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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竟然是你来救我? ...

  •   公元1363年七月初六,朱元璋亲率水军20万,往救洪都。十六日进抵江西湖口。首先派兵守住泾江口(今安徽宿松南),另派一军屯于南湖嘴(今江西湖口西北),切断陈友谅归路;又派兵扼守武阳渡(今江西南昌县东),以防陈军逃跑;朱元璋则亲率水师由松门(今江西都昌南)进入鄱阳湖,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二十二日,朱元璋亲自率领水师出战。但陈舰巨大,朱军舰小不能仰攻,接连受挫。这时朱元璋及时采纳了部将郭兴建议,决定改用火攻破敌。黄昏时分湖面上吹起东北风,朱元璋选择勇敢士兵驾驶7艘渔船,船上装满火药柴薪,迫近敌舰,顺风放火,风急火烈,迅速蔓延。一时烈焰飞腾,湖水尽赤,转瞬之间烧毁陈军数百艘巨舰,陈军死伤过半,陈友谅的两个兄弟及大将陈普略均被烧死。朱元璋挥军乘势发起猛攻,又毙敌2000余人。经过1个多月的对峙,陈友谅被困湖中,军粮殆尽,计穷力竭。于是孤注一掷,冒死突围。

      时间回到10天前,李归宁深深的觉得自己很有倒霉蛋的潜质,自己都乖乖的在家呆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放风”的机会,想着再过1个月可能就要生产,于是想着在生产之前去一趟布店,顺便逛逛小孩儿的玩具什么的,回家路上却遭遇了堵车。

      “夫人,前面过不去了,咱们绕路吧。”车夫请示。

      李归宁摸了摸肚子,对着万子点点头,万子跟那个车夫说:“绕路就绕路,快些,夫人肚子饿了。”

      车夫不再说什么,驾车重新找了一条路,可是,她们渐渐觉得不对起来,布店离归来居就2条街,即便绕路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万子心中打了个突,喊道:“车夫,停下。”

      可那车却非但不减慢速度,反而一鞭子抽在马上,那马儿发狂似的跑了起来,万子掀开帘子,发现他们竟然到了城外。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万子知道着了别人的道了,便去夺车夫手里的缰绳,可那车夫竟然是个会武的,两人厮打起来,万子又无法把他踹下车,又害怕争夺间会对马车造成什么闪失伤到李归宁,所以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李归宁一个人坐在摇晃得随时会散架的马车里,第一个反应是,那个姓沈的难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难道她还不死心?她都那样了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不成?还没等她想个明白,一只利箭从远处射来,正正扎在万子胸口,她只听见万子痛呼一声,就从马车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万子!”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归宁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马车就又往前
      蹿了好长一段。

      “停下,快停下!”李归宁焦急的大喊,没有发现后面不知不觉跟上了好几个骑马的大汉。

      “夫人,小的劝你还是不要激动,安心坐着得好,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不是?”那车夫一改往日献媚萎缩的态度,声音平静冷淡,说出的话仿佛真的是为李归宁考虑一般。

      摸了摸大得离谱的肚子,李归宁也冷静了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车夫却没有再说话,一直驾着马车往前赶路。这一路昼夜不停,一直到了河边,这里早就停了一艘船,车夫客客气气的请她下车,又扶她上船,一行人向西驶去。

      李归宁本来还担心他们会对自己不利,但让人惊讶的是虽然自己算是个人质,但是他们对她却是小心翼翼,每停靠一处,还会请大夫上船诊脉,饮食上也很照顾她的口味,还排了一个小丫鬟来照看她。本来她还想试着从这个小丫头这里找到个往外面递消息的突破口,没想到这丫鬟竟然是被割了舌头的。到了这一步,李归宁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不简单,船上的男子行动整齐,做事干练,训练有素,不似普通劫匪,倒像是军中的做派。

      如此行驶了10天,等船再次停靠岸的时候,李归宁被请下了船,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肚子下了船舱站在岸边抬头一看,屹立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数百只战船,风中传来士兵操练的叫喊声,一只只军旗迎风招展,每只军旗上都印这一个巨大的“陈”字!这,这竟然是陈友谅的军营!

      李归宁被带进了一处帐篷,还是那个哑巴婢女服侍,如此过了几天没有人见她,也没有人管她,除了不能出帐篷,吃穿用度倒是都不缺。在第五天的半夜,战事突起,一颗又一颗炮弹掉落在营地里。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皇开船逃窜,李归宁本想趁乱逃走,可是那些人看似没人看管自己,逃亡时却立刻有几名士兵围了上来,将自己拉上了一条小船,又跟上了一条大船,那竟然是陈友谅的主船!最让她吃惊的是,这里不光是她自己,好几个朱元璋手下高级将领的家眷都在这里,有无知的幼儿,也有白发的老妇人,得有7、8个,陈友谅想干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

      八月二十六日,陈友谅大军由南湖嘴突围,企图进入长江退回武昌。行至江西湖口时,朱军以舟师、火筏四面猛攻,陈军无法前进,复走泾江,又遭傅友德伏兵阻击,左冲右突,打不开生路。

      “这,就是那个姓沐的这几天发疯似的寻找的女人?”陈友谅手持匕首,抬起李归宁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说道:“也不过尔尔。”

      李归宁用手轻轻抚了抚肚子,平息一下腹中胎儿不安的躁动,看了看眼前这一代枭雄,冷笑一声:“你就是陈友谅?也不过尔尔。打不过就用女人、孩子、老人威胁人,怪不得会败落到如此境地。”

      “你说什么?”旁边一个副官被这将败的战事早就窝得火大,听她一介人质如此说自己的大帅,拔出腰间的长刀就想劈了她。

      “住手。”看到李归宁并没有像其他人质一样瑟瑟发抖,跪地求饶,陈友谅倒是高看了她一眼,不过太过胆大却对之后的计划不利,不过事已至此,全看明天那人如何取舍了。

      第二日,两军对垒,朱元璋率7万大军对陈友谅呈包围之势,沐英虽然极其忧心李归宁被掳走一事,但他一直以为是那个姓沈的女人不消停,让人着力往曹州方向去查,大敌当前,胜负即分,一切儿女情长也只能往后放。但让他万万没想到,陈友谅的主船上,一青衣的大肚女子被绑着推到了阵前。

      “姓朱的,姓沐的,你看看这是谁?”陈友谅一改前几日战事颓废之态,得意站在船头看着前方的绵延大军。他抓着李归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前方。其他人质也被推搡着赶了过来,直面前方那黑黝黝的炮筒。

      沐英脚下一个踉跄,他双手死死抓住船沿,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身后数名将领也是大惊失色,他们的母亲、孩子、妻儿竟然被陈友谅给绑了,还被作为人质带到了阵前。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也是沉默不语,他想过陈友谅会孤注一掷,鱼死网破之类,没想到他竟然下了先手,不仅掳了沐英的妻子,还有数名高级将领的家眷,今日恐怕无法得手了。

      果然,只听陈友谅那边喊道:“你们听着,立刻退后10里,只给你们1天的考虑时间,否则,这些人就等着收尸吧!”

      沐英听了这话浑身一震,他自然知道朱元璋为了今日一战准备了多久,花费的人力物力无数,如果放任陈友谅逃脱,如何跟手下战死的将士们交代。但是,他不甘心!

      他砰的一声跪在朱元璋面前,磕头乞求:“求大帅开恩,容我一晚想想办法!”身后,那些被俘家眷的将领们也默默的跟着跪下,如果被俘的是他们自己,他们一定一个字都不求饶,可那是他们的母亲、妻儿,他们如何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朱元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当然知道沐英和这女子有同生死共患难的情谊,也知道自家夫人真心拿她当妹子看,至于其他人质,他也不能让将领们心寒,可这大战不是儿戏,也不能白白让劲敌逃走,放虎归山是不可能的,因此目前这情形,真是骑虎难下。可他毕竟是生杀果决的军人,他看了看身后等他命令的将领,说道:“今日暂且作罢,明日一早无论何种情况,全力进攻!”

      话是这么说,可回到船舱里,他就让人把沐英和那几个将领给绑了。

      “大帅,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要去救她!”沐英大惊,其余将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高呼“大帅开恩,大帅饶命”。

      “沐英,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任你去救她,陈友谅无非打的就是动摇军心的主意,这是陈友谅的底牌,必然重兵看守,即便你能救她,你又如何在万军之中带她出来?你和她孰轻孰重我自然知晓,我不能损失我的得力将领。”朱元璋背对沐英,不忍看他的表情:“你放心,她死后,我自会为她封赏,封号。”

      “不,不要,快放开我,求您了,求您了!”沐英声嘶力竭的撕喊着,绳子把手腕磨出斑斑血迹却浑然不觉。

      “你们,今夜就在这船舱里看着他们,除了我亲自过来给他松绑,无论谁的命令,都不可放他们出去,明白了。”朱元璋亲点一对亲兵看守沐英等人,随即长叹一声,走出了船舱。

      陈友谅军船上,果然如朱元璋所说,李归宁等人被重兵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李归宁作为人质中身份最高,最特殊的那个,还给了一个单间,专人看守。可能觉得她一个孕妇在这船上也逃不走,便没有绑住她,在单间里可以自由活动。李归宁捧着大肚子,隔着巴掌大的窗户看外面的月亮,今夜到是个圆月,过了今晚,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见得着。

      今天在船头遥遥看了沐英一眼,也算是最后的告别了。她自知逃走无望,也知道朱元璋是一定要大破陈友谅的,历史事实早就写得清清楚楚,别说是他们几个将领的家眷做人质了,就算是朱元璋的老婆马大脚来了,也是同样的下场,他们几个倒霉鬼明日多半是要被祭旗的。也许是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遇到多次,她不知不觉竟习惯了,这次如果只有自己,到也没什么可怕的,这条命本就是白赚的,但是这两个孩子,她摸了摸肚子,如果真跟自己而亡,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想着想着,李归宁流下了一串串泪水,她喃喃道:“对不起,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们。”

      “吃饭了!两位军爷,小的来送饭。”一个军士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面有一个馒头,一盘菜。

      李归宁听到这个声音,怔了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接下来那人的话证明了自己没有听错,可是怎么会是他?

      “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守门的士兵一边打开锁一边问。

      “明日大战,厨房杀了几头猪犒劳大家,今天吃杀猪菜,用的时间长,就晚了些。”

      “那可好,我们一会儿得赶紧去,完了就被那帮饿鬼吃没了。”

      看着那人端着饭菜要进去,一个守门士兵握住他的肩膀说道:“饭菜给我们,你就不用进去了。”

      “是,是,小的厨房还忙着,这就回去,碗筷一会儿小的来收。”

      “滚吧!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

      李归宁接过托盘,看着两个士兵关上了门,确认没人再看她,便拿起筷子对着这盘菜仔细检查起来,菜里没有,又去翻看馒头,果然,在馒头里她找到了一个小纸条。看到这纸条,李归宁心头一颤,她明白,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机会。把纸条混在菜里两三口咽了下去,又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等月落西天,她把宽大拖沓的外衣脱了下来,把头发利落的梳了个马尾,扎得紧紧的,继续默默等待。

      门口守卫的军士换了一波,门外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军爷,小的来收餐盘。”

      “进去吧。”

      门被打开了,一个粗布短打的男人走了进来,李归宁和他一照面,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竟然真的是他!她感觉眼中热热的,有点儿想哭。

      男人一看她的装扮就明白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冲她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归宁抱着肚子倒在了床上,嘴里呼喊着:“疼,我肚子好疼!”

      门口的士兵听见动静立刻冲了进来,这是大帅交代一定好好看护的人,出了问题,他们都得军法处置。一个士兵快速走到床前询问:“喂,你怎么了!”

      李归宁闭着眼睛,捂着肚子嘴里直嚷嚷:“疼,好疼!”

      另一个士兵本来跟在后面,一看这情况连忙转身想要去叫军医,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什么东西喷涌了出来,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倒在了地上。

      听到后面咚的一声,本在床前查看李归宁情况的士兵突然明白了什么,可惜已经晚了,他刚转过头来,一把匕首狠狠插入他的心窝,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眼看清了杀他的人,竟然是那个送饭的小厮。

      瞬间,看守的两个士兵即可毙命。

      “怎么是你?”李归宁捧着肚子从床上起来。

      “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陈鹏飞先是关上了门,然后把匕首抽出来在那人身上擦了擦,看了一眼李归宁的肚子问道:“能走吗?”

      “嗯,不能也得走。可是我们要怎么逃出去啊?”

      “别说话,跟我走。”陈鹏飞一把拉起她,先是开了个门缝看了看,趁着没有巡逻士兵经过,带着李归宁就出了舱门,七绕八绕的从船底一路走到船尾,前面就是甲板,是整艘船离水面最近的位置。这个时候正是后半夜,船上没人走动,但是甲板上却有四五个守卫的士兵。

      “会水吗?”两人躲在一处阴影里,陈鹏飞问道。

      “会,但是没在这种江河里游过。”李归宁隐约知道他想干嘛了,要不是肚子里揣着个蛋,可能她的心情会更放松。

      “没事,会水就好,一会儿下去了抓紧我。”陈鹏飞撸起袖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袖箭,他只有一个人,又要装小厮,带不了什么武器,这个袖箭加一把匕首就是极限了,袖箭只有三根,甲板上却有5个人。

      速战速决!陈鹏飞一闪身,袖箭瞬间朝三个方向射了出去,三名士兵立刻倒地,之后立刻扔出了那把匕首,第四名士兵捂着胸口滑了下去。

      “敌袭!”

      “人质逃跑了!”

      仅剩下的那名士兵立刻高呼,同时拔出大刀冲着陈鹏飞冲了过来。船上的其他士兵听到这个声音,也连忙跑过来增员。

      陈鹏飞闪身上前,赤手空拳的对付剩下的两个士兵,李归宁则连忙跟上,跑到了船沿边,从上而下看了一眼那江水,心里吓了一跳,这是主船,也就是战队里最大的船,即便是船尾,也大概有3米高,看着着实吓人。陈鹏飞两三下便解决了剩下的那个士兵,但是他动作虽快,这船却就这么大的地方,耽误的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七八个士兵举着火把冲了过来,顷刻间一波箭雨从天而降,陈鹏飞用身体护住李归宁,从后面环抱着她一个闪身从船上落下,“扑通”一声掉进了河水里。

      船上的人向他们落水的地方射了一波箭,看没有什么动静只能把这件事上报给陈友谅,陈友谅当场拔刀把负责这件事的小军官砍了头。

      “废物!”陈友谅大怒,鲜血滴滴答答顺着长刀流了下来。想到离天明还有最多3个时辰,朱元璋的大军随时可能攻过来,他得想想怎么办才好,万幸,那人只救走了李归宁,其他人质尚在。

      再说李归宁他们。

      落水的一刹那,李归宁竟然庆幸了一下,老天垂怜,现在是7月,河水不凉,要是碰上寒冬腊月,估计自己刚掉进水里就得凉凉了。从跳船到落水,陈鹏飞一直紧紧拉着李归宁,他们时而在水里漂浮,时而上来换口气,时而避在船底下躲藏,借着夜色,遮遮掩掩,终于离开了船阵,从一条支流逃走。

      两人湿漉漉的上了岸,鉴于这附近还是陈友谅的地盘,至少今日还是,所以两人少不得小心翼翼。

      “你怎样?可还受得住?”陈鹏飞反手削断射在背上的一只利箭,瞧了一眼李归宁的大肚子,着实为她担心。

      “还行,虽然有些坠痛,但是还能撑一会儿。”李归宁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肚子虽然隐隐作痛,但眼下逃命要紧。看到陈鹏飞背上的断箭,想起刚才跳船时他一直从后面牢牢护住自己,李归宁的心仿佛被什么扯了一下,她轻声问道:“你背上的箭伤?”

      “无碍,等安全了再说。”陈鹏飞判定了一下方向,东面是大山,西边是刚刚离开的河流,南边隐约看着像是一个小村落,北边是朱家军的大营。如果是他自己,逃离必然选大山,进了山就无人再能追到自己,或者绕远路回北边大营,可是不行。他看了一眼李归宁,她嘴唇有些发白,两腿已经微微发抖,又瞅了一眼那吓人的大肚子,听说还怀的是双胎,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正想着,李归宁突然抓住陈鹏飞的胳膊,似乎突然失去全身力气一般,差点跪了下去。

      “你怎么了?”陈鹏飞一把扶住她焦急的问。

      “没,没什么,就是,”李归宁抬起头对他抱歉一笑:“我羊水破了,可能要生了。”陈鹏飞一听这话,心中立刻下了决断,他一把抱起李归宁,朝着那个小村落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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