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一路被仁小心的搀扶着，他们走进一栋公寓，坐电梯来到某一层，在某一个房门口仁开始用他稚嫩的声音高声呼唤，“妈妈！妈妈快来呀。阿姨她快不行了！”
门很快被打开了，以为素面朝天的女人，年纪于燃月相仿。她惊讶得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及他带回来的燃月，“天呐。”她低声惊呼道，“燃月，是你吗？你怎么…”看着她身上已被血浸透的绷带，心痛得说不出只言片语。
“岚砂。好久不见。”她认出了眼前的人，原来被那个叫塔莎的女人送到了这里。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诺言，于是启口轻声低语，“我回来了。”
之后，燃月便一直在岚砂的家中养伤，也许是岚砂的照顾，也许是塔莎的药，她的伤势有着奇迹般的好转。虽然想有所动作是很艰难的，可命大概是保住了。她总爱斜躺在靠窗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岚砂，看着仁。
她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回复了最平淡的生活，不再有血腥的厮杀，刺耳的枪声和灼人的烈火。一切就像梦一样，只是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呢？
仁很喜欢坐在自己身旁摆玩着他那略有破旧的人偶，或者站在窗边侍弄他栽的云竹，总的来说他是个安静的孩子。
那天和岚砂聊天的时候，燃月问起了仁的父亲。
“是一个曾和我交往过的男子，那时我急切想要个孩子，觉得他也算是个合适的人。于是，就有了仁。当知道自己怀孕以后便和他分手了，毕竟是无法带个他幸福的。”岚砂轻描淡写的讲述着这一段故事，仿佛只是在说今早她在散步时的所见所闻一般。
“那为什么有那么急的想要一个孩子呢？”燃月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口，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分开了那么久，过去所熟知的已经相当模糊了。
“因为呀，”岚砂脸色变得更加柔和，并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是答案还是能让燃月很快接受的言辞呢？良久，她笑了，“其实是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总认为如果没有孩子那自己也许无法一个人生活太久。但还是要活下去的，五年前的那段时间，这样的念头便更加强烈了。开始觉得非要的孩子不可，否则生命就会到此结束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明白吧。”
为了活下去，而找的理由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这样说的话，仁便是带着意义出生的小孩啰，虽然“为你而出生的男孩子”塔莎是这样说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的。
“关系可大了。”仁从他总是所站的窗户旁望向自己。这时岚砂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就只有燃月和仁两个人，正在细细回想塔莎的话语的燃月突然被这样打岔。
“什么？”燃月完全不知道这是的仁在说什么。刚才，不，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之间从没有存在什么交谈。仁这样突如其来的话实在让她不知所以。
“我是为你而出生的。这句话一点不假。”他走近，坐在离燃月最近的沙发上。如此认真而犀利的眼神不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可以具有的。“如果没有我的出生，岚砂早就死了。她努力求生也不过是因为你，为了再见到你她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没有勇气坚持等待了，最终生下了我。用我的存在替代了等候的勇气，于是没有你的存在就不会有我，没有我就没有坐在这里安心养伤的你。就是这样。”
这真的是五岁的孩子吗？燃月总觉得背上凉飕飕的。“你…”你什么呢？真是无从开口。
仁笑了，“我不是一般的孩子哦，就像你也不是一般的女人一样。你有你的能力，我也有我的，虽然现在它还不是很稳定，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可以看见一部分未来和过去。所以我知道我妈妈和你的事，就像知道塔莎会在那天将你送至我们家门口一样，这是我的能力。”
好吧，燃月从不拒绝这世上的种种传奇，因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可是遇上这样的小孩还是很别扭的，“你妈妈知道你的事吗？”
“我没有让她知道。”拥有着各种能力的孩子总是早熟的，因为他们承受的比其他人要多得多、沉重的多。于是他们也有不同于常人的苍老和悲伤，燃月是最清楚这点的。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其他的像我们这样的孩子都在哪里呢？会不会被送进什么奇怪的机构里，做什么特殊的工作呀。”这个念头他已经向很久了，现在终于见到这么一个人可以问一问了。
仁绝倒，妈妈居然和这样奇怪的人当同学罪过呀。“这种国家机密问题还是不知道的好。”
“哦。”燃月乖乖回应道，然后又安分的躺在沙发上陷入沉默。
晚上燃月还要在岚砂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伤得那么重？”前些天看到燃月气息奄奄的样子也不好问，现在岚砂可不会再放过她了。
“你终于还是问了，我还以为你就不会开口呢。我呀遇见了一个疯子，他疯狂的爱着一样东西，爱得无法自拔。最后也许是自己意识到了其感情的可怕，或者根本就是被这感情所驱使，他希望结束自己的生命。带着自己所爱的东西，一同死去。”燃月回想起了严天，其实他只是有一个愿望而已，“他让我实现他的愿望，本来是很为难的。可是他的兄弟就在他一再请求我的时候背叛了他，也许是那样东西的魅力太大了，也许是他们气愤见到自己的大哥如此疯狂的不顾道义。于是他们要杀了我。”
并把我当作中世纪的女巫似的将我帮在十字架上，“为求自保，我实现了他的愿望，并且将其他的人全送去做了陪葬品。够血腥的吧？”她淡淡瞄了一眼岚砂，希望她还承受得住。
“你”岚砂思量着言语，“曾经一定杀过不少人吧？”杀到已经麻木的程度了，杀人如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很多。”燃月点头。
岚砂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那个曾经一天到晚粘着自己的女孩子，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时间，已经让两人对彼此一无所知了，搜索记忆只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多么的重要。即便满身的泥泞和血腥，依旧愿意在她靠近自己时将其紧紧拥抱。
“我身上新旧不一的伤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我一直都在杀人，岚砂。杀手是我的工作，从我们分离那天开始就是这样的。直到现在血肉模糊，实在没有脸见其他人。”怎么可以让千神见到自己如此丑陋、如此悲哀的样子呢？“到了最后，自己唯一可以面对的只有你了。”除了你谁还可以将如此肮脏的我用入怀里呢？
白天燃月就和仁在一起。
“你为什么总是望向远方呢？”那日，她问站在窗边的仁。
“你以前不也一样吗？”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能力，于是未来显得比别人更加缥缈。眺望远方，其实是在眺望自己的未来。“我总是以照顾云竹为借口，妈妈都没有发现过。”
“那不是因为我们一样吗？”燃月笑，因为和别人不同于使更迷信于自己的命运。当千神向自己伸出手的瞬间，便深信他就是自己的命运。
“因为相信命运，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吗？”仁走过来坐在燃月的身旁，即便知晓发生的一切，但就是无法理解。也许是自己太小，抑或，人本来就是无法琢磨的生物，特别是女人。
“生死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所以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燃月温柔的抚摸着仁稚嫩的小脸，“你的能力应该也有反弹吧？我们必须要为我们拥有的东西付出代价，这是我们控制不了的。”
“可是我们可以避开反弹的。”仁说着拿出他一直抱着的人偶，“它可以挡住你的反弹，承受你的痛苦，将你从‘宿命’中解放出来。”
燃月看着破旧的人偶，原来它破旧的原因是承受了仁的能力的反弹。世界真是奇妙的综合体。“你是说，我也可以有这样一个人偶，让它来挡住我的反弹，这样我就不会再像现在那样伤痕累累了？”
仁笑着点头，“我认识那个人偶店的师傅，他可以做的。他说，人偶是为了人们的幸福而生的。”
人们的幸福，多么美好的愿望呀。燃月将人偶握在手里，看了很久，最终她笑着将它交还给了人。
“真的不用吗？”明知道结果还是想试一试，可一切和预知的一样，她是不会要的。
“是的，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我用我的手断送了太多人的幸福，我应该承受我应得的惩罚。”杀人是不对的，作为自己的宿命他并不反抗，唯一可以做的是接受惩罚。这不是救赎，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燃月的伤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行动了。她有时也会帮岚砂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不过岚砂更愿意让她和仁待在一起由自己照顾。
某天，岚砂接到一通电话。那时燃月和仁在仁的房间里玩拼图，听见客厅隐隐约约传来岚砂的声音。
“谁打来的？”燃月问仁。
仁头也不太的继续在余下的拼图中寻找适合的图片，“妈妈的同事，已经追她很长一段时间了。”
燃月又望向外面，听到岚砂说。
“吃饭？还是算了吧。家里人需要照顾。”
“不，不是仁。是个朋友。”
“不，不用了。”
“那人怎么样？”燃月回身问道，顺便将手中的图片到合适的位子上。
“还行，不介意我的存在。很希望照顾我们。”仁的语气依旧淡然，就像一杯温开水。
“那你妈喜欢她吗？”
“听着电话就听不来了。”仁抬头看着燃月，微微一笑，“完全没兴趣。只是觉得他是个好人，不应该受到伤害。”
岚砂总是这样，重来不忍去伤害别人。其实这样每个人没有得到幸福。
燃月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岚砂的面前，结果她的手机对对面的人说，“别再打来了，很烦的。”然后就挂掉了电话，还取出手机里面的电池。
“这样不就好了吗？”她笑着看向岚砂。
岚砂苦笑，“他是个好人，不应该这样对他。”
“谁说好人就一定要受到善待？更何况是他自己迟钝。想照顾别人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那么笨的人怎么可以把你和仁交给他。”燃月才不吃岚砂的“好人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