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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赫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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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守见方一早起,只身空手去拜访R市政府郝市长。头晚上边领导已通电话,将他的拜访安排在郝友当日首见。郝友年轻有为,年方五十不到,父亲原是省上退休老干部,R市规划局在其管辖范围内。市政府去年已将此区域划为金融城区,计划区域内人口流量容纳50万人左右,周边多为商业区,楼面价在1.4万每平米,而老邢现逐一吞并的这些地准确是可改划成商住一体,楼面价可开在2万每平米。难得是老宽的这块地极特殊,里面有个玄关,早在7年前已看中买入的地,容积率可设在3.0-4.0,其余大部分地在2.0左右,是块炙手可热的土地。
郝友的办公室很简洁朴素,墙上挂副字: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曾国藩给后人的诫训,身在官场,用慢用拙。二人初次见面,不免寒暄一番,引荐人是老领导,多年官场郝友受其关照。郝友引老守茶几沙发前坐谈,他独坐,请守见方坐侧宽敞沙发。
秘书送进政府接待规格用的红茶,带上门,二人直奔主题。郝友直言老苏是其在官场合作多年的同盟,为人胆大心细,防微杜渐。常年深耕城区规划领域,非常熟知业务,在大是大非上,判断不至于走偏。这个事情,由老苏出面作和事佬,再合适不过:一则推动市区整个金融城板块建设进度,可出政绩;二则稳妥多方利益,也是职责所在;三则把工作做好,向上面关心R城发展的老领导有个交待,足见诚心嘛。
市场经济时代,就让市场说话嘛!
在办公室里,两人□□一根烟,神色均不轻松,郝友声调放低,弓下身子与老守交头接耳,互通一下信息。这两年,R城仍余波震震,头几年的事情闹出了国界,太大了。市长办公室,千万只眼睛盯着,正事谈妥大概,细节交由人推动即可。守见方空手进,空手出,干干净净,不带走一片云彩。
将车开出地下车库,R城出太阳了。四两拨千斤,拨开云雾见天日。
老宽忙动起来,澳门没功夫去了。和姐也忙起来了,她们姐妹间的茶局也散了。也好,不然她真不知怎么面对苏千金。她没给老羊联系,凯总爱怎么整整去吧,棒打鸳鸯的事,她才不做呢!多想一步,难道老羊会不知道凯总的存在吗?别傻了。
好笑的是,老高不生气了,主动来了电话问她,和姐交由他处理下离婚案子是几个意思?浣心回,就那个意思。反问句,“不气了呀?”对方把电话挂了。
女人在办公室笑得前扑后仰。
生命苦短,有什么好气的嘛!
老守那日见了郝市长应酬回来,心情愉快得很。晚上两人翻云覆雨了一番,心底都没东西压着。提了两句守月月,快高考了,没心思和他这个老爹闹,二人乐得逍遥。没人找事的日子,多爽!
可这爽的日子,没几天。和姐找上门来了,说了件她不愿意知道,更不想去干的事。
两姐妹约在家吃素中餐馆,豆类做成肉圆子,菇类清蒸蘸芥末酱油,R城餐饮也是玩出了新吃法。炒菜端上桌后,凉得快。和姐让司机从车上提了壶酿的酒来,原浆是贵州那个出名的厂来的,加了些人参枸杞,平日自己小酌两口,走哪都带着。
先是提了下离婚流程的事宜,金融城那块地有新进展,与国企碰面了,对方开了口价,8个亿。老宽端了下,又请苏局抟局,谈妥在8.5个亿。这笔钱犹如杯水车薪之际,家门口驶来辆洒水车。眼下是和银行谈解除抵押物的事宜,高律师已经给了法务建议了,银行只要同意解除,他们夫妇可以先结清一半贷款金额,其余条件不变,资金回流款项不影响仍在行里,监管协议在签订时限内仍旧生效。合着这笔抵押物在融资金额里,三分之一价值都不到。浣心点头,这个事她可以去和老大提。能将融资风险降低,老大应该是乐意的。
离婚后,和姐单独成立一家商贸公司,去掉4月份到期的6个亿的贷款,多出2.5亿,一部分用来公司分红,改善股东结构。小望新上任,稳住元老级员工。风雨三十多年了,也让他们跟着好好退休。剩余不到1个亿,划进和颜新成立的公司里。她在宽和集团的股权全划儿子名下。
“非得这样吗,姐姐?”浣心不解地问。为什么呢?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非得拆散呢。
“人家需要名分...”
浣心汗颜。宽想精明了一辈子,这点感情是非都拿不定吗?
事实是,感情确实可以是把锋利的刀,风雨与共和琴瑟和弦是两码事,爱情和婚姻也是两码事。
和颜问她,是否和一个叫羊漾的男人认识。浣心胸口添堵,没完没了是不是?她空窗期谈个恋爱怎么了?
近期,接洽这块地的事宜,老宽老守一起作陪苏局。说来也奇怪,事情进展顺利,三人日益相见如故,原先老宽早在老苏建设局任一把手时,那么请人作席,都不见如故的。昨晚兄弟间把酒谈完正事后,老苏和老守提了下他的心头愁。不愁别的,愁自家的闺女。老守也是爱女之父,自然乐于听闻宽慰之。但越听滋味越不对劲,人家的闺女愁怎么和自家的媳妇关联上了?人家老苏也没要求啥,就觉得自己闺女一根筋,任着性子和他这个老父亲磨。若是男方与爱女情意绵绵,也就罢了,他已选择了扶植。男方现已去了S行总部,上了管理层岗位,挺上进的一小伙。但二人就是性格不合,三天两头争吵,又爱又恨,难舍难分。爱女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头宝,从小哄着捧着,恋爱观难免骄纵了点。
浣心回想起,第一次见苏璃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小母鸡,翘着尾巴,可爱又惹人怜。这世间,必有一物降一物。父母降不住的,老公来降。
老苏说最近女儿像是转性了,接受了一位世侄,明面上看着顺从了他这个老父亲,实际是暗地拧着,默默疗伤。老守叹气,感情事讲个你情我愿,想起自家的媳妇,也是绕了很长的路。不料,老苏话锋一转,一老爷们儿手盖住他的手背,认真道,“老弟,你虽不在官场,但经此机会相识,便是缘分。实不相瞒,我也是近日得知,我这爱女心仪的对象,也许你家那位能帮劝劝...”
也是在那刻,守见方才知自家的媳妇儿有多厉害,谈了一个别人家的男朋友。前段时间,是听着她吹牛苏千金气质有多佳,局长的女儿带出来的范儿是不一样。和着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也真糊涂。
当下和老苏闷了杯中的酒,哭笑不得。
晚上到家躺在身边瞧她,仿佛跟没事儿人似的,腿卷着他身子,称是冬天好冷,需要他这块人肉取暖。
真是哭笑不得。
默默安排了隔日的出差,等她的好姐姐和她摊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