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花酋长

3、难不成喜欢你吗

　　03：难不成喜欢你吗
　　超市里有只黑白相间、长的像奶牛的猫在乱逛，个头不大，成年人一只手就能托起来。

　　苏慕站在货物架前挑着猫粮。

　　这人绝对在挑最便宜的给他。

　　“我是人，我不吃猫粮。”晏南抬起爪子拍了拍苏慕的脚后跟，“听到了没，我不吃猫粮！”

　　苏慕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吃的有点多，我怕养不起。”

　　“……”晏南。

　　也不知道变成猫了还能不能吃零食。晏南这样想着，抬脚往零食区窜去。不过，他想吃的零食放在一张一米来高的架子上，他跳了好几回都没跳的上去。

　　“你想要哪个？我帮你拿。”一个声音冒出来。

　　“你听得懂我说话？”晏南看过去，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爷爷。

　　“那当然了，要哪个？”

　　“番茄味的和香葱味的，谢谢。”

　　老爷爷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拿，不过碰到零食的时候，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零食。

　　……大爷的，认错了，这不是人，是鬼灵。

　　晏南不想搭理，转身要走。

　　那老爷爷伸脚一拦，“我帮了你，你不帮我么？”

　　“帮什么？”晏南抬眼，看到老爷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笑的像个烂嘴的布娃娃，看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看我这头发，都白了，也是时候换黑的，我看你这黑毛就很合意。”

　　“合你大爷——”

　　“你跑不了的哟——”

　　他还不至于怕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大爷，不过当他转身时，眼前一晃，一群密密麻麻穿着肚兜的小屁孩涌了过来，又是抓又是扯的拔他的毛。

　　有只猫发疯了。

　　很快，超市里的人聚了过来，看着满地打滚龇牙咧嘴的猫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一边看一边往后退，唯恐被那猫咬上抓伤。

　　也不知道哪里的毛被活生生扯开，晏南只觉得身上一阵火烧般火辣辣的疼痛。一群小屁孩围着他，那个老大爷在傍边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还指挥着小孩动作麻利点。

　　你大爷的——

　　炸了毛的猫还是不要惹的好。晏南忍着身上的痛，张嘴就往那小孩腿上咬。小孩的腿也不知道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咬一口就像咬饼干似的哗啦啦地掉血掉肉。

　　那只猫一跃而上，前爪子从上往下划，一爪子划破了傍边的薯片包装袋。

　　有个小孩被划伤了肩膀，他肩膀上的血肉肉眼可见地像饼干碎一样往地上掉。大概鬼灵也怕疼，他站在傍边有一瞬间的呆滞。晏南钻了空撒腿就跑，一路东奔西跑，跌跌撞撞，那群看戏的人见猫冲了过来，纷纷让路。

　　不过，也没跑多远，突然身体失重凌空而起。晏南反手就是一爪子，扭头就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狠狠地咬下去。

　　“嘶——”那只手的主人疼的倒吸一口气，忍着被咬的疼痛，捏了捏猫耳朵，“还敢瞎跑么？”

　　晏南冷静下来，松了嘴，满嘴的血腥味。

　　“那些鬼灵怎么跟野狗似的？这也是有借无还的一种吗？”晏南往后瞧，看到藏在货物架后面的那个老头，还有一群小孩，他们不敢过来。

　　像葫芦娃似的。

　　苏慕侧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货物架那边看了一会儿，随即抱着猫走了。

　　一开始兴奋劲还没下去，晏南还不觉得疼。等回到车上，稳定下来后，哪都觉得疼。昨晚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来，被拔了毛的地方也在流血。狼狈至极，像发狂的野猫。

　　“我这样肯定很丑，搞不好要留疤。”晏南有点垂头丧气。

　　上药的时候，他发现苏慕又不说话了。算了，爱咋咋地，不想昧着良心睁着眼睛夸情敌。

　　上完药，晏南找个舒服的角落躺着睡觉去了。

　　至于青城，还是等苏慕心情好点再说吧。更何况，他发现当只猫也不错，有人伺候，比当人好。

　　正睡的舒服，只觉脑门一阵痒，睁眼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你干什么？”晏南爬起来后退两步，先是看到苏慕手里拿着一支沾着红墨水的毛笔，毛笔笔尖上的颜色呈暗红色，看上去像是劣质的过期红墨水。然后发现他正趴在书房的书桌上。

　　晏南下意识地抬抓起摸摸额头，不过什么也没摸到。

　　“唔，觉得你额头少一颗观音痣。”

　　“……”头上画痣——多难看啊，晏南吓得赶紧擦擦擦。

　　苏慕薄唇动了动，被一阵门铃声打断了说话。

　　来的人居然是林晓。

　　晏南激动又紧张。

　　林晓端坐在客厅里，穿了一条蓝色碎花裙，搭配一件白色短装外套，看上去清新自然，像学校里清纯不做作、天然去雕饰的校花。

　　看见林晓，晏南是很高兴的。不过，她居然来苏慕家，他就不高兴了。

　　虽然说刚才是在晏南自己的强烈请求下，苏慕才让人进屋坐的。不过，晏南心里还是不舒服。

　　苏慕是他情敌，但是他情敌不是苏慕。

　　晏南静悄悄地趴在一边观察情况，只见林晓和苏慕面对面坐着，林晓两手握着玻璃杯，脸上带着笑，眼睛时不时转到一边看苏慕。

　　多年来的噩梦。

　　晏南难受地捂着伤口“呜呜”地叫着。

　　“有事？”

　　苏慕又生气了。晏南眨了眨眼睛，表示很疑惑。如果不生气，对待客人，他应该会礼貌地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或者有什么事吗？不过肯定不会是只有凉凉的两个字。

　　也不知道林晓这回看不看得出这人脾气不好。

　　“我做了点红豆酥，想拿过来给你尝尝，希望会合你的口味。”林晓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个精致的小食盒，笑着，“另外，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想请你吃个饭。”

　　晏南一怔，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林晓不会是在追苏慕吧。

　　这无异于晴空霹雳。

　　苏慕突然扭头过来看了墙角的猫一眼，眼巴巴的，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没时间。”苏慕觉得的很干脆，林晓的脸色有些微不可查的僵硬。大概是长这么大，还没被男孩拒绝过吧。

　　不过，林晓转眼就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道，：“哦，是吗，那太可惜了，只能等下回了。”

　　临走前，林晓才发现角落里的猫，正想上前逗逗猫，苏慕已经拉开门示意她出去了。他看到林晓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咬牙笑笑走了。

　　脾气不好，还不会怜香惜玉。

　　为什么她们就喜欢这样的？晏南怎么也搞不明白。

　　“你和她认识？”林晓和晏南曾经是同事，认识很正常。不过，他没想到，林晓不光认识苏慕，还知道苏慕住这儿。

　　啧啧，关系看上去不一般。

　　“你喜欢她？”苏慕弯下腰凑过来捏了捏猫耳朵，晏南动动脑袋躲开了。

　　“嗯哼，不然呢，难不成喜欢你吗？”晏南有些厌世，抬眼看到刚才还放着红豆酥的桌面已经空了，“红豆酥呢？林晓做的红豆酥呢？你就算不喜欢甜点，也不至于暴殄天物扔了吧，我都还没吃过红豆酥。”

　　“吃，不过我提醒你，我这没有过敏药。”苏慕把小食盒重新放回桌面，嘴角紧抿，脸部线条绷紧，眼神微凉。

　　啧，看看这人，又不准备说话了。

　　看见林晓有些兴奋过头，把红豆过敏这事忘了。——晏南没敢说话。毕竟还在寄人篱下地活着，不好经常惹人生气，虽然生气了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人一猫分坐在沙发两端，谁也没搭理谁。

　　“我手机呢？你放哪了？”

　　“床头柜上。”

　　晏南跳下沙发往房里窜。微信里没什么信息，除了被屏蔽的几个群是有消息的，就剩林殊发来的语音。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昨晚是不是逍遥快过过头忘了回魂了？”

　　“十分钟内还不到，扣你年终奖。”

　　“这都老半天了，消息不回，人也不来上班，你上天去了？”之后显示了三个未接来电。

　　把工作这茬给忘了。

　　他和林殊一起开了一个压花艺术工作室，工作室连同他们俩，一共八个人。平常工作忙的时候，八个人一起加班加点工作到天明都是常有的事。

　　他都成这样了，短时间内返回岗位肯定不行。

　　说不了话的猫开始打字。不过，他的爪子打起字来有些费劲。

　　“我病了，要请假几天。”

　　林殊秒回：行吧，下次生病早点说，让人瞎捉摸。

　　又翻了群里的消息看了一遍，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本来想打会游戏，发现爪子太过笨重，不好使就作罢了。

　　正准备翻身下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头是两只手拉手的黄小鸭，是两个人穿着玩偶服拍的照片。

　　这应该是初三那年的元旦晚会表演时拍的，当时他看到苏慕认命地穿上玩偶服后行动笨拙的样子，公开嘲笑了老半天。之后发现，他也要穿，又被苏慕反过来嘲笑。

　　看着这张照片，晏南想不起来哪边的黄小鸭是苏慕，哪边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