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记事》土豆味儿汤圆

76、77、举国哀痛送别马皇后

　　交泰宫。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都一个月了，皇后不见任何起色，朕要你们有何用？”朱元璋一脚踢开一个太医，看着马瑞英蜡黄的脸色，心中气闷更是无从发泄，怒道：“朕再给你们3日时间，3日后还不见起色，你们全部陪葬！”

　　“陛，陛下。”马瑞英艰难的说。

　　“英儿，你觉得怎样，你放心，我已经下了诏书，全国找寻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这帮废物不行，总有其他人能治得了你的病，你坚持住，啊！”朱元璋看着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发妻病弱游丝的样子，差点儿落下泪来。生老病死面前，是皇后又如何，是皇帝又如何，谁也逃不过那一遭。

　　“陛下，太医已经尽力了，宫里那么多人，都是需要大夫的，还请陛下不要杀他们吧。”

　　“好，好，我不杀他们，你一定要好起来。”朱元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时宫女前来禀告，西平侯夫人进宫拜见皇后。

　　朱元璋道：“你和沐夫人一向合得来，有她陪你说话，我也安心些。”又对宫女说：“快请沐夫人。”

　　李归宁进来，先拜见朱元璋又向马瑞英行礼。朱元璋问：“沐英那小子不是让你一道去云南，怎么没走？”

　　“我听闻皇后病重，决定先不走了，进来侍候姐姐，等姐姐好了我再去云南。”李归宁答道。

　　朱元璋听了十分满意，又嘱咐宫人好好侍候皇后，这才回前朝去了。

　　“姐姐，你怎病得如此重。”看到皇后的面色，李归宁心里一沉，她也曾经是个大夫，还跟孙家两个大夫混了许久，基本的望闻问切还是知道一点的，尤其是皇后病得如此明显。

　　“人各有命罢了。”马瑞英费力坐起来靠在靠枕上，仔细看了看李归宁，发现她眼角也有了细纹，便笑道：“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都娶媳妇生儿子了，可我还想着刚认识你的时候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了好些个年轻时的事情，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贴身宫女说：“把首饰箱子里，那个香樟木的盒子给本宫拿来。”

　　李归宁听她絮叨就觉得不好，可又不好多说什么，想着出宫问问孙一针或许有办法。

　　马瑞英接过盒子递给李归宁道：“说起来再过1年，你那老四的儿媳妇就要入门了，这个给你，大婚的时候给她，算是本宫赏给未来的世子夫人的。”李归宁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碧玉镯子，用料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好。马瑞英自从当了皇后，作风一向简朴，她勤俭持家、 以身作则，平常穿的衣服，洗了又洗，早已破旧不堪，也不愿换新的，还亲自带头织布，赐给王妃公主……这镯子？

　　“这是下面孝敬上来的，我这两天想着你要娶媳妇了，得送点什么才好，就想起这个了。”

　　“可是姐姐，溪儿大婚怎么也得1年多以后，你这个时候给，太早了些。”李归宁疑惑道。

　　“我啊，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马瑞英看着屋外的天空，喃喃道。

　　“姐姐！”李归宁再也忍不住，留下泪来。

　　“别哭，是人都有这一遭的。”马瑞英拍拍李归宁的手背，继续说道：“死不可怕，只是有些挂念，你可知我挂念的是谁？”

　　李归宁擦擦眼泪，闷声说道：“当娘的不就是记挂孩子吗？虽然几个皇子都认在你名下，你最记挂的也只有太子了吧。”

　　“嗯，你说得对，标儿他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弱，虽然没什么大症状，可是总是小病小灾的。以后，还请你多照看他。”

　　李归宁含泪到道：“您放心，沐英有任务在身无法离开，可我即便去了云南，老三也是会常在京城的，沐家，永远都是他的后盾。”

　　回到府里，李归宁思索再三第二日还是去了趟孙家医馆。

　　经过多年的经营，孙家医馆已经成为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医馆，坐镇大夫均是某方面有一手的名医，孙一针和孙二针更是其中翘楚。李归宁虽然早就和孙二针断了那什么一纸雇佣契约，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下来，已然是至交好友，加上沐侯府的身份地位，一般都是孙一针或者孙二针亲自上门看诊。因此这算是李归宁第一次亲自上门。

　　今天孙二针刚好在医馆里，可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不需要他坐镇，找他的都是些相熟的权贵或者朋友，他也有更多的时间研究新的药方。李归宁屏退侍女，一个人进了孙家医馆，药童常常陪着主子出入沐府，自然知道这是沐夫人，立刻将她带到了孙二针的诊间。

　　“我不是说了，今天不看诊吗？”孙二针正在称药，听见动静，没好气的说。

　　“怎么，如今的孙大夫是越发金贵了不成，过来坐坐都不行？”李归宁无奈笑笑，这人还是老脾气。

　　“呦，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孙二针对药童摆摆手，示意李归宁坐下，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

　　“一件大事，一件棘手的事，否则，也不会求上你孙大神医。”李归宁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嗯，莲子清心茶，真够苦的。

　　“我猜猜，是皇后的病？”

　　“孙大夫真神人也。”李归宁还想拍点彩虹屁，让这大神医高兴了能去给皇后看看，没想到他却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不成，治不了，治不了。”

　　“你看都没看，就说治不了，你糊弄得了外人，可糊弄不了我。”李归宁奇怪道。

　　“昨日皇上刚下令征召民间大夫入宫，我店里专攻内科的老胡去了，回来我看了他写的脉案。”孙二针喝了口茶，摇摇头，“病入膏肓，大限已到，救不了啊。”

　　李归宁听了大惊失色，孙二针一向对疑难杂症有办法，他都说没法治，难道是真的没救了？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孙二针叹了口气说道：“丫头，我们做医生的救人不救命，命数到了，神仙也救不了，皇后生机已断，即便用尽奇珍药材，也是拖延时间罢了。”

　　孙二针的判断一向准确，即便是贵为皇后，即便朱元璋光罗天下名医，用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大夫，也就把皇后的生命延长了几个月而已。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病逝，享年51岁，葬于明孝陵，谥号孝慈皇后。

　　马皇后的贤德之名享誉宫内宫外，对内，她仁厚慈爱，照顾嫔妃皇子皇女；对外，劝解皇帝挽救很多人的性命，就连自己的病，最后一段时间都不再让医生诊治，就怕皇帝发怒杀掉太医，因此她的逝世让所有人悲痛不已，说是举国哀痛也不为过，朱元璋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已，发誓从此不再立皇后，此生皇后唯有马皇后一人。

　　按例，马皇后的丧事，王公大臣需要服丧一月，这期间李归宁每日都去大殿祭拜，天天哀哭，一个月后就病倒了，期间收到沐谢溪的来信，说沐英因义母马皇后病逝，竟然悲伤过度而咳血。夫妻人同时病倒，可把小辈儿们吓得不轻，好在京城有孙二针在，悉心调养，李归宁又记挂丈夫，想要早日去看他，心中有了牵挂，也慢慢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