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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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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那位叫“念念”的人类身上的虫卵应该已经接近孵化,他形销骨立,只有在心脏位置鼓起一大块区域,如果他还穿着衣服,一错眼会以为是胸肌非常发达,可惜现在他衣不蔽体,可以清晰地看到胸口那块鼓起来的是一枚巨大的卵状物,把皮肤和肌肉都撑了起来,换个角度,光线允许的话,因被撑起而变的异常单薄的肌肉皮肤就像是透明的一样,可以看到胚胎的边缘已经初见异种雏形。
“培养皿”们被绑着手脚悬挂在房室的中间,有粗细不等材质难辨的各种管子从房顶延伸出来,经过他们的嘴、鼻子、耳朵等各种能联通体外世界与体内世界的孔洞后,向下没入地板。
显而易见这些管子是用来维持“培养皿”生命体征的。
我估算了一下面积,这个“育婴房”大约篮球馆大小,里面的“培养皿”有上万众。
内心深处开始隐约升腾起陌生的情绪,想把异种屠戮殆尽,想把它们全部碾碎,洒在宇宙洪荒之中成为无主的尘埃。
在意识初初苏醒的时候,我感觉神魂与星球精魄之间的联系是松散的,精魄就像个没盖子的盒子,我的神魂在其中起伏不定,像是随时会飘走遁去,直到王奔的鲜血解开了精魄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封印,直接把我的神魂与星球精魄融为一体,让我可以自由调动星球的能量补充神魂之力。
随着神魂与星球精魄日趋紧密的交融,我察觉这颗星球对人类这种生物的偏爱,在千万年的生存竞争中,每次星球意志都选择了人类作为胜出者——直立行走、使用工具、创立文明,说是物竞天择,不如说是造物的偏爱。
冥冥中我一直有所感应,拥有与神州界修士相同外表特征的他们,与我原来生存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我一直以神州界的习惯来称呼他们——凡人——恰巧也与星球人类称呼自己的发音相同。
现在,这天地意志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油然而生地对这天地钟爱滋生出保护欲。
7.2
在那位母亲的神识中翻找到了“念念”的全名,于念。
人的姓名对于科技位面的智慧生命来说只是一个称呼的代号,但对于神州界的修士来说,就是一个人与天地意志签署的契约——姓为身之源,名是魂魄依,生而为人,天地为证。
于念,念,念念……我呢喃,风呢喃,天地呢喃,不同于召唤各个基地的领袖,那种对土地进行的强硬命令与争夺,这是一个母亲的呼唤,像夏日的晚风,吹散俘虏灵魂上的疼痛,又替他温和地解开禁锢的枷锁,踏上回家的路。
远处,异种基地里,其中一个“培养皿”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忽然就消失在了空中,所有用来束缚他或者维系他生命的插管瞬间垂落。
“吧嗒”,一只蠕动着的异种胚胎掉落到了地上,起到保护作用的“卵壳”破碎,它翻滚蠕动努力靠近边上其他的“培养皿”,企图攀附而上……
不久,这些异动惊动了其他异种,神魂触须“看到”整个异种基地拉响了警报,开始大范围搜捕“逃俘”,而这已经影响不到于念分毫了。
在我的神殿里,在那位母亲的面前,于念的身形开始凝聚。
7.3
于念身体在神殿内凝实的时候,枯竭的生气已经得到了补充,破损的经脉也得到了滋养,并不是在异种基地里那可能令他母亲痛心疾首的垂死模样,虽然仍不□□露出憔悴病弱。
所谓灵魂有安处,百废可兴。
于念母子重逢,埋在王奔神魂里的触须向我传递出他的渴望——他的记忆,他的血肉,甚至他的喜怒哀乐都属于我,虽然他极力隐藏,运用种种封闭情绪的“小技巧”,把渴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神识触须仍然把所有的情绪传递了出来。
人类从星球的主人,唯一的智慧生物,沦落到如今像老鼠一样生活在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旷野或阴影地,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每一座聚集地都有可能一朝覆灭,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死去,当然每一个人都失去过血亲与挚爱,人类在炼狱求生。
失踪者每天都有,不是你我,就是他们,如果还活着,也是可观的人口,称作战斗力也好,称作劳动力也好,称作繁殖者也好,总之,都是希望。
各要塞的领袖被我召集,他们除了是复仇的疯子,亡命之徒,也是战争天才,脑子一转就想到是不是可以让我像召唤他们一样,把所有的失踪者都找回。
常年与吞噬者博弈,他们习惯以各种方式掩盖真正的意图,所以王奔领着一名个人祈愿者来了,他们不知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进行一次“召唤”,也不知道“召唤”需要的条件,因此他们对于我答不答应没有把握,又不愿意如同王奔那样,种下奴隶印记。
“可以”,王奔刚开始思考与我进行谈判的可能,我便在他的脑海中直接允诺。
隐去身形,我变成雾气包裹住王奔,作为神眷者,他能感应到我无处不在,甚至发丝与发丝的空隙里都有“我”存在。
这样很好玩,人类过于相信感官,听到、看到、闻到、触碰到的,就是世界,我偏偏不,他看不到我、听不到我、闻不到气味、也触碰不到,偏偏我就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告诉他:
“人类,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