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巧克力（家庭教师HITMAN REBORN同人，骸中心，无CP，柿本视角）》奈落13

4、第二章

　　（二）

　　救赎什么的，对于身为实验品、并且还是下等实验品的我来说，并不是望尘莫及的飘渺幻想，那只不过是个无聊的笑话，比最无聊的笑话还要更加无聊的笑话而已。如果有做祈祷的时间，我想我是会用它来大声地咒骂上帝的，或许还会捎带上我自己。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方面是因为这样做不仅浪费体力、麻烦至极并且毫无意义，另一方面这简直是和那个祈求救赎一样无聊透顶的笑话。我不想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尤其是不想被六道骸看到。

　　贫穷的人总是拼命展示他的财富，软弱的人总是特意强调他的坚强，而这种情况在面对比他有钱或是勇敢的人的时候会越发严重——这道理在哪里都可以通用，因为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自卑而善妒的生物。

　　过于疏远则会被排挤，过于清高则会被泼污，惯于冷淡沉默的六道骸之于羊群，便成为了一种超然的存在、一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敌对障碍，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故意扭曲和中伤——我想我们这些羊那时或许就是在嫉妒他，嫉妒他优越的待遇和相对的自由，尽管他从没有在羊群面前炫耀过这些。

　　产生在自卑基础之上的妒忌总是会令人对他的任何作为都无法忍受，而其中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六道骸经常会把吃不掉的巧克力随手乱丢，那副毫不在意的态度看起来就像丢掉什么无足轻重的垃圾似的——其实这行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何况我们几乎每人都曾经从中受益，但是羊群依旧表示出了过分的愤慨，我想这大约就是我们那时之所以还只是羊羔的原因吧，毕竟还没有褪却的稚气总会带着天真的偏激。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简单而不懂得珍惜；也或许是他故意分给我们却不想让我们领情；更或许这说不定是他反抗家族的方法、尽管这方法似乎过于温和……原因太多了，然而有一点我还是能够肯定的——我想那恐怕的确不是什么炫耀的心理，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应该不是，甚至说不定他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单纯地吃不下去于是扔掉了而已。

　　但是这种无端的浪费在那时每天几乎只能被迫面对药物及流质食物的羊群看来无疑是挑衅、天大的挑衅，可是羊们却对此无能为力——家族的人不会允许这群羊对他们完美的实验品进行任何攻击的。

　　那时候的气氛总是很紧张。羊们总会聚在一起商量怎样教训那个家伙一顿，在这一点上，羊群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当然，这同仇敌忾也仅限于讨论而已，不过这样恶意的讨论对于平息妒火还是很有效的——虽然我并不认为六道骸的行为是故意的，但是我也不想为他辩解：无论是被驱逐出羊群还是被群起而攻之，我都不想要，太麻烦了，这样做结果无非是不停地与羊群抗争或者孤身一人在这里生存，无论哪样都太麻烦了。

　　——六道骸？是哪个家伙？

　　单纯的野兽。我看着犬嘴里叼着巧克力一边发问一边斜着眼四处乱扫，心里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恼怒。六道骸这样的人，也只有犬才会注意不到他的特殊而忽视掉他的存在吧，虽然六道骸的确寡言少语并不张扬，但是犬的床旁掉落的巧克力相对来说是最多的这种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然而犬本人对此竟然依旧毫无察觉。

　　我不认为这是六道骸对犬、或许还包括我和其他什么人的收买，更不认为这是他对于我们这个羊群的瓦解分化。我明白、所以我想他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样隐晦的事情如果不点明的话犬便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是六道骸偏偏从未说过只言片语。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他或许并不期待犬的自行开窍、更不希望犬某日被告知这些。

　　——给你巧克力的人。

　　我想这样回答犬，可是覆水是永远收不回来的，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多思考一下比较好，毕竟，我很怕麻烦，而这话说出去一定会惹麻烦、很大的麻烦。

　　如果犬了解了这些的话，势必会站在六道骸一边，这理所当然会导致羊群的不满，对于地位远在我们之上的六道骸来说这点不满自然无痛无痒，但是对于还要挣扎着生存在羊群里的犬来说却会是致命的牵连。

　　不希望犬受到任何伤害？不，六道骸应该不是这样心思温柔的人，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驯养出来的羊很少会有这样的好心，我只能说他的沉默也许仅是出于一种惯性而已，没有任何好处因而无意主动打破羊群现有的规制，这一点和我很像，或者该说，我和他很像。

　　我没有回答犬，没有人回答犬，这样显而易见却故作不知的事情在羊们看来不过是犬这只羊装傻充愣保全自己的方法，不得罪六道骸、也不得罪羊群的方法——只有我知道，犬是的的确确从未注意过六道骸的存在。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幸福，同时也是一种不幸。对犬是这样，对六道骸或许同样如此。

　　犬依然叼着巧克力咋咋呼呼。我小心翼翼地避开羊们的注意向六道骸的方向偷看了一眼，这一眼我没有发现任何特殊变化，连颈旁垂落的蓝发都并未随着他的笑意而颤动丝微。我忽然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连微笑都是这样安静，难怪粗枝大叶的犬会忽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