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记事》土豆味儿汤圆

35、35、兵行险着，沐英的选择

　　元宵节后没多久，一日，李归宁正在厨房摘菜，听见外面有个女声在喊：“朱大哥住这里吗？有人吗？”

　　李归宁连忙出去，惊讶发现竟然是两个年轻姑娘，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做婢女装扮。她仔细看了看那个明艳的女子，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活脱脱一个美娇娘。就是这打扮，有点儿太奔放了些，这大冷天的，穿得这么少，她如果能说话，很想问一句，“你不冷吗？

　　“请问，这里是朱大哥家吗？”

　　不论如何，没有把人家关在外面说话的道理，李归宁连忙打开房门，把两人请了进来。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们姑娘问你呢？”那个婢女看李归宁不回答生气的说道。

　　李归宁无奈的指了指嘴巴，摆了摆手。

　　“原来你就是朱大哥的那个哑巴女奴。”那个明艳女子带着审视的神色仔细端详了一阵李归宁，一身布衣，头戴木钗，觉得也没什么嘛，没自己好看，也没自己年轻，怎么还把朱大哥迷得七荤八素的，因为她还推掉了好几次这里的留宿。

　　“没想到还真是个哑巴。”那个婢女轻蔑的看了李归宁一眼。

　　李归宁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沐英的烂桃花？

　　那个女子可能也觉得跟个哑巴没什么说的，看了那个婢女一眼，那婢女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帖子，递给李归宁说道：“我们姑娘过几日过生辰，请了几个姐妹小聚，特别邀请朱公子。你一定要给朱公子啊，听到没！”

　　这两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他们都走了，李归宁才疑惑的打开帖子，只见上面写着：“小女子紫苑18岁生辰宴，特邀朱十二公子参加，登仙楼，二月初五”等字样。

　　“登仙楼？”李归宁心道：“那个妓院！”

　　这天晚上，沐英一回家就闻到了一股子醋味儿，到厨房一看，好家伙，糖醋鲤鱼，醋溜土豆丝，醋拌黄瓜，这又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吃了一口醋溜土豆丝，妈呀，酸得要命，这醋是不要钱了吗？

　　又尝了一口醋拌黄瓜，再三忍了忍，才闭着眼睛咽了下去，天，今天是咋了，把醋和酱油搞混了吗？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沐英觉得自己整个胃都泡在了醋缸里，等李归宁把消食茶端上来，一看，竟然是山楂水！他再也忍不住胃里呕上来的那股酸劲，对着李归宁一抱拳：“姑奶奶，我是哪儿得罪你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把！”

　　“哼。”李归宁鼻子里轻哼一声，把那帖子仍在了桌子上。

　　沐英捡起来匆匆看了几眼，大感冤枉，强烈的生存感让他一把抓住李归宁的手，单膝跪地：“祖宗，你听我解释，那个什么紫的，就是上次去登仙楼，看到被客人欺负，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后来就总想找机会感谢我，我都说了不要的，可她还是纠缠不已，天地良心，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真是比窦娥都冤啊！”

　　“哼。”李归宁走到桌前，写到：“登仙楼？”

　　沐英看了又是一阵汗如雨下，快速说到：“没办法，男人谈生意一定会去那种地方，我可从没留过夜啊。”

　　“那你还去吗？”李归宁刷刷写下。

　　“去，去哪里？”

　　李归宁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个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指了指厨房，意思很明显，这题答对与否直接关系道以后的伙食问题。

　　“不去，打死也不去。”沐英三指指天赌咒发誓。

　　李归宁冷眼看了他一眼，心道：“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之后几天，沐英又吃了好几道什么竹笋炒肉、糖醋里脊、大棒骨等寓意丰富的菜，直到过了那个二月初五，看沐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家，家里的伙食才恢复了正常。

　　之后的日子还是那样过着，可她却感觉沐英他们越来越焦虑，胡大、锤子总是半夜来找沐英，沐英也好几次夜不归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李归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心中着急，可却帮不上一点儿忙。直到一天晚上入睡前，沐英突然对她说：“明日我让胡大送你出城，你可以回家了。”

　　“什么？”李归宁心中一惊，飞快的写到：“为什么突然让我走？是不是你们要行动了？”

　　“我的女人就是聪明！是的，这里马上会很危险，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会碍事。”

　　“你可别看不起我，再说这个时候我走了你不怕别人看出点儿什么？”李归宁写道。这几个月住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朱十二买了个哑巴女奴，而且宠得厉害，如果突然不见了，不免让人起疑心。

　　“你不懂，万一我们失手，这里很快就会被查封，元人的刀子可不是摆设，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有多危险？”沐英烦躁的说。

　　“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否则我不会走。”李归宁耍赖皮似的写道。

　　沐英心想，告诉她也无妨，这女人没见过他们这一行的凶险，知道了可能不用自己说就哭喊着要离开了，于是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说。

　　原来，他们这次到元大都的目的是盗取元人全国兵力及将领名单图，如果有了这个，对朱元璋之后平定中原腹地甚至收复京城有莫大的帮助，可是这名单如此宝贵，定不会轻易示人，除了皇宫大内有一份，另一份就在掌管全国兵马的赛托亲王手中。皇宫大内高手众多，出入都极难，更别提找到名单再盗取名单了。亲王府那份虽然难度低点儿，但是也不容易。沐英他们假扮成贩酒商人，用了一年时间，和负责采买的官吏混了个熟，才成功打入亲王府，得以进出自由，这才熟悉了王府的布局和路线。他们大致确定了几个可能藏名单的点，可是这里都是机关要地，再也无法深入确定。

　　本来是可以慢慢等机会，但是南边战事发生了变化，朱元璋给的指示是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可沐英不甘心这1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于是想出个兵行险着的办法。过2天是老王妃寿辰，亲王一定会为老王妃大肆祝寿，到时候人多眼杂更容易脱身。虽然不知道东西具体在哪里，可是他们能来一招打草惊蛇，让胡大和锤子随便选一处下手，然后自己紧盯赛托亲王，看看名单到底在哪里，然后立即盗取，不给他转移的时间。这一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立刻被人追捕，凶险至极。

　　“知道怕了吧，明天乖乖的走。”沐英说道。

　　“我就不。”李归宁写下这三个大字，狡黠一笑又写：“我留在这里，好歹还有个接应，说不定能帮大忙呢。”

　　沐英气急，一把把她摁在墙上，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有多危险？这不是玩笑，也不是话本故事，这是要命的买卖，你到底懂不懂，啊！”

　　李归宁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笑了，指指自己的心口，又点点他的胸口，想了想又摇摇头。这手势的看上去云里雾里，沐英却一下子看懂了，摇头的意思是我不怕的，手势的意思是我放心不下你啊。

　　“你，真是……”沐英无奈的笑了，“算了，随你吧。”心中却想，大不了到时候拼死护她安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