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地[综英美]》帽子戴好了吗

14、第一章

　　弗瑞拿到了一张奇怪的任务报告。
　　这位任务是“调查纽约市内出现的疑似恶魔迹象”的特工，过于敷衍地交上了只有一张A4纸的报告，这张纸上只有“并无异常”几个字还不知道被谁印上了一团墨。
　　最近什么任务都没接到的优秀特工，左看右看，都觉得那团墨，像一只猫爪印。
　　但是当他询问“这怎么会有猫爪印”的时候，交上任务报告的特工矢口否认。
　　“什么？猫爪印？不，怎么可能，那只是一个小事故，长官。”
　　他的脸上写明了一句话：这种不重要的任务报告，连重新打印出一份再走程序的必要都没有。
　　或许是出于一个特工的直觉，也或许是一种散心方式，弗瑞决定亲自去看看。
　　调查几日，优秀特工无愧于他的名号，找到了“恶魔迹象”。
　　一只猫猫。
　　一只会和任何正常的猫咪一样在路边闲逛藐视人类吃了人类的食物转眼就奉上一套喵喵拳的正常猫咪。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这只猫……她说话。
　　不是喵呜嗷呜的那种话，而是“哦，这样吗，那你还挺可怜的”这种话。
　　这句话出现在特工先生把上司和自己都模糊成普通公司成员而大吐苦水之后。
　　他面前的可爱猫猫，吃完了他的午餐，舔舔爪子洗洗脸，听着他其实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出的抱怨，敷衍的、用根本不猫猫的语言和非常猫猫的态度安慰他。
　　“哦，这样吗，那你还挺可怜的。”
　　弗瑞没想到特工生涯中会有这么一天，一只猫，成了他的目标。
　　猫控狂喜，猫控也在落泪。
　　别真的是恶魔啊！
　　他在心里这么呼喊。
　　但……不是恶魔，反而好像更麻烦了？
　　因为坚持投喂并保持空气般的存在感，人类弗瑞得以拥有一只猫猫的友谊。
　　这只名叫“黑洞”的猫猫，皮毛纯黑发亮，有着漂亮的橘金色眼睛，无论多少对于猫猫来说夸张的食物她都能慢条斯理地吃完，肚子没有任何起伏。
　　非常，符合她的名字。
　　朋友间谈论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和一只可能只有几岁的猫咪谈论这种事情不太正常……
　　总之，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弗瑞讲述了一些自己的过去。血腥与勾心斗角自然是闭口不言，他所讲述的更多是一些更细碎细腻的东西。
　　例如说一朵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却顽强开着的花。
　　之前一直毫无动静的猫咪在这个片段竖起耳朵，抬起头：“那朵花枯萎之后是什么样子？”
　　弗瑞说不出来，他没有见过花朵如何枯萎，正如他其实从未注意过花朵如何盛开，他只是偶然间，在那条路上，在匆匆的一切中投以一瞥。
　　于是轮到猫猫讲故事了。
　　“我以前不是猫。”
　　黑猫的瞳仁竖成一条细线，在热烈的阳光中慢悠悠地晃着尾巴：“可能是人……嗯，也可能是其他生物。”
　　刚刚出生那段时间，黑洞总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是个人，可睁开眼睛之后，她开始怀疑起来。
　　人类喜欢并习以为常的一切，她都不能很好的适应。
　　是猫的身体限制了她吗？可是记忆里关于“它”的事情告诉她，她自己的性格与喜好，并不会因为宇宙重启或者身体变换而改变。
　　那么，她以前一定是一个对人类社会感到不适的存在。
　　所以，可能其实并不是人。
　　“总之，我以前不是猫。”
　　弗瑞在猫猫头上遮了张报纸，猫猫眼睛里的橘金色迅速减小，因为光线改变而变大的瞳仁黑而圆，将猫咪显出一种无害纯真气质。
　　这个无害的小猫咪说：“我死掉了，可我的敌人并没有被我割离，所以我变成了猫。”
　　这句话的逻辑，弗瑞完全听不懂：“是你的敌人把你变成猫了吗？”
　　她点点头。
　　可是她已经死了，谁能做到死而复生？
　　弗瑞不敢相信这个问题有答案：“你的敌人是谁？”
　　猫猫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黑洞于是明白，这应该就是“它”曾经用力量改变的东西之一了：“我不能说，‘它’限制了我。”
　　此时此刻，这只往常总是很淡定的猫咪看起来很是低落：“‘它’限制了我很多很多。”
　　“我学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东西；我的身体没有生病却一直很虚弱，无论吃多少东西，我都没办法强壮起来；很多人类会下意识忽视我；有时候就算我说话，他们也只是惊讶地看着我一会然后离开……”
　　弗瑞后来在无数次想要给猫猫的资料以各种离奇曲折的过程无法到达目的地的过程中彻底相信了这只猫咪，并且知道“恶魔迹象”是怎么来的了。
　　回到此刻，猫猫在陈述事实：“你这样的人，很少有。”
　　但猫猫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会注意到她的人虽然比不注意到她的人少很多但也不是小数目，十之一二，而这些人中想要每天蹲守她的也不少。
　　尼克·弗瑞，只不过是其中话最多的那个。
　　并不知道自己只是猫猫的人类好友其中之一的弗瑞先生非常震惊，决定给予这个任务最高的优先级。
　　然而谜题难解，和猫猫进一步交流中刚知道她基本什么都不记得的尼克·神盾局受党争波及被闲置的特工·弗瑞就被召回，赶在时限之前，他冲到时常和黑洞见面的地点，下定决心开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黑猫停止洗脸，微微歪头：“听说医学生会有一个动物搭档做手术实验体是吗？”
　　弗瑞有些无措：“是，但那些都是专人饲养的……狗……”
　　猫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是猫咪肢体语言中的友善型动作：“我的身体达得到那些条件，我要去。”
　　瘦削纤细的猫猫很执拗：“我知道你能做得到，让我去。”
　　可是会死的。
　　弗瑞难以置信：“实验动物，做完最后一个手术，就会被安乐死的。”
　　它们的寿命往往跟医学生的课程挂钩，然而，就算是学制最长的医学院也比这些小家伙们的自然寿命要短得多。
　　猫猫说：“我得去。”
　　被限制得一无所有一无所知的生命，至少要发一点光与热，哪怕这点热光比萤火更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