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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杜康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起来:“年纪不大,心眼儿还真不少,你倒是看得通透。”

      陈名利笑嘻嘻的说没有没有,哪能和您比。

      “得,既然看出来了,再藏着掖着也不敞亮。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上头那主儿出了三万块让我跑这趟。”杜康看了一眼陈名利,笑道:“别瞪我,算上你拖欠的房租,我拿两万没占你便宜。”

      陈名利也不和他争辩,这钱赚不赚得还两说呢,于是叹了口气道:“康哥,就是我拿五千,你也没占我便宜。”

      杜康听出这话里有话,深吸了口烟,骂了一声:“操,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干呐。不过怎么说,这趟车吧...有点子邪乎。”

      说到这,杜康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陈名利知道还有下文,不急着答茬,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陵县的陆家村最近拆了,搞拆建的老板姓杨叫杨民生。前不久手底下施工队挖土的时候挖出来一锹荤沙子,当时没人往心里去,找了个运沙工把这趟沙子拉走了。结果运沙车半道上出了意外,连人带车带沙子整个翻进了山沟子。”

      杜康啧啧两声,看摸样是有些不落忍:“那运沙工也惨,翻车的当口整个被靠山长的树杈子扎了对穿,隔天警察找人的时候你猜怎么遭,嗬——”

      陈名利眨了下眼睛,也像看到了。憧憧峻岭的深山老林里,一株依山生长的老树枝丫上杵起一个死人。鲜血顺流而下,落雨一样染红了半壁山崖。

      “这不就是起意外。”陈名利扁扁嘴,不觉着这故事有甚的古怪:“照你这么说,这沙子不都运出去了。”

      “开始都以为是意外,杨老板自认倒霉,赔钱了事。没想到的是,当天又接到工地来的电话,之前运出去那波沙子,居然又回来了。”

      “啥?”陈名利一下怔住,没明白杜康说这话的意思:“什么叫又回来了?”

      “回来了就是回来了,往外折腾运了三回。没人搬没人扛,像是自己长腿,隔天就回来了。”杜康续了一支烟:“运沙子那三个人,两个死了,一个突发脑梗,现在又疯又残。”

      “这...”陈名利脑子有点短路:“运出去的沙子还能自己回来?该不是有人捣鬼吧?”

      杜康瞅着他没搭茬,陈名利也觉着自己问的多余,甭管是不是有人捣鬼,事实摆在眼前,这活还得有人干。

      而且他相信对方一定是先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才会找上他。

      如果是这种情况,三万块钱的运沙费,倒真不算多。

      陈名利沉默下来,杜康也不急着催他,围着屋子走了两圈,最后目光落在还没收拾的八卦盘上,呵呵一笑道:“怎么遭,改行算命了?”

      “瞎鼓捣,骗人的玩意儿,不能信。”陈名利干笑着将八卦盘兜一兜,连同卜卦的铜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还不忘记踩上两脚。

      去你妈的贵人上门。

      杜康也不当回事儿,转悠了一会儿方才道:“小陈啊,你什么段数,老哥我心里有点数。这些事情,你是行家。这买卖你要觉着能成,我给你留个地址。成不了,这几个月房钱我也不要了,你收拾收拾东西搬走吧。”

      得,这是要强逼了,陈名利心中一阵的凄苦。

      杜康又待了一会儿,终于是迈步走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张字条,陈名利拿起来扫了一眼。

      上面留了地址和电话,还有约定的时间,今晚12点。

      时间流逝,转眼到了11点,陈名利点起一根蜡烛,就着颤颤火光抛起一枚硬币。硬币在半空飞转下落,掉在桌面上蹦跶了一会最终平稳。

      正面。

      陈名利叹了口气,拉门熄灯,坐上他那辆八手的破面包朝着约好的地点赶去。

      陵县陆家村,陈名利很快到了地方,在旁边的空地上停当车。看看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陈名利也不着急了,放下椅靠迷瞪一会儿。

      结果没几分钟,车窗被人敲响,打眼扫过去是张陌生面孔。

      陈名利摇下车窗。

      “你是...老杜介绍来的?”看这人模样不像是个民工,上身衬衫,下身西裤,腰里别了个公文包,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应该是个助理之类。

      听他问话,陈名利点点头说出来意。

      “你可来了,大伙儿等你好久了。”语气稍微有点抱怨。

      “急啥。”陈名利点了根烟:“这不还没到点儿呢么,你们误打误撞定个十二点,倒也没毛病。”

      “怎么遭?”那人一愣:“还有讲究?”

      陈名利不紧不慢:“要是运车沙子,倒也没啥讲究。关键你这沙子长腿,就得这么来。”

      也不知道那人信没信,但到底没再催促什么。

      “算了,到也到了,过去看看。”

      陈名利下了车,跟着眼镜领路。两人一前一后,绕着推垮的老房子转了几个弯,很快来到一片空地。

      那里围着几个安全帽,打着工地矿灯,空地中间停了一辆蓝皮翻斗车,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台挖机。

      眼镜儿领着他凑上前,简单的做了一下介绍。几个安全帽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向他点点头:“你好,杨民生,敢问大师贵姓。”

      陈名利憋着笑:“不贵不贵,我姓陈。可不敢叫大师,天桥底下摆摊的才是大师。”

      杨民生一愣,旋即也是笑了起来。

      “想必陈兄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三万块钱定金我已经给杜老板打过去了,接下来...”

      他妈的!

      杨民生说了什么他全没听进去,三万块钱还只是定金?这老瘪三真不是个东西,他在心里把杜康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

      “先看看。”陈名利满头黑线,心里打定主意等事情完了必须和姓杜的好好摆道摆道。

      杨民生领着陈名利看情况。

      周围几架矿灯光照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陈名利一眼就看见那土坑正当中躺了尊长条样的事物,通体乌黑,赫然是口棺材!

      “这棺材看着不老啊。”陈名利转头看向杨民生:“你确定这是野沙子?”

      所谓野沙子,即指查不到出处的尸骨,挖出来也无人认领。一般都是举家迁离当地,或者年代过于久远的荒坟。否则的话,会在拆迁指令下来前归进当地的陵园。

      杨民生点点头说:“我们翻遍了这个村的墓志,也没找到这口棺材的来历。”

      陈名利不动声色,围着土坑走了两圈,仔细打量那口棺材。忽然,他在棺材一角的位置发现了一些不寻常,那里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整口棺材用的一种不知名木料,通体乌黑,棺身上没有任何的叙事雕刻以及墓志铭文。陈名利可以肯定那不是什么碰撞造成的损坏,那里确确实实雕刻着一些东西。他比划了一下,发现这诡异刻痕的位置正对的棺内尸体的脑袋。

      仔细看,那似乎是个字!

      陈名利皱起眉头,翻身下了坑洞想要看个清楚。

      “嘎!”

      就在他脚掌刚刚触到地面,那棺材里面忽然传出一个诡异的声音,像是脖子扭断发出的骨裂声。陈名利暗叫不妙,就想抽身出去。

      那棺材里面的东西仿佛死而复生,剧烈挣扎了起来!

      随着一连串嘎嘎嘎嘎的怪声,好像里面有无数骨头正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扭断折碎。连同整具棺材都开始震动,同时棺盖缝隙中有大量的红色液体正滋滋地往外泛。

      这血水粘稠无比,像是从棺材里被挤压了出来,掉在地上化成沼泽一样的血浆。

      变故来的毫无预兆,杨明生等人只看见陈名利跳下去,然后棺材就开始冒血,几次呼吸的时间,殷红的血浆已经没过陈名利的脚踝。

      这么多的血,这棺材里面究竟埋了多少人!杨民生等人脸色煞白,腿肚子抽筋,连跑都跑不动了。

      “陈兄弟快上来!”杨民生急的大喊。然而已经晚了,鲜血没过陈名利的脖子,一眨眼功夫,他就被吞没进了这片汪洋血海之中!

      原先的土坑变成了一汪血池,一股难言的恶臭弥漫在四周,当中隐隐有白骨沉浮,不知是原本棺材里的尸骨,还是陈名利被腐蚀后剩余的残渣!

      杨民生几人的脸上已没有了半点血色,有人站起身想跑,才迈出去两步,咣当一声又摔倒在地。彻底腿软了。

      这时那血池一阵翻涌,居然没过土坑涌到了外界。所有人都惊恐无比,拼了命的向外跑去。但还是比不过那血液蔓延的速度。

      “唳!”

      忽然一声尖锐的惨叫从血池中传来。紧接着他们看到,追逐众人的血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正拼命的向后退去,那速度比来时更快。

      等众人反应过来,回头去看时,那血水已经退散的一干二净。坑中只有一个年轻人,手捻一纸黄符,正在熊熊燃烧。

      万籁寂静,那口诡异的棺材也消失了踪影,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空气中只有符纸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

      等到最后一缕火光散去,化成灰烬从他指尖飘落,陈名利这才回过头直勾勾的盯住杨民生,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杨老板,你这趟活,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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