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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小 ...


  •   与和姐分手后,叫了代驾,自己坐在副驾上,真想捶胸顿足!这都算什么事?看见了和姐那眼里责备,口头却没说她一句的样子,像是她背叛了那个什么一样。那个什么是什么,她也不敢说出口。酒上头,冲动下摁了老守的电话,没接。
      完了,生气了。
      今晨一块儿洗漱,守见方说出差,她还缠着人脖子开玩笑:出门了我可看不着了,开心点哦!老守眸光锁定她,没笑,一脸严肃当真。这会儿想,一个玩笑话像一击八卦掌,啪啪啪地三下在她脸上留下五指山印。
      说的去出差,又没说什么时候回。
      隔一日,她当没事一样嘘寒问暖:天冷,穿暖和点。什么时候回呀?依然没回复。
      她已步入中年,可怕人生气了。与人相处中,越来越怂,不喜欢争,怕输,多没面子呀。怂点多好,从心,输了脸也没那么疼,倒下了爬起来拍拍灰就好了。
      于是,第三日,仍装作没事一样,问道:还不回呀?一样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果。
      完了,真生气了。
      她中途与和姐小小抱怨了一下,老守待媳妇儿脾气好奇怪,这么生冷,仿佛真不担心她伤心似的!和颜听后舒心一笑,你这小丫头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好歹老守也是一大老爷们儿,在重要的外人面前掉了颜面,没收拾你已是不错了。男人不回,说明没真生气。
      浣心不懂了,是她还不够懂老守吗?这样还没真生气吗?之前那两年音讯全无,玩失踪游戏也是对她的包容,不是冷暴力?这样的处理方式,她这个小女子是好不懂的,所以她才常讲,她简单,她是新时代女性。两个人好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好了,啥都不讲,闷着跟谁置气呢?关键,有啥用嘛?她想道歉,也得对方给机会不是?
      这个谈恋爱好比路过一棵苹果树,掉下一颗来,捡起来擦擦看不错的哦,啃一口,留个痕迹。但是夫妻就是两棵苹果树,根茎在暗地里缠绕,并肩站立,枝繁叶茂,品尽沧桑,仍怀揣初心嘛。
      等他气消好了。倒是老羊,是不是该劝劝?劝什么呢?劝人家放手吗?好歹也是份真感情,追溯到校园年间,多纯洁浪漫啊!
      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苏璃挺好的,真喜欢就好好的!
      过会儿,信息回了:我可能就该孤独一辈子。
      浣心盯着手机,一屁股坐在床上,两滴泪掉在屏幕上。
      兀自伤心了会儿,甩甩头,人不能这么丧,不死心地又发了条:“追回来!”
      没回信了。
      本是两人的家变成一人,显得特别的没滋没味,灰溜溜去泡了个热水澡。该做的都做了,雷公要吓唬她,她有什么办法?饭照吃,觉照睡,日子照过,天塌下来当棉被盖。一个人的日子,出门遇狂风暴雨,自己未雨绸缪撑把伞。关上门了,自己煲汤慰劳自己。
      再说了,家在这里。乡下的老鼠进了城,看尽了繁华不还得回乡下找自己的家。
      这样想,她心里就更踏实了。
      老守不在,她就回去看老佛爷。陪她老人家吃两口酒,人洞若观火,表面上虽不问儿子去向,但多少能感受出两口子在闹脾气。她也只字不提,儿媳妇陪婆婆唠嗑,不还是引出一段佳话呀。她就不信老守敢不把老佛爷放眼里。不过人生何处不相逢,那天下班过去,恰巧在楼下碰见姜小小从老佛爷家出来。浣心想着老守的怪脾气,她可以好好向前妻讨教下应对方法。
      这么多年,二人知道彼此,却从未坐下来好好聊过。
      姜小小身形矮小,偏瘦,四十二三的模子。盘着发,平素的脸上没有多少色彩。可以想见,生病的人,常年与药相伴,心里也不会愉快多少。面对面站着,仿佛能闻见她身上的药香。
      二人站着寒暄了两句,浣心关心起小小的病情来。这世间,情情爱爱,明里暗里,左来左去,都不及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温暖。姜小小虽是常年无工作,靠老守供养,说话底气倒是有的。也许,正是老守这份情义给了她最充实的底气吧。挺好的,人活得有口气才算真正的活着。心里这么念着,她不会口头表达出来。既是都为老守的女人,曾又有过明争暗斗,若是无一丁点计较,也是不可能的。留有距离也挺好的,远远看着,互不相扰。这其间的平衡板是老守,考验他的功夫。至少对她浣心目前而言,可接受。很有趣,是不是?生命里哪来那么多的爱恨情仇,要死要活,有的不过是相互体面,相互周全。
      她佩服起老守的功夫来,想想和姐,姜小小和她都是幸运的。
      “我下个月会动个手术,可能要麻烦你们看着下月月。”这是姜小小第一次亲口麻烦浣心,有点低头。浣心身子本就比她高,看着眼前身为母亲的女人,体内的癌细胞由良性转恶,慢慢扩散了。医院主治医生建议她尽快动手术,切除左侧□□。老守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双方都瞒着月月,孩子高考日子越来越近,分不得心。
      “届时老守如照顾不过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再过去医院陪你。”浣心主动提方案,“月月这边你放心,孩子住校,发现不了。回头让老守告诉她,你和姐妹出门旅游了。”
      姜小小看着跟前生得比自己高的女人,五味杂陈,嘴角朝下撇了撇,像是情绪上受了较大的触动,“我表弟弟媳会来照顾我的,月月这孩子性格像她爸,比较拧,再长大些就好了。”
      浣心搓了搓手,听着这话,心里也怪怪的。好歹人家也是做夫妻十来年,对老守的了解确也不比自己少几分。有时啊,女人就不能往这些方面想,过去的就都过去,未来的更好的,在路上。二人告别后,她见着老佛爷,给削了只梨,切成小瓣儿,放在盘子里,端老人家面旁用牙签串着递过去。这样的伺候,连对自己的母亲都未有过。她突然想自家的娘亲了,此时此刻,她的老母亲在干嘛呢?天下谁最疼惜自己,恐怕是那个亲娘了。
      “我刚碰见小小了。”她主动与老人家提,也是想人放心。曾经允诺过的话,仿佛在昨日仍历历在目。如若承诺没用,怎么还会有信任呢?
      身旁老人仍坐如钟,听见她的话了,只是没回应。“下个月动手术,如果没人照顾,我去。”
      “你别去了。”这隔着的是沟渠深似海。世间的有些事,不是有心想填就填得平的。“让老守去安排。”有些关系,一旦成了,就很难改变。难在哪呢?难在心。不是谁都能将心比心,那颗容人之心太难修成了。中国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不说出口的是真的,说出口的不一定是假。就像老守的躲,也是老派的圆融。
      她不禁想到自己,未来还这么长,父母渐渐老去,自己膝下无子嗣,老了会是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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