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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8、救还是不救?李归宁的抉择 ...

  •   洪武十五年注定是不祥的一年,先是四月皇后病重,八月皇后病逝,这十月又传出了太子病重的消息。

      沐府,归来居。

      “娘,能否让孙伯伯去给太子看看,太医们对那伤处都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清热解毒泻火的方子,可那瘤子我看是越来越大,实在吓人。”沐谢陈刚刚去探望过太子,因为是太子师弟,又和太子交好,这才知道了太子生病的真实原因。

      “你说什么?瘤子?”李归宁说:“不是说偶感风寒,怎么?”

      “哎呦,太子的脉案哪是能随便传出来的,听太子说,先皇后病重时他在北地巡视,他赶紧往回赶,好歹是见上了最后一面,之后就是大丧,皇子斩衰三年,守灵那个月本就不好过,皇后下葬后就病倒了,一开始的确是风寒,后来才发现是背上多了个瘤子。现在是越来越大,还发着低烧。太医开的方子只能牵制,无法治其根本,皇上怕外人多嘴,下了命令隐瞒。”

      李归宁听了却是脸色发白,她虽然不是学史之人,但是也知道朱标可不是和皇后死在一年,起码比皇后多活了好几年,史书上对朱标的确切死因也是各有说法,她听过一种就是背上长瘤子,最后因此致死的。难道,是她的出现改变了历史?她的插手改变了沈万三的命运、挽救了宋濂一家,很多本该早死的人也被她影响了命数,是这些改变了历史轨迹,所以朱标的命运也被改变了,所以要提前早死吗?

      李归宁越想越不知所措,沐谢陈看她面色不对,连忙把孙一针留的药丸给她服了几颗,这才好了些。

      “娘,怎么了?我只是说让孙伯伯去给看看,我们可以偷偷的,太子仁厚,不会牵连孙伯伯的。”沐谢陈以为是她怕治不好牵连孙二针他们。

      “我没事,你说的我会好好想想的,你先下去吧。”李归宁闭上眼睛,陷入痛苦的抉择当中。沐谢陈看她吃了药脸色好了些,便放下心来,走时还吩咐下人时刻注意一些。

      这一晚,李归宁想了一整夜,睁着眼从天黑想到天明,她想了很多,自从来到古代,遇到的危机也不少,可此事明明不管己事,却如此难以抉择。她想到了马皇后对自己的照顾,还有她临终前的嘱托,更想到了现在明朝的政局。如果太子身死,现在朱允炆才5岁,早慧什么都看不出来,难道朱元璋还会立他为太孙吗?如果朱元璋执意立他为太孙,难道真如历史所说,朱棣到时候会反叛取而代之吗?马皇后去世没多久,如果朱标再意外身亡,沐英会不会再次悲痛咳血?他的身体……自己曾是个外科大夫,不动手久已,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可如果真去找孙二针,他敢在太子身上动刀吗?况且这里是古代,没有抗生素,没有止血药剂,没有化验仪器,什么都没有,别说太子了,就是一个平民,谁敢保证动刀之后一定能好转?

      反反复复想了一夜,直到天亮,李归宁才有了一些决断。

      第二日,锦衣卫指挥使陈鹏飞家,陈府。

      窦氏不敢相信的问婢女:“你再说一遍,谁来了?”因为太过惊讶,她连茶杯打翻了都没有察觉到。

      “沐侯府当家夫人,沐夫人,已经在花厅等候了。侯夫人身份贵重,小的不敢让她在门外等,所以就把人带到了前院花厅。”那女婢说着心中却又几分不解,虽然沐夫人和自家夫人几乎没有往来,可也不至于人家上门这么大反应。其实不怪这些婢女,他们几乎都是到了京城后新添置的,因此不清楚自家夫人老爷和李归宁之间的恩怨过往。

      “老爷呢?”窦氏一颗一颗念着佛珠问道。

      “侯,侯夫人没说要见老爷啊,老爷在书房。”

      “好,我,我去看看。”窦氏苦笑一声,该来的还是得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姨母设计了哪一出,虽然自己还是嫁给了表哥,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几乎过着守活寡的生活。老爷从不来自己房中,也没有添置其他妾氏,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不够讨喜,后来一年年过去,有一天她突然明白,不是自己不好,而是自己遇到了一个情种,他心里已经装下了别人,再也装不下自己了。

      一开始,她是怨憎的,怨自己,怨姑母,憎陈鹏飞,憎李归宁,可是后来,她渐渐明白,本来一开始就是他们这边错了,不仅断了别人的缘分,更断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她这几年开始吃斋念佛起来,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这几年宫宴上,她也远远的见过沐夫人,那个她一开始怨憎却后来又放下的女人,看见她夫妻和美,子孙满堂,或许这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陈窦氏见过侯夫人。”窦氏匆匆走到花厅,看见一个30岁左右的夫人端坐在堂上立刻行礼。

      李归宁走上去扶起她,道:“不必多里,这是你家,随意就好。”

      “是,侯夫人。”窦氏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李归宁,她和对方差不多年纪,可自己已经是满面风霜,可她,除了眼角增加了几条细纹,仍旧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压下心中的酸涩,窦氏问道:“不知侯夫人突然过府,可有要事?”

      李归宁点点头:“确有一要事找陈指挥使商量。”

      “可,为何要说是见我。”窦氏疑惑道,她不是不清楚这几年沐家和自家老爷的种种联系,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身份去阻止呢,还要自取其辱吗?

      “这,实在是事关重大,所以,打着见陈夫人的名号,还请夫人见谅。”李归宁说完,竟然向她行了个礼。

      “使不得,使不得。”窦氏惊慌的站了起来,跟贴身丫鬟说:“去书房通知老爷,说我有要事,在这里等他,请他速来。”

      “多谢陈夫人。”李归宁感激道。她要说的事情实在是机密万分,本可以在外面见陈鹏飞,或者以小三的名义叫陈鹏飞过府,可是这些会留有破绽,唯有以见陈夫人的名义上门,加上在陈鹏飞自己的底盘上,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窦氏这几年和陈鹏飞可谓是真正的相敬如宾,时间毕竟能冲淡一切,闹过,吵过,哭过后,两人到如今也能平静的吃顿饭,喝杯茶,聊聊天,陈鹏飞也对窦氏始终抱有一丝歉意,所以府里的一切都由窦氏做主。见窦氏有请,陈鹏飞虽然疑惑她为什么不自己过来,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待他看清厅中的人竟然是李归宁,心中更是吃惊不已,

      “有事?”陈鹏飞言简意赅的问李归宁,他知道,依她的性子,没有要事她是不会上门的。

      “很急。”李归宁答道。

      陈鹏飞更加疑惑了,可他身为锦衣卫,时刻掌握朝中所有大臣官员动向,没听说跟沐家有关的,可李归宁不仅上门还找了窦氏打掩护,说明是真有大事,于是他对窦氏说:“我和沐夫人有要事商量,你在这里为我们把风。”想了想又说:“稍后再跟你解释。”然后他示意李归宁跟自己来。

      绕过花厅的屏风,后面竟然是一个佛室,三面封闭,前面有窦氏守着,谁也听不了他们的谈话。

      “到底怎么了?”陈鹏飞示意李归宁落座,然后说道:“没有大事,你是不会进我府上的。”

      “这个地方,说话安全吗?”李归宁看了看四周,问道。

      陈鹏飞奇了:“难道你要反天反地不成,如此紧张?”

      “你瞎说什么?”李归宁瞠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对燕王朱棣了解吗?”

      “燕王?”陈鹏飞更奇了,“他和你应该没什么交集,怎么问起他?”

      李归宁又想了想,再问:“我是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子真的病重不治……”

      “宁儿,慎言!”陈鹏飞腾的站起身,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哎呀,我是说如果,你就解答一下我心中的疑问可好?”李归宁问:“如果太子真的有个万一,皇上会立谁为太子?燕王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陈鹏飞问:“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不,我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李归宁心虚的问。

      陈鹏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在我这里也就算了,这种话,千万不要再问旁人,否则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是妥妥的。立储一事是国之根本,历代皇家在这个问题上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不计其数,况且只要没有尘埃落定,谁都不知道会是谁座上那个宝座。你这个问题,谁也猜测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归宁实在没法子,就把太子背上长瘤致使病重不起,以及她可能有法子救太子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你说什么,你有法子救太子?”陈鹏飞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有倒是有,可是……”

      “可是风险很大?”陈鹏飞皱眉。

      “嗯。”李归宁点点头,可不就是因为有风险,要不她还犹豫个什么劲?

      “明白了。”陈鹏飞扶着额头想了想,说道:“燕王,人人都说有勇有谋,很像陛下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军士将才,就藩北平后,数次击退元兵,是我大明守卫北边门户的强力后盾。可是,居我平日各种消息的观察,燕王此人性格也很像陛下,甚至更胜。”

      李归宁喃喃道:“你是说他虽然各方面都恨优秀,但是为人很是——残暴?”

      “没错,各方面都很像,尤其是这一点。”陈鹏飞掌管拱卫司,不仅是大臣,就是皇子们,尤其是分封的皇子在封地干了什么,都得报告给皇帝知道,自然知道很多燕王府的密辛。

      李归宁暗想,这就跟史实对应起来了,历史上说,朱棣虽然军事、政治上更胜开祖皇帝,但是比朱元璋还残暴,比如,他曾虐杀建文帝忠臣,割下人家儿子的耳朵鼻子舌头让父亲吃,让人不寒而栗;再比如,他把那些不忠于自己的臣子的妻子、姐妹被充入教坊,被人欺辱□□,而且让她们生的孩子也世代□□;再比如,有名的方孝孺一案,诛杀十族,让人光是听听都浑身哆嗦……想到这里,李归宁心中对不得不改变历史的愧疚之心少了那么一分,然后她又想到,大明朝200多年的历史,这后代子孙可都是朱棣的种,这些个皇帝里,出色的少,不作为的多,吃货皇帝、蟋蟀皇帝、木工皇帝等等让人哭笑不得;另外,明朝的太监集团混乱,东厂西厂盛极一时,多少无辜被迫害,都是皇帝忽视、纵容的结果。追溯完明朝的历史,她心中的愧疚又少了两分。

      陈鹏飞看其表情,知道她有了决断,道:“想好了?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李归宁说,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受伤,解释道:“这事风险太大,况且太子也不一定能同意,你是拱卫司指挥使,直接隶属皇帝,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万一哪天暴露了,连你也搭进去了。”

      陈鹏飞听了却是一笑,吃醋似的说道:“想不到,你如此关心我,我还以为你只顾你家那位了呢?”

      “陈大哥!”李归宁微微一笑:“十分感激这些年你对我,对沐家的照顾,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也希望你也能放下,陈夫人是个好人,等了你这么久,如果可以,你不要辜负了人家。”不等陈鹏飞再说什么,她便利落起身,刚要抬腿又停下了,说道:“你是双胞胎的义父,是沐英的同僚,是我的至交好友,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然后,便干净利落的走了。

      陈鹏飞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窦氏叫:“老爷,老爷,你没事吧?”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窦氏担忧的眼神,陈鹏飞突然发现她的鬓角竟然已经有了白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注:历史上的朱标背后长瘤生病去世的事情,发生在1392年,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提前了十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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