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地[综英美]》帽子戴好了吗

15、第二章

　　成绩优异的斯特兰奇先生得到了一只猫。
　　在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的实验动物都是一只狗的情况下，这只猫的奇怪之处不言而喻。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的导师说：“给你加学分。”
　　当然，当然，其实这只猫咪来到这里是有非常正经且能被所有人接受的理由的，例如说——学院正在尝试用猫咪进行一些狗狗做不了的教学。
　　尽管大部分学生觉得这个教学是“如何在患者非常不配合的情况下治病”而接手这只猫咪的学生本人满脑子都是那句“用猫做手术可以加学分”，这个名叫黑洞的低存在感猫猫还是毫不突兀的融入到了医学院里。
　　当然……或许也不是特别融入。
　　当月第三次作业遭遇意外带不回寝室的斯特兰奇先生把刚刚从麻醉里缓过神的黑洞小姐摆上了自己的书桌。
　　“首先声明，我不是宗教信仰者。但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倒霉体制？连带着我也开始倒霉？”
　　黑洞小姐顺滑地瘫在书桌上，和自己暂时还不受控制被面前人拽到嘴外的小舌头做斗争，丝毫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自从养了你之后我遇见意外的次数直线上涨。”
　　黑洞小姐伸出自己的爪爪张开嘴试图把自己的舌头怼回去。
　　斯特兰奇先生停下了他的滔滔不绝，well，又或许是单方面抱怨，他严厉地把猫小姐的爪子拿开：“你现在麻醉还没有过，如果现在把舌头放回嘴里的话非常容易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用舌头把自己憋死。”
　　无法学习的猫小姐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含含糊糊地问：“真的吗？”
　　无法记住黑洞小姐会说话的斯特兰奇先生也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这不可能。”
　　然后三秒钟过去，无法得到知识的猫小姐理解不了人类的造物，也记不住这造物会带来的结果，再一次试图将自己的舌头放回嘴里，而无法记住黑洞的人类先生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首先声明，我不信仰宗教……”
　　这句话说完，斯特兰奇先生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错乱感，他抿了下唇，皱起眉，把猫猫放回笼子。
　　“和猫说什么，我真是压力太大了。”
　　他自言自语地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看了眼手机开始换衣服。
　　角落笼子里的猫猫好奇地发出声音：“你要去干人类的事了吗？社……社久？”
　　“社交，我要去参加派对了。”斯特兰奇先生下意识回答，然后愣住了：“嗯？”
　　猫猫也：“嗯？”
　　三秒钟后，斯特兰奇先生捂住了脑袋：“啊……最近……该不会是因为贷款的压力吧……”
　　人类絮絮叨叨地出了门，猫猫甩甩尾巴等待朋友的来临。
　　换了地方之后，好像只有那个黑乎乎的家伙能来了呢。
　　黑色猫猫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现在身处别人的私密空间，而那些能记得她说话的人类绝大多数没有擅闯别人家的能力。
　　不过特工会有这个能力的，在猫猫心里，这个黑乎乎的朋友无所不能。
　　弗瑞到黑洞面前的时候膝盖还在流血，他踉跄半跪在笼子前把猫猫放出来，礼貌且克制地打了招呼：“黑洞小姐，下午好。”
　　黑乎乎的瘦小猫猫在麻醉剂的后遗症下走得乱七八糟，她凑近了人类朋友的伤口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你捕猎受伤了吗？很严重吗？”
　　弗瑞深呼吸：“只是子弹擦伤，不严重。我很快就会处理好。”
　　猫猫于是蹲在了原地，金色的眼睛看着友人行动快速地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和自己来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蹲在那里好像和任何普通猫猫没有区别的黑洞小姐：“和我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了。”
　　猫猫的舌头还是有一部分在自己的嘴外边露着，粉红的一小点，可爱满分却也有些耽误说话：“为丝么，这里很好呀。”
　　弗瑞盘坐在地，抱起了猫猫：“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说了什么吗？”
　　猫猫疑惑地歪歪头，有些迟疑：“仨文鱼很好次？”
　　特工先生长长地、长长地叹一口气：“是，我们的确说了这个，但更多的……我们在讨论这个医学院。”
　　“医学院，那是什么？”
　　猫猫失去了初见的冷淡，亲密又粘人，与此同时她也失去了初见时言语间的……人类感。
　　那种面对一个独立的成年人类的感觉，弗瑞再也找不到了。
　　黑洞小姐变得更像是猫了。
　　他抚摸着猫猫的头颅：“我很抱歉，黑洞小姐。”
　　“医学院是一个培养医生的地方，是你现在呆着的地方。”
　　猫猫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听见自己的人类友人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开始道歉。
　　“我很抱歉，黑洞小姐，我会让你达成心愿的……”
　　斯特兰奇先生今天参加派对不会回来了，弗瑞抱着猫咪在地板上思考。
　　黑色猫咪在他怀里睡得香甜而安稳，她的智慧仿佛随着斯特兰奇成为一个更合格的医生这个过程而消失。
　　弗瑞是能够中止这个过程的，至少，或许能把黑洞带走，养一只猫绝不是什么困难到一个优秀特工无法完成的事情。
　　但是……
　　弗瑞闭上眼睛。
　　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也不能这么做。

　　得到猫咪作为自己的实验动物的第一年，斯特兰奇先生终于觉得自己能和自己的猫咪好好相处了。
　　而这一年里，他也陆续见证了同学的实验动物的死亡。
　　黑洞小姐听了很多抱怨。
　　斯塔兰奇说：“一群废物。”
　　他说：“要是提早温习功课，或者记住以前的知识，像是那只比格大出血的时候……”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绝对自信的知识，那些黑洞小姐听不懂的东西被他如此有条理而深刻的记忆着，他的每一个手术步骤如此熟练、严谨、缜密而完美，哪怕是他的导师在这里听着也只会拍手叫好，不过此时此刻他只得到了黑洞小姐的呼噜。
　　“你有看到布莱克哭了吗？只有他那种废物才会无用的哭泣。”
　　斯特兰奇抚摸着自己的实验动物：“黑洞小姐，请安心，我绝不会像他那样无能。”
　　他轻声地，如此无礼又庄重地呢喃：“我不会像他那样祈祷上帝，上帝是无用的，我以我生存至今所摄取的生命向你保证，你的死亡是贡献，是有用的，是会在未来拯救无数生命的。”
　　一个医学生以养育过他的食物来源和那些实验动物起誓，他不会辜负每一块填饱他肚子的食物和每一个死在他手中的小白鼠、青蛙、兔子或者……猫咪。
　　“我的黑洞小姐……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