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何光》漫卷星云

8、7.慢走不送

　　佩朗基地2500km开外，一阵笑声突然爆发在原本鸦雀无声的羲和基地中。
　　羲和工作人员大群内。
　　越既明：我和柳已经让佩朗的区域通信网陷入半瘫痪状态，各位加紧处理掉围攻羲和的黑客。
　　“收到”再次刷屏。
　　越既明关掉了极速滚动的通讯界面，操作速度丝毫不减。柳潇央协助他封锁了佩朗的信息库，退出时两人又各往半瘫痪的佩朗区域通信网里硬塞了几万个软件的数据。
　　越既明收回柳潇央面前的分屏，注销掉两个账号：“对面信息库被锁，目前暂时打不开。等他们急，我们趁机给羲和解个围。”
　　“怎么解？正面防守不需要我们来做吧，按照你的风格应该是绕道黑掉对方的账户。”柳潇央疑惑地看着越既明注销账号，“要黑对面为什么不用匿名账号？”
　　越既明突然转过头盯着柳潇央，脸上写满了戒备。
　　柳潇央在他犀利的目光下苦苦支撑了三秒，整个人直接被盯懵了：“怎么了？”
　　越既明满腹狐疑：“你为什么对我的风格这么了解？”
　　柳潇央一愣，无言以对。刚才他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想过这些。
　　越既明的口气缓和下来：“记起什么了？”
　　柳潇央眼眸低垂：“……没有，只是熟悉感越来越强……好像谜底就在眼前，我却迟迟找不到最后的突破口。”
　　“你呢？”柳潇央抱歉地笑笑。
　　“我也一样。”越既明又扔了一个分屏到柳潇央面前，附送一个暖心微笑。
　　柳潇央接过分屏，看到越既明的微笑时心底有着小小的惊讶。
　　他想起越平时的微笑总是带一点点攻击性，大半传达着自信的情绪或蕴藏着危险的气息。像这样不加防备的笑容，柳潇央还是第一次见。
　　……温柔得甚至有点不像他。
　　柳潇央立刻反应过来，秒速打开摄像机对着越既明一顿十连拍。
　　越既明懵了：“你对着我那么久干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个人系统就急忙发出一长串提示音——是收到了柳潇央通过私聊发来的十张照片。
　　越既明：“……”
　　工作期间搞偷拍？！
　　十张照片下面又跳出一条消息。
　　柳潇央：送给你，可以做系统桌面或者聊天头像。
　　越既明：“……”
　　他竟无言以对。
　　越既明不想说话，用私人聊天给坐在半米外的柳潇央发了一条消息。
　　越既明：你平时经常偷拍？
　　柳潇央看来也不想说话，居然在私聊里回了消息。
　　柳潇央：不，很少，拍你是因为你刚才的笑容很特别。
　　越既明又懵了。
　　越既明：哪里特别？？？
　　柳潇央：你仔细看看。
　　柳潇央：这个微笑温柔得不像你。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越既明一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温柔的人，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温柔”二字有半点联系。于是，他真的点开了照片，认认真真观察起自己的笑容，然后不得不承认柳潇央说得有道理——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信真实情绪内敛的自己会在外人面前有这个表情。
　　越既明：谢谢你的照片。
　　柳潇央：不谢，照片就当回礼了。最近刚好想换系统桌面，这算给我提供素材？
　　越既明：……
　　越既明：柳潇央，你知道自己风度翩翩温柔暖男的人设已经崩得差不多了吗？
　　柳潇央：没……
　　柳潇央：至少别人面前没崩，也就现在崩了一次。
　　越既明：搭档不算别人吗？
　　柳潇央：算是，但特别合拍的不算。
　　越既明看着柳潇央发来的消息，迟迟未回复。
　　格外默契的的搭档是外人吗？
　　越既明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最后诚实地在心里承认自己也没把柳潇央当外人。
　　柳是他在DF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如此默契的朋友。
　　越既明抬起头，轻声说：“谢谢。”
　　柳潇央看着越既明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笑容，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分屏上，看到了一个……
　　……刚刚注册的全新匿名账户。
　　越既明的解说恰到好处：“刚才我们入侵了佩朗区域通信网，他们肯定在追查。我们换个新账户反攻针对羲和的黑客，刚刚那两个被注销掉的就让他们慢慢查。”
　　“‘毁尸灭迹’，这很有你的风格。”柳潇央竭力忍着笑，双肩颤抖着表示高度赞同。
　　十分钟后，在羲和系统内苦战的佩朗工作人员终于得到了解脱。他们先后经历了系统瘫痪和信息库被封锁的折磨，终于在黑客系统彻底死机之后以失败者的姿态结束了本次任务。
　　气不打一处来的佩朗同志们纷纷打开个人系统连线S国顶尖科研院——纳普科研院官网的负责人，接通后对着屏幕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们搞的什么后勤保障？佩朗的网都瘫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愤”不顾身地凑了上来：“搞不好就辞职！知不知道佩朗因为你们损失惨重！”
　　可怜正在手忙脚乱维修网络的NP工作人员正被不断涌入的海量数据和速度堪比老牛拉破车的网络坑得焦头烂额，还不得不接受佩朗同志们穿越了4.3光年的“爱意”。半分钟后，NP官网负责人们实在听不下去，对着空气一拳“捶”在悬浮显屏的按键上切断了连线。
　　然而，佩朗的怒火却因为连线被切而更上一层楼……
　　果然，刚刚切断通讯，佩朗那边又开始疯狂拨打，NP官网热线简直要炸了，那状况神似A国春运时期的高速路。
　　怀着莫名其妙接到一顿骂的怒气，NP官网负责人们接通了电话，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小，扯开嗓子骂了回去。佩朗人员迅速地发现他们无法抵挡NP的怒火，像被冰雹打回地洞的土拨鼠一样赶紧切断了连线，再也没有重连。
　　无人知晓，阿尔法星附近的某颗小行星上，五艘装备并不精良的星舰从一个荒凉的无名基地中起飞，冲进了茫茫外太空。

　　与此同时，羲和基地内一片欢声雷动。围攻羲和信息库的黑客突然销声匿迹，刚刚到达的支援人员立即展开检修。经过多番检查后，他们确认损失为零。
　　越既明靠在椅背上，翻看着羲和的数据：“终于处理完了。多亏DF的技术强，我们被突袭还有机会反杀。表白我A国！”
　　柳潇央也在悠闲地翻看数据：“确实。如果这次S国攻击的是隔壁的B国，估计现在……”说着，他顺手查看羲和的通讯网络状态，看着看着却猛地一惊。
　　越既明心底蓦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
　　柳潇央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眼前的数据，紧紧抓住座椅扶手：“附近的B国穆兰基地紧急求援！”
　　霎时，羲和工作人员大群也有了动静。
　　崔晨伟：穆兰基地紧急求援！
　　崔冬荣：已联系总部！
　　崔晨伟：好像是恐怖分子，开着四五艘星舰奔穆兰去了……
　　越既明的个人系统恰好收到了DF总部的“救援”指令，他将指令截图扔进大群，起身飞速冲向门口。
　　作为A国最铁的“哥们儿”，B国虽国力弱小，却在A国人心中有极高的地位，眼看着B国遇险，A国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而这救援任务自然落到了离穆兰基地最近的羲和基地头上。
　　越既明本想叫上柳潇央一起出门，一抬头却发现柳潇央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少年身形颀长，站姿端正优美，制服外套长长的后摆挺直地垂在身后，使人想起童话故事里引路的精灵。越既明欲言又止，追上前方穿着洁白制服的身影，并与其一同冲向停机坪。

　　离穆兰基地不远处，九艘星舰分成四、五两组，僵持在太空中。正要冲向穆兰的五艘星舰为恐怖分子所操控，大概是得到了羲和与佩朗“开战”的消息，他们看着对面的两艘B国星舰本打算硬闯。不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A国星舰突然现身阻拦，恐怖分子们的战术就这么从硬闯变成了僵持。
　　两艘A国星舰正是由柳越、二崔驾驶。多番喊话劝导无效后，双方打起了拉锯战，就在太空中一来一去地互怼。然而，A国代言人柳潇央和崔冬荣却出乎恐怖分子意料的佛系，使得他们有种拳拳都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实际上，听柳潇央说了几句官方常用外交台词后，越既明就对太空嘴炮战争彻底失去了兴趣。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系统载体，注销掉刚刚使用过的匿名账号，又重新注册了五个。
　　柳潇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盯着越既明的五个匿名账户：“你又要坑谁？”
　　越既明头也不抬，没有一点面对恐怖分子的架势：“送对面那群‘勇士’回家。”
　　事实证明越既明的预料并未出差错，恐怖分子的技术水平在DF成员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越既明没费什么力气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同时开着五个分屏用五个账号黑进了对面五艘星舰的操作系统，直接“操作”着五艘星舰离开了穆兰。
　　一脸懵逼的恐怖分子们扑到操作台前一顿乱按，尝试无效后居然对着AB两国的星舰发起了求救信号。
　　听到求救声，越既明扯了扯嘴角，以不咸不淡的语气在羲和工作人员大群里发了一句：别救，我“送”他们回家。
　　崔晨伟：“……”
　　崔冬荣：“……”
　　突然好想知道他和柳潇央怎么打退了佩朗黑客……
　　B国星舰的操作人员听着求救信号，却发现旁边的A国星舰仍然纹丝不动。他们果断地决定跟随老大哥的步伐，于是四艘星舰没一点动静。
　　离阿尔法星越来越远的恐怖分子：“……”
　　我到底是出来抢劫还是挨整？？？
　　卸去了临时外交官身份的柳潇央发现越既明又开始操作，便好奇地凑到了对方身边看着屏幕。
　　越既明的语气仍然不咸不淡：“看在人家不远千里跑过来探望我们的份上，直接送他们回家太不道德。所以我又附送了一个‘星际旅行大礼包’。”
　　柳潇央勉强忍住笑：“大礼包是什么？”
　　越既明把操作界面推到柳潇央面前：“没什么，就是高速太空漫游两小时。方向随机。”
　　一天下来差点笑岔气的柳潇央突然可怜起已经远得看不见的恐怖分子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