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明初记事》土豆味儿汤圆

36、36、王妃寿宴巧计盗得兵力图

　　因为本朝太后早逝，皇后被废，所以赛托亲王的母亲便是如今元朝最尊贵的女人，二月十五，是她60岁生辰，全京城的蒙古权贵都来为这位老王妃贺寿。亲王府早就张灯结彩，摆席庆贺，各路人马、宾客、贺礼来往不断，除了官宦人家，就连商贾都打着贺寿的名义来了不少。

　　沐英带着人虽然进了亲王府，但是身份只是一个王府酒供，进不得内院，不过这也足够了。他借着不胜酒力的缘故，离开宴席到耳房歇息，其实是把领路的小厮扭了脖子，拔下他的衣服换上，再把人往床底下一塞，再次回到宴席上，对着锤子和胡大使了个眼色。锤子和胡大一点头，悄声褪下。他自己则绕到了厨房外，看见人家都进去端菜，自己也胡乱拿了一盘，跟着进了内院。

　　内院是皇亲国戚摆宴的地方，亲王赛托站在母亲旁边，接受众人的祝贺。沐英端菜进来却没进屋，悄悄躲在了院子里的假山后，静静等待。没多久功夫，就发现有侍卫匆匆跑来在赛托耳边低语了几句，赛托大惊，顾忌着满院宾客才险险没叫出来。

　　“布防图是国之机密，要是丢了自己得以死谢罪！”赛托心道，他努力挤出个笑容对老王妃说：“母亲，突然有个棘手的事情，我得去看看，一会儿就回。”他又跟几个老王爷老王妃连连道歉，便匆匆出了内院，情急之下，他并没有发现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若隐若现的一直跟在他身后。

　　其实，这也是沐英这一年来对赛托亲王的打听了解做出的局，赛托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正是因为这份小心谨慎，皇帝才把如此重要的布防图交给了他保管，而也正是这种过分的小心谨慎，他会对布防图的安危十分不放心，一点又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检查是否安全。今天看来，沐英的计谋奏效了。

　　“原来，他把东西藏这里了。”沐英暗道。

　　他跟在赛托后面，穿过大半个王府，来到一个名为乐阳的院子。这段时间他们对王府布局的探查也不是白做的，大致知道各个院子的路线，名称，谁人居住。这王府是个5进的大宅，左右还各有很多小的院落、水榭、角楼等。这个乐阳院在王府最西北角，平日就没有人住，传说是已故的老王爷一个宠妾的院子，最盛宠的时候就是老王妃也得退避一二，后来在宅斗中失败，被老王妃用利器划了脸，发配到最偏僻的这个院子里，最后上吊自杀了。这个院子又破又偏僻，传说还闹鬼，也没人愿意来，日子一久就更凋零了。

　　“这王爷也算是用心良苦，谁知道他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无人问津的院子呢？行啊，这个地方他应该是等到深夜才来，所以没什么人见到，怪不得我们打探了一年也没查到东西在哪儿了。”沐英一边想一边小心提气跃上院子旁边的一颗大榕树，探头一看，心下一惊，原来这里也不是无人守卫，赛托从一个侧门进了宅子，瞬间就有一个黑衣暗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出现在赛托面前。

　　“见过王爷。”

　　“嗯，可有何异常？”

　　“回王爷，并无异常，无人来过。”

　　“好。”赛托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进了西面的厢房，细细探查一番，看到东西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的离去了。而那个暗卫也重新回到了房梁上。

　　“妙啊！”沐英心想：“如此偏僻的院子，本就不会有人想到兵力图会放在这里，可既然是偏僻的地方，就不适合派重兵把守，否则不是告诉别人这里有贵重东西。因此单单放个暗卫在这里盯着，有情况也能示警，还不会引人注意……”

　　沐英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心下生出一计，他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往胳膊上轻轻一划，弄出个伤口来，再把血抹在胸口，装出一副力不可支的样子，啪啪啪的拍响乐阳院的院门，大叫到：“救命啊，救命啊，王爷被刺了！”

　　那个暗卫果然中计，他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小厮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以为王爷刚走就遇到了麻烦，急忙问：“王爷在哪里？”

　　“在，在前面的水榭。”说完这句，沐英就假意昏了过去。

　　“什么！”如果王爷今天没来，看到这么个小厮求救，那暗卫一定会生疑，可王爷刚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有小厮来求救，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出去。

　　沐英待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立刻一跃而起，直冲西面厢房，随手关上门。里面竟然是个小佛堂，他细细查看，发现因为没人打扫，已经落了一层灰，可是佛龛上的香炉却往旁边挪了一寸，露出了下面干净的桌面。他抬手轻轻掰动那个香炉，果然，咔嚓一声，佛龛竟然往后挪动了一拳的距离，缓缓露出一个洞口来。如果是平日，按照沐英的习惯定会仔细检查，但是这次情况紧急，那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于是他只能先伸手进洞。可就在他拿到东西往后一缩的同时，数十只支飞镖“铮”的一声，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他射过来。沐英反应极快，拿着东西往后一翻，同时挥动手中的匕首打落射到面前的利刃。

　　“嗯！”沐英闷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扎在腹部的飞镖，自嘲的想到：“我是老了么，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刚才一定有别的机关可以阻止飞镖射出，但是他太着急没有仔细查看，结果中镖了。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拔出飞镖，咬牙撕下一块布紧紧缠住腹部的伤。将那两块牛皮质地的图匆匆看了一眼，飞快揣入怀中，出了院子辨别了一下方位，强行提气跃上围墙逃走了。

　　再说赛托这边，他刚走到水榭，突然想到：“不对，中计了！”他急忙转身，刚想回乐阳院，就看那暗卫匆匆跑来，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你，你不在院中守着，来这里干什么？”

　　“王爷，您，您没事？”那暗卫也是蒙了：“不是您叫一个小厮过来报信，说您在水榭遇刺？”

　　“哎，你个蠢货，快，快回去。”赛托急忙往回跑，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晚了。东西早就不见了，只余满地飞镖。赛托满脸铁青，丢失布防图和名单，是大大的失职，皇帝必定震怒，这事儿不能张扬，而且一定要在贼子离开京城前抓回来。

　　“王爷，这只飞镖上有血迹！那人一定中镖了，他走不远。”暗卫也自知失职，极力挽救。

　　“很好，你速速勘察对比今天的宾客名单，看谁提前离场，不论是谁，全部抓起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再通知守门军士，任何出入京城者严查。”

　　“是。”

　　猫耳朵胡同。

　　自从沐英他们去参加那个什么王府的寿宴，李归宁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沐英他们还没回来，李归宁越发担心不已。突然，“咚”的一声，院子外有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连忙推开门，沐英倒在门前，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受伤了！”李归宁心下一沉，连忙上前扶住他。

　　“这镖上好像有毒，我现在浑身没力气。”沐英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花，能强撑着回来都是个奇迹，他从怀中掏出那两张牛皮塞到李归宁手里，“你拿着这个赶紧出城，快，这里不，不安全……”说完，便晕了过去。

　　李归宁使劲摇晃他，可这男人似乎死过去了一般，怎么叫都没有任何动静。她四下望望，这时天已黑透，家家都点起了灯火，自己一没力气，二没帮手，这个男人起码有一百五六十斤，自己如何拽得动？况且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但是这图是沐英冒险拼死带回来的，一定要送出去！她眉头紧蹙，几番神色变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放下沐英的手臂，朝院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