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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开始转动的……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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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
一串陡然冒出的怪叫声回响在天篷宅邸的长廊里。
“笨蛋!这样很难受的诶!”
“别管他,悟空。你就卯起来将他绑住就行了。”
“嗯!”
悟空点点头更加用心地替卷帘“绑绷带”。对从没做过此类工作的悟空来说,包扎伤口已自然转变为把卷帘和椅子绑在一起看绷带先断还是椅背先断的游戏了。在天篷的善意指导下,悟空索性用脚抵住椅背猛力向外扯紧绷带,勒得椅子不停地咯吱作响。
“喂!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吗?!”卷帘眼看自己仅剩完好的几根肋骨也将惨遭毒手,不禁冲只顾埋头看书的天篷嚷嚷起来。
难道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那书中的一页纸?
“我对你哪敢有什么怨恨,”天篷这才合上书,冷冷应道,“不如说是同情的不得了。因为担心别人就轻率地在公开场合对天帝谏言,遭到体罚,断了几根肋骨,还能一个人嗤嗤地笑。”
“哪有啊——”卷帘倔强的声线平缓下滑。
“我替那些跟随这么愚蠢将军的部下们祈福。”天篷在“部下”二字上提高了分贝,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忧怨模样。
“啊——啊——都是我不好,我太愚蠢了。”卷帘偏过头去无奈地检讨道,“那是我的个性使然,我也没有办法啊。”
“这个我知道,”天篷忽又回复到往日的沉静,“因为是这样的你,才会有部下愿意跟随。”
天篷令人难以察觉地顿了顿。
“不过与李塔天为敌真是失策,刚才你的将军解职令已经下来了。”
卷帘静静地凝视着天篷,半晌才硬硬地别过头从鼻子里蹦出一个“嘿”字。
“怎么会是‘嘿’呢?真是的。”天篷已踱至门前,面向着那片浓郁的绛红,“说得自私一点,我实在无法做到像你这种程度的老好人。”
“我可没有那种待在任何人底下都能做事的度量。”
“天篷……”卷帘疑虑地望着他的背影。
“我暂时出去一下,受伤的人就乖乖地待在这里等吧。”不等余音散去,天篷微微浅笑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那个白痴,难道他……
不祥的阴云立即纷涌上卷帘的心头。
“喂,悟空。”
“呃?”
“麻烦你跟在天蓬的后面。”
“为什么?”
“别看他表面斯文,那家伙可是比我更率性,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悟空的猴子脑袋不会意,卷帘翻着三白眼解释说。但每吐一个词,他的胸口就抽痛一分,像有什么牵动了灵魂最深处的某样东西。
“率性?”悟空的大脑还容纳不下这么深奥的词汇。
“哎,就是说——很容易发飙啦!”
本已纷乱的办公桌一角,毫不起眼地躺着些许早被揉皱的纸片,与几本撕为两半的书。
厅门两旁正装直立的士兵在室内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下各自用已被汗水濡湿的手僵硬地攥着长枪,并不时靠眼角余光偷瞥办公厅中央对峙的二人——坐在桌后气定神闲狞笑着的李塔天、立在桌前冷颜目对李塔天的天篷。在此高低的海拔差下,天篷波澜不惊的眼中饱含的鄙夷与怒意更是表露无遗。
“我就知道你会来。”李塔天得意地笑了笑,将手肘支在桌上换了个更为惬意的姿势,以便抑制内心不停翻涌几欲从喉口喷出的快意,这才使他不至于失态地狂笑出声。
“要试探你的心意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希望你能撤消对卷帘将军的解职令。”
天篷进门后毫不客气地说出的第一句话现在依旧回荡在李塔天的脑中,尽管是那样不卑不亢的语调,但只要出自这位从不会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孤傲元帅之口,也能令曾在家道没落时受尽屈辱仍不愿接受他人帮助的李塔天充分享受此刻的无限快意与优越感。
“哎,你先坐吧。”
“这话我实在不太愿意说——”天篷的眼神愈加凌厉,“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资格叫我坐下呢?李塔天。”
李塔天未被激怒反倒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着向后靠下,似乎十分享受地注视着天篷。
“首先,你与我们天界军应该毫无关系吧,你认为自己有权利干涉军队的人事吗?”
“天帝早就把军队的一切事务交给我管理,我的命令就是天帝的命令。”李塔天面带笑意,撑着桌面徐徐站起。
“这么做你不觉得可耻吗?你之所以有这个地位,只是利用你的儿子哪吒太子所得来的——”
——!!
天篷还未反应过来李塔天就已近在身前、抬手承起他的下巴。
“真是漂亮的一张脸。”
天篷始料未及李塔天竟然会有如此惊人之举,但他并未立刻反抗,细长的双目仍旧没有一丝波澜地直视着身前的人。
“听说你是卷帘将军的老婆,这就是你如此袒护那个人的理由吗?哼——”
可是李塔天的鼻音就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撞击声。
“——无礼。”
同样令李塔天始料未及。天篷猛出一拳直接击中他的左脸,李塔天立时飞跌出去重重地撞向身后的办公桌。
“啊!太失礼了!”“把他抓起来!”守在一边的兵士喧嚷起来,一齐冲上前反剪天篷的双手硬是将他按倒在地,两截锋利的枪头交叉钉在天篷的颈侧。发丝及地,然而天篷仍是强硬地仰着头,即使目光是由下向上,他眼中的锋芒依然令接触到它的人感到自己始终是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哼!你还是那么趾高气昂啊!……这样的视野不是很好吗?天篷元帅。”
李塔天大摇大摆地走至天篷跟前,犹有建瓴之势。
天篷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紧盯着他,瞳中的墨色暗涌。
“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有资格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李塔天狠狠地朝天篷的左脸踢去。黑框眼镜随即清脆地落地,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画出一道刺眼的划痕。
“——怎么样?”李塔天一把抓起天篷的头发查看他左脸的淤痕,“你想跟你老公一样被关进惩戒房吗?像你这种人实在要好好折磨一下才行。”
这时,在场的人都未察觉李塔天身后的不速之客。
“面包超人拳!”悟空大喊着从天篷房里的漫画上看来的“绝招”,在李塔天的左脸上印下了第二道红痕。
“这……这小鬼又是谁啊?”士兵们都大惊失色。
“——悟空?”天篷趁机脱身,当他看见悟空骑在士兵背上乱砸一气时,头一回小小的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阿卷大哥要我跟来的,”悟空眨着金色的大眼睛,转头咧嘴笑,“叫我把小天带回去啊!”
“……”
天篷再次怔住了,片刻,他俯身拾起眼镜微笑着带上:
“那家伙——还真是个老好人啊——”
“我们走吧,小天!”悟空扯着天篷的袖口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好、好的。”
一切又安静下来。
“……让他走掉妥当吗?”李塔天身旁的士兵疑惑地问。
“没关系,这么一来我大概都知道了——”李塔天半沉下脸保持着仅剩的一抹笑意。
“应该要清除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