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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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一行后，郁却白在府中待了好几日未曾出门，郁时笺怜她长途跋涉叫她这段时间不必入宫陪伴，往后日子还长，无需急于这一时。闭门不出的后果便是消息闭塞，郁却白回府那日宫里的赏赐不要命似的跟着往里抬，直教贵族坊间消息满天飞。
这日问梨外出采买回来，零星东西还未归置，就见她匆匆忙忙如同一阵旋风刮到郁却白跟前。
“姑娘姑娘，不得了啦。”
郁却白昨日叫人在那棵海棠下摆了张小榻，此刻正躺在那里闭目养神。她未曾挽髻，青丝如上好绸缎铺在身侧，经阳光点缀泛着淡淡的棕。鸦青睫羽轻颤，露出略显迷茫的琥珀色瞳仁，郁却白瞳色本就比旁人稍浅，现下迎着日光，更显妖异。
寻雨仿佛已经习惯了问梨的大惊小怪，削梨的刀颤都没颤。
问梨已跑到树下，带来大片阴影，倒让郁却白神识更清明了些。
“什么事呀。”闭目带来的困意引得郁却白嗓音慵懒娇软，平白惑人。
“奴婢今日上街，路过茶馆，听见好多人都在说皇上偏爱皇后，不仅给将军进爵封您为县主，如今姑娘回来了更是赏赐连连，说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如今这京师最金贵的姑娘哩。”
皇上？宠爱她？郁却白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思绪开始云游。这几日她细细想过了，李琮一开始就刻意示弱讲述他跟长姐的爱恨纠葛，就是看中她闻言不会置身事外，接着却不是叫她当中间人反而叫她查当年谣言出处，这事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劲，其中必然有着李琮不希望长姐出面，甚至是知晓的秘密。
“姑娘？姑娘？”问梨蹲下轻轻扯扯郁却白的袖口，欲将显然神游的姑娘唤回来。
“说的本也没错。”
郁却白突然坐起，唬得问梨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自然金贵，你姑娘我，值得。”
寻雨因为郁却白这骄傲的小模样细声笑了起来，问梨眼睛一亮，夸奖更是不要命似的往外蹦，只见主仆两一个吹牛吹到天上，一个还不忘在下面认同地扇扇风。
“姑娘说完可别忘了喝这药茶，停云姐姐特意叮嘱的。”寻雨将梨切成小块，不忘在郁却白说完后出声提醒。
阙园中除了且观楼，后边还有一个药房，停云自回来之后就主管药房，郁却白跟前伺候的事她不再插手，只专注为郁却白调养身体。
“姑娘这水土不服的毛病呀，还得温养一阵子，药茶不能断。”
从宫里回来人停当下来后，郁却白就开始食欲不振头脑昏沉，京师不比若怀谷气候温和，真叫她吃了些苦头。
一杯茶下肚，留枫领着一人走了过来，正是前些日子就递上拜帖的孔青珂。
“却白！”
孔青珂远远看见郁却白，就提着裙子小跑起来，走近了闻到一股还未散尽的药香，不禁提起心来。
“怎的喝起了药，可是身子不爽利，有没有请大夫？”
郁却白被这接连几个问题问的有些无奈，却又觉得窝心，她拉着孔青珂坐下，自己又懒散的一躺。
“没有大碍，就是水土不服，我家停云可是半山弟子，哪里用得着找大夫，我也没喝药，不过是一些药茶和宁神清心的香囊。”
孔青珂深吸一口气，发觉的确没有汤药的那股子苦味，花草混合着药物的香味十分独特，仿佛是为郁却白量身定做，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本来准备今日带你逛逛京师，酒楼都已订好了，如今你这样，可还去得？”
与孔青珂满心担忧不同，郁却白闻言眼睛亮了亮，忙就要爬起身来。
“去得！水土不服水土不服，熟悉了这方水土，自然就服了，你等我片刻，我去梳妆！”郁却白一改方才无精打采的模样，趿拉着绣鞋欢快离去。
寻雨将削好的梨往孔青珂面前推了推，柔声道：“姑娘偶尔性子跳脱，贪玩得紧，还望孔姑娘多担待些。”
“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样都是好的。”
说完孔青珂吃下一片梨，汁水充足，沁甜入胃。今日天气可真好呀，她想到。
一炷香后，齐国公府的马车自府门缓缓驶向长庆街。
长庆街自南向北将京师一分为二，东西几条另外的街市与其相交又划分出不同的区域，官邸区接近皇城，富人区位于日出之角。长庆街作为主干道最为繁华，沿路酒楼茶肆，香衣珠宝，各色店铺林立，又有行走摊贩点缀其间，是郁却白从来没有看过的红尘繁华之景。
孔青珂领着郁却白将各行最出名的铺子逛了个遍，此时两人正在京师最好的首饰铺子----生辉斋之中。生辉斋满目琳琅，流光溢彩，孔青珂熟练地与掌柜的打完招呼，由人带领着将二人引上二楼。
“我家做钱庄生意，凡是要用到银票的商户大家都与我们有些情分，所以由我来带领你逛京师，再合适不过。”孔青珂俏皮的拿胳膊肘戳戳郁却白，昂起头自满的如同一只孔雀。
“看上什么只管拿，便当是我送的见面礼。”
“孔姑娘可是看我长的美，心生欢喜，想要养着我？”郁却白见她这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笑着打趣。
“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妥，我本就是见你长的好看才有结交之意。”
这样直白的回答，反教郁却白愣上一愣，这姑娘看人的原因，可真是肤浅的可爱。
累丝珠钗，紫玉镂金簪，孔青珂充分发挥自己首富之女的优势，点了近十支发钗让掌柜的打包起来，豪爽地挥手叫人送到齐国公府。掌柜的促成一笔大生意，态度愈发好起来。
“掌柜的，下面铺子的账册送来了。”
伙计正禀报着呢，突然响起的女声惊得他一个激灵。
“呀，今日十五，云歇阁有特供菜品呢，我得先去订菜，不然卖光了可怎么办，却白你在这里等他们打包，我先走一步，别忘了找银~”
声音渐渐远去，留下郁却白在这里一头雾水。那掌柜的边拿绒布细细擦净发钗，边为郁却白解惑。
“县主不知，这云歇阁呀，是咱们京师最高档的酒楼，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有一道特色菜，限量出售，先到先得，这有闲有钱的人呢就好这一口，所以啊，常去捧场，听说瑞安郡王府的世子爷，从没落下过一次，也算是京里一大谈资。”
掌柜的嘴上说着，手里的活儿却没停，不一会儿装着簪子的红木盒子便整齐拍成一排等着郁却白验货。郁却白自然不会真的去细细查看，只扫上一眼就微微点头示意无碍。
“您慢走，出门往斜对面看，就是云歇阁。”
时至中午，烟火气便足了起来。云歇阁大门上雕刻牡丹，极尽富贵，更是有寻常店面两三个宽。一楼大厅中跑堂来回穿梭，衣饰整洁精神抖擞，两边楼梯呈包裹状共同通向二楼。抬头隐约可见梨花木门，是一个一个的包厢。
郁却白进门时未曾见到热情招呼的店小二，反倒是被一鹅黄身影挡住去路，这身影对面，孔青珂正一脸倔强地叉着腰，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
“我肯双倍赔偿你，已是给你十分面子，说到底官商身份悬殊，我若愿意，强取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一个包间而已，你在大堂吃，也并不堕身份。”
那女子语调虽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刻薄。店小二满脸歉意，不断鞠躬。
“蔡姑娘，这……孔姑娘的确是好几天前便订下了，咱们做生意的也不好不讲信用不是，要不这样，您明日再来，小店为您留最好的包厢，菜钱减半，再免费送上今日的特供菜。”
蔡姑娘思考一瞬，还是坚持不应，甚至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让她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得罪她这商家之女，还是要得罪我蔡舒彤。”
孔青珂看到郁却白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后又是淡淡的失落。
“不如，我来得罪你？”
蔡舒彤回头，对着郁却白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这位姑娘是？”
郁却白打量着蔡舒彤，少女圆眼俏鼻，是十分有灵气的长相，此刻面对突然出现的郁却白，虽强做镇定，但频频往门外望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慌张。郁却白知道蔡家，京师里做官且姓蔡的，只有户部侍郎蔡荃。
“郁家却白。”
蔡舒彤震惊一瞬，匆忙行礼道：“见过和熙县主，不知县主为何事而来。”
来吃饭呀，这里又没有说书的，总不能是来嗑瓜子吧。
“与她一起吃饭。”
郁却白细指纤纤，遥指孔青珂，看见这一幕的蔡舒彤嘴角一抽，笑脸开始僵硬起来。正待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之时，郁却白身后传来阵娇笑，显然有几个女子停在了门前。
“怎么了这是？蔡家妹妹怎的站在这处？”
“是呀，你说今日小聚，可是已订好了位置？”
蔡舒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可那搅着帕子的手指微微颤着，泄露她内心抑不住的着急。
看到这处郁却白算是明白蔡舒彤方才为何咄咄逼人了，她目光在两边来回逡巡，思绪万千。来的这几位女子衣料首饰显然比蔡舒彤要精致许多，现下的状况，大约是贵女圈中出身相对低微的蔡舒彤想要做东，却遇上没有包厢的状况了。
“掌柜的！咦，怎么这么热闹。”
正在贵女们等的有些不耐时，楼上传来位男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