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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甜浆酒 ...

  •   又在房中厮磨了两天,年雾都忍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不给鲛后机会,还哪里有好戏可看?
      皇帝便装模作样地打算去巡视鲛人城。

      鲛人城经过鲛人们的多年驻守生活,被打造得光华靓丽,再加上身在海底,幽暗中透着微光,就像是一座不眠夜城,更有一种神秘梦幻的魅力。
      鲛人们会在海底耕作,也会在海底畜牧,他们把鱼儿赶到一起,把海胆海星“种”在海底沙土上,甚至还会种“海蚌”,以收获闪亮的珍珠。鲛人们自由地遨游在海里,长长的头发上都佩着鲛纱制成的头纱,在尾巴上还钉着贝母、珍珠、珊瑚,据说那些人贩子还能从鲛人的尾巴钉上判断他们的地位和能力,用来定他们的价格。

      前些天的血海异象太过骇人,鲛人们就算是好奇这些外来的人,也不敢上前,一个个摇着尾巴游远了,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在礁石后面偷看。

      年雾穿了一件浅浅月白色的长裙,另入乡随俗,佩戴了头纱和披帛,皇帝还在她的裙尾钉满了宝珠,让她看起来就像是最高贵的鲛人。
      年雾的脸光洁柔嫩,在身周的珠光照耀下如同美玉,当她转过脸来看向鲛人们,他们都会害羞地躲起来。
      皇帝把她看得很牢,鲛人族算是“无婚族”,贵族们还有成婚以沟通势力的习惯,民众们只要对上了眼,就会欢好,他可不想有不长眼的鲛人惦记年雾。
      鲛人女子在欢好之后如果怀孕,就会生下鲛卵,若是有心抚养就会带到家中,若是无心抚养就随手扔到海床上,温暖的洋流一样会将鲛卵孵化,小鲛人随便在周围吃点海草小鱼就能活下来。在黑市上,这种鲛卵的价格很高。

      没走多久,年雾就看到白沙上半埋着一颗鲛卵。
      她有些怜爱地将卵抱起,鲛卵是半透明的,隐约能见到里面的胎心和血管。
      “好神奇。”年雾不由得感慨,不管是鲛人的习俗,还是鲛卵内的小生命,都足够神奇。
      皇帝说:“再过几天会施行有关鲛卵生产的律条,以后这些鲛卵都会被收集到育幼堂,黑市上的鲛卵也会少很多。鲛人城的驻扎军也会一并组建起来,无论是魔人还是黑商,鲛人城都会有抵御防范之力。”

      皇帝朝后面看了看,走在他们后面的鲛人北原立刻会意,他游上前,年雾将怀里的鲛卵递给他。肌肉虬结的大将小心翼翼抱着白色鲛卵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她不由得促狭地笑出了声,这一笑宛如春河破冰,北原从未去过大荒,更没见过春色,此刻竟也能体会何谓春山如笑,但下一息,龙兽身上恐怖的威压就让他胸中一痛。
      北原瞬间回神,脸上的绯色还没升起就变做了煞白,他惊得游开了几尺:“圣上,我先送孩子回去。”
      北原走后,后面一行鲛人更加对皇帝毕恭毕敬。

      游进鲛人城,到处可见新气象,育幼堂就设在鲛人城行宫之内,北原把手里的鲛卵递给婢子,她们就将鲛卵挨个放在铺了白沙的卵盒里。她们还时刻监测着育幼堂的水温,虽然鲛卵在整片月浪海里都能安全孵化。
      鲛人们原来要上缴的鲛纱甚至也比原来少了,毕竟原来贵族多得是,而现在他们只用认一个皇帝,给他一个人上贡。在皇帝没有给任何鲛人封王之前,旧贵族都要“自食其力”了,就连他们手下的海田都被查收不少。虽然北原也在此列,但不得不说百姓们都更开心了,至于旧王朝的势力如何,在皇帝眼里根本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真的反叛,吃了就行。

      而年雾和皇帝仍然在巡视月浪海,南海和几位鱼人官员随行,南海一边报着各个海田的种类、原主和范围大小,官员们就一边将其记录在案。其中竟有七成都是鲛后所有,特别是海蚌田,林林总总归属起来,有五分之一的月浪海那么大。要不是月浪海物资丰富,连被扔掉的小鲛人都能自己活下来,换个地方迟早迎来暴动。

      南海还以为皇帝和年雾会感到不悦,但看他们的脸色并没有阴郁下来,心中多少放松了一些,他手上的海田也不少。
      游过一片海草林,南海往东边指了指:“圣上,再往那里游一会儿,就是月浪海有名的珊瑚宝林,美丽非常。”
      皇帝眯起眼睛笑了一笑,他握了握年雾的手,年雾会意,看来鲛后和濯月公主正在珊瑚宝林里。
      “好吧。”她挽着皇帝手答应了,观南海的脸色,他似乎对鲛后的计策丝毫不知,珊瑚宝林毕竟确实是海中盛景,他会有此一说也是当然,“如果真有这么美丽,当然不能错过。”

      一行人游过海草林,就听见一阵美妙的歌声,这歌空灵美丽,调子和陆上的曲子都有所不同,格外的婉转动听。众人看去,珊瑚宝林海域的海水似乎特别清澈,月华直直透过海水,照耀在一片五光十色的珊瑚礁上。粉色的海葵、红色的珊瑚,巨大的贝壳打开自己的两片硬壳,里面的宝珠闪闪发光,和月华互相辉映着,光芒在海水里有一种迷蒙的美丽,它们就像融在水里,触手可及,但永远都会从你的指缝间溜走。
      和这样的光芒相比,珊瑚宝林里的珊瑚都逊色许多。

      而就在这样美丽的海水中,两条身姿美丽的鲛人从珊瑚林里现身了。
      她们身披透明的鲛纱,上身只笼了两片粉白色的贝壳,乍一眼看上去甚至像是全身赤裸!就算是开放原始如鲛人城,也足够大胆羞耻了,鲛人和鱼人们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最后都低下头默默看起海沙来。而南海已经全脸涨红,他是鲛皇的臣属,和他并其他三个兄弟一起修炼多年,还共同参悟了五兵之阵,而自己全心辅佐的鲛皇的皇后,却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去勾引杀了他的龙!
      他不仅尴尬,而且怒火冲天!

      年雾笑着看着,鲛后和濯月公主一边起舞一边歌唱,其中美妙之处可能也只有羽族的飞天舞能够比拟,就当歌舞看也足够赏心悦目了。
      一曲歌毕,鲛后携着自己的女儿游到皇帝面前,她都没有看年雾一眼,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只是看着皇帝比寒月更美丽的脸,心已经软成了一片——没想到皇帝这样俊美!
      但她的女儿仍然注意到了年雾,因为年雾的脖子上正戴着一串血泪红鲛珠!
      濯月公主对她更加忌惮,她的美眸一转,看了一眼不语的皇帝,轻声说:“圣上……母亲和我都很喜欢年姑娘,就算是四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年雾的脸色就再不复原来的悠闲。
      濯月公主心里暗喜,她特意打听过这位年姑娘和皇帝的旧事,他们大闹起来甚至导致分离许久,都是因为这句“四人同乐”,如果此时年雾又给皇帝下脸,她和母亲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她正想继续往下说,一丝淡粉的血雾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啊!”
      鲛后惊声尖叫,再没有刚才那等从容的艳媚之态。

      年雾把手中的长剑朔洄收回,濯月公主的头已经从脖子上飘了下来,她的喉咙里飘出的鲜血染红了几人身周的海水,粉色的血雾飘荡着,她自以为是的那句话永远地停留在了这断口里。
      鲛后瞪大了眼睛,她不只是伤心,还有震怒!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死了,那也是因为被皇帝杀死,对于强者的压迫她毫无怨言,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杀了,常年身居高位,她已经不能接受这样赤 \\裸裸的冒犯!

      鲛后双目赤红,她的眼周都冒出了血色裂痕,女儿的身体就是在她身边断开的,她阖动着自己的腮,每一次呼吸,女儿的血都会从她的腮里进去,至亲血液的味道充满了她的肺!
      这是多大的耻辱!
      鲛皇和她成婚之时,曾拔下自己的鳞片给鲛后做了一把小巧的碧波三叉戟,他还把最美丽的月光珍珠嵌在上面。鲛后不善战斗,但这件精巧可爱的三叉戟不但是鲛后的身份象征,也是一柄强大的法器!

      可这精美的碧波三戟叉刚刚出现在她手里,南海就一跃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鲛后:“南海,你!”
      力大无穷的鲛人大将涨红着脸和脖子,他放开了女人的手腕,转而用双手抓住了这美貌鲛后的双肩。鲛后一愣,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南海想要做什么,他一向是鲛皇最忠诚的臣属,对自己也永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直到她的身体开始感到撕裂。

      碧波三戟叉刺在南海的肩上、胸膛上、手臂上,只给这个化神期的大将留下了几道划痕。
      “啊啊啊!!!你怎么敢!!!”鲛后疯狂地挣扎着,但她就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南海决心要让她痛苦地死去,鲛后的身体从左肩裂开,她胸上遮掩着的粉白色贝壳轻巧地滑下,无人再想去欣赏这等美景,因为下一刻,她那洁白柔嫩的山丘之间的皮肤便像一张白纸那样裂开了。

      一个美人,变成了两个肉块。

      死在海水里的鲛人和死在海水里的鱼没有什么区别,海水带走了她们的血液,让她们的伤口迅速变得发白。
      南海的怒火被这些血水熄灭了,他转身向皇帝和年雾请罪,脸上的红色渐消,只有眼底还铺着一层寒冰。
      皇帝的眸色沉沉:“不,你做的很好。”

      虽然南海的怒火已经消失,但龙的怒火仍在燃烧。
      濯月公主是什么时候收买了海族官员,皇帝没有察觉,他那个时候正和年雾厮混,一个不查,就让他的宝贝受到了挑衅和侮辱!
      年雾一言不发,她不想迁怒皇帝,但心情实在不好。朔洄已经消失在她的手心里,但是她的裙摆也被鲛人血染红了,她伸手撕下一大片红粉色的坠着宝珠的裙摆,转身离去。

      皇帝没有阻止她,待年雾消失在海草林后,他原本乌色的眼睛蓦然化作了一双亮黄色的竖瞳。

      吃了因为在鲛后酒宴上喝了甜浆酒失言的鱼人,这片珊瑚宝林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但千里之内的血鲨都畏惧着龙的威压,没有游近一步,皇帝冷眼看着其他海族官员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顿觉无趣,他控制着远在上京城的身外化身,扯出了一群因遣散后宫而感到利益受损,所以频频生事之人。
      里面不少都是山族的宫人或是官员,皇帝心里暗暗冷笑,并没有即刻发难张宣仪,打算从归墟回去之后再用她的鲜血安慰年雾。

      回到行宫,年雾见到他就叹了口气。
      皇帝背脊一凉,但年雾并不想责难他,两人既然已经在一起,就是接受了现在的彼此,而当下眼前彼此的存在,都离不开过去的一切,可以说,爱眼前的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如果不能接受,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一直责难对方过去的事,只会让两个人的关系产生裂缝。

      年雾的脸上露出笑来,这种笑容,是小蛇见过的那种,温柔的笑。
      皇帝的心一下子酥了下来,他没想到年雾不怪他,他迅速上前,把年雾揽进怀里。

      女人乖顺地伏到他身上,似乎之前一剑砍掉濯月公主脑袋的那个年雾是假的一般,她说:“对不起,我当时太生气了,其实我没有在生你的气,却也给你脸色看。”
      皇帝半个身子都软了,仿佛之前一千多年的红尘浪事都没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只有这一刻,他才明白何谓“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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