一辈人听了也只是摇头叹气，嘴里却不肯吐露出些什么隐情。
久而久之，便也没人再打听了。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女孩们又转移了话题——
角落里，有人默默起身离开。
...
风神坐在山头，手上动作极为轻柔地抚摸着一个鬼脸面具。
“小若。”
你说过的，我会是一个好神明。
我做到了。
你，看到了吗？
背后，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包括——风神吻了那个面具。
风神大人，真的很爱那个人呢。
那个人真的，真的好幸福。
女孩抹了把眼泪，又悄悄地离开了。
...
“是被祝福了吗？”
女孩离开后不久，风神突然轻轻笑了起来，那其中氤氲的温柔仿佛让人快溺死过去。
所以，我们要幸福啊。
无论是曾经，现在，还是以后。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