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顾归路》晏城

13、花宴乌龙

　　我们两个到的时候这小姐公子来的也是差不多的了，在这热的发慌的季节每个人的衣料都是在保证不暴露的情况下能少则少能薄则薄，恰好今天又碰上这一年一度的皇家休闲宴会，这小姐们打扮的可真的是一个花枝招展，这花宴就成了我来到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场服装秀。
　　芳草青青，桃红柳绿这两个词语不适合来形容夏日的，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但是我这活了两辈子的人却不得不用这来形容一下今天的情形。
　　夏日的早晨还是极为凉爽的，小草上的露珠还没有散去，留着点滴晶莹。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穿着色泽鲜艳的各式服装，走在这翠绿和晶莹间，性子活泼一点的发出一阵如风铃般的笑声，文静一点的就和自家姐妹或丫鬟低低声的讲话，浅浅的笑，本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即便是长相一般的也是透着几丝气质的，虽然真真正正的大美人不多，但是清秀可人，娇小柔美的却不少，所以在这夏日就成了一道风景，所到之处便是一片桃红柳绿。
　　公子哥儿们大多没有小姐们的好兴致，都是坐在主台右侧，优雅的玩着纸扇，喝着香茶，有几个熟络点的就聚在一起谈话，性高之处便朗声大笑出来。
　　远远的就看见他们冲任铅华招手，他可能是顾着我，没有走开，那边的人有些着急了，有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性格很是直爽的人已经是冲着他跑过来了，我赶紧拍拍他让他走，他还是不动，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不走我走就行了，拉着殷秀就朝着女台那边走了过去，任铅华就在后面嘱咐我，大概就是说大娘等一下会来找我，让我静心等等。
　　这往王后安排的花宴步骤是极其严密的，在每个桌子上不仅写有那小姐的名字，就连那小姐的父亲的名儿和官位都写出来，我站在前面的那高地上在找写有我家太师老爹名字的桌子，殷秀就一直在我耳边说：“小姐，那些人的官儿都挺大的，你看，那个是丞相，那个是太尉，那个是王爷，还有尚书，侍郎......”
　　“恩恩，其实太师也是挺大的，你看见了吗？”
　　“看到了，第四个就是。”
　　我还隐约记得以前听说过这大宁王朝在我们这一辈儿有三个绝代佳人，一个是任伽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弹得一首好琵琶，样貌更是没的说，只是性子傲了一点点，我当时还很鄙视来，什么傲了一点点，简直就是一个变态来的。另一个是新宁公主，前几年及笄后嫁给梁国的王爷了，毕竟是公主，几乎是没有什么人见过的，但是见过的都说是宛如浸雨的荷花，干爽怡人，却又有着自己的妖媚，是那一笑倾城的大美人贵妃娘娘的女儿。最后那一个我及不太清楚了，因为那时候殷秀讲话讲的累了，三言两语就描述完了，只说是在八岁的时候皇宫献舞一曲曾倾倒以善舞而出名的珍妃娘娘。
　　“殷秀，你以前跟我说的大宁的三位绝代佳人都有谁啊？”
　　“四皇妃，新宁公主，丞相之女，魏凌珊。小姐，你旁边再过去一位就是魏小姐了。”
　　顺着她的话头我转过脸，看得那是一个不大的女孩子，长的和我那二娘有一些相似，明眸皓齿，妖媚娇人，一身红色纱裙随着风微微的荡着，红色珠花因为她的晃动而俏皮的摆着，整个人宛如人间富贵牡丹。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但惊人的却不仅仅是容貌更是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妩媚，正是这样才使得它能够在这美女成群的地方依旧光彩照人甚至风华更胜。
　　“殷秀，我觉得这魏凌珊比我那儿姐姐更能称得上是绝代佳人。”
　　我说完话一直等她答话但是她半天不理我，我侧过脸去望她，却见得她对这我愣神，我伸手去推推她，她才缓过劲儿来。
　　“我的好秀姐，你怎么又出神儿啊？”
　　“小姐，我觉得你长的比那魏小姐俊俏。”
　　我听到她说得话，‘噗’的一声把口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呛得我是直咳嗽，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又笑我，我说真的，四皇妃看起来盛气凌人，安宁公主没有见过，而这魏小姐看着就有一股妖气，还是小姐好，殷秀就喜欢小姐这样的人。”她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看着她那一脸认真样儿，我是笑得更欢了，她的脸不知道是羞红还是气红，总之就是哀怨的看着我，我笑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最后还是感觉到四周讶异的眼光我才悻悻然的闭了嘴，端起杯子装无事人。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王后，贵妃还有我大娘才来了，真不愧是身世地位压倒人，那三个往那一站虽然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样子但是那种气质却是怎么也忽略不了的，王后的慈祥，贵妃的妩媚还有大娘的华贵，哪怕是妲己的美貌也无法与之相比。
　　见过礼之后大娘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一坐下来就问我饿不饿累不累之类的，为了这太师府的面子我必须死命弥补形象这下再也不敢放肆了，只得低着头装淑女，轻声细语的回答。
　　下来就是让那些才学出众的小姐佳人们展示才艺以博得公子俊才们的欣赏，然后就什么什么呗，接着就郎情妾意，最后就定了终身，送到洞房去了。
　　当然，大娘是不会跟我这样讲的，是我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陈述力把大娘的话翻译了一遍得出来的结果，我也听出了弦外之意，那就是，玉儿啊，你要抓紧机会，这里的公子都是才俊，莫要错失良机。
　　最先是户部尚书的二女儿张桐薇出场，很是灵秀的一个女生，双目间藏着一抹羞怯，脸色微红，娇俏可人，真是我见尤怜。
　　这位张小姐，玉手微拨，转眼间就是小弦切切如私语，纯正的吴侬软语在朱唇轻齿间已倾斜而出，低眉信手续续弹，诉尽了心中无限情事，小女儿的娇柔甜美已尽显无疑。
　　表演完毕，右侧男席那边是热烈响应，王后贵妃的神色也是颇为赞赏嘉许，唯有女席这边冷冷清清，还传来几声轻嗤声，鼓掌声是寥寥无几，大娘附在我耳边讲：“玉儿，莫怕，她们万不敢这般对你。”
　　我点点头，腹诽，等下我上场她们一定乐翻。
　　很快便轮我上场，我对着那两位服了服身，坐下刚准备弹，便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扭过脸去便看到任铅华玉树临风的坐在位子上，虽然距离远了样子模糊，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的眼睛在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忽然间心头就是一涩，转过脸来看到大娘含笑的看著我，对上我的视线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手下却无力拨动琴弦，刚才的念头和心里的酸涩发生化学反映，催生了一股犹豫和烦恼，闭上眼让眼眶包裹住泪水，再由眼球吸收掉。
　　一曲凤求凰在指尖流泻，伴着我自己的那一缕愁思，奏的是哀怨缠绵。
　　“这是雨燕家的六女儿？”
　　“回王后，正是。”大娘轻轻地说道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儿啊？”
　　“回王后娘娘，我叫任伽玉。”
　　“你今年还没有及笄吧，怎么弹出这样的曲子？”
　　“先前听别人弹过，觉得好听，便回家央求娘亲教的。”
　　“嗯，很是好听。”
　　“谢王后娘娘。”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听闻此言，我没有答话顺从的将脑袋抬了起来，王后已经有一些三角趋势的眼睛，弯起来看着我，我眼光晃到贵妃那里，只间她半昂着头打量我，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人人都道任家的两个女儿美丽非凡，伽旋高贵骄人，伽珂温婉可人，却从未有人说过这三女儿，本宫原想这三女儿定时平平无奇的，谁曾想是个精妙丽人，一双眼仿似那月牙，这般俊秀。
　　“王后娘娘过奖了，伽玉愧不敢当。”
　　坐在位子上低着头心里好似乱麻，生怕今日一曲会招来麻烦，真的有人去提亲该怎么办，或者是那王后给王上吹吹风，一下又下旨把我嫁给谁怎么办，婚姻大事那太师老爹定是自己做主的，小娘亲虽能在太师老爹那里缓的了那一时，但今日过后她也定没有办法了，是嫁也得嫁，不嫁还得嫁，到时候逃跑还有两帮人马追，这难度大了太多。
　　我那故意弹坏的心思虽然动了，但是想到大娘和三哥的好，这手是怎么也下不去的。
　　心里烦闷那节目再好我自然也是无心去赏的了，所以连魏凌珊的绝代舞姿我都没有看到，心里也是小有遗憾。
　　重要点的小姐都表演完了之后，那王后便宣布散了，让大家自己去赏花怡情去了。
　　大娘自然是跟王后贵妃一起走了，我拉着殷秀在山上走走停停，看着那群桃红柳绿的人心里憋闷，便直往那小径无人处走了过去，殷秀跟在我后面一直说：“小姐，慢些，这里的路不好走，别跌到了。”
　　终于走到无人处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苦着张脸看着殷秀，她也是苦着张脸和我对视。
　　我烦恼的四处张望，想找个平地狠狠的跺跺脚，来宣泄我的愤怒，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最后不小心撇到有一只兔子趴在树下面。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都走到它跟前了他还是趴着不懂，一手把它抱起来，我心想，是不是不小心撞在树上晕了吧，靠，那么背。转念一又想，我就算抓到它，也不会怎样它，有什么的，和我比起来它也不算什么了。
　　我边想边念叨，突然间那兔子就睁开它的红眼睛哀怨的望住我，我扁扁嘴对它说：“你别这样看我，是你自己撞树上的，而且我是比你还可怜的人，你应该像找到组织那样啊。”
　　显然那兔子是听不懂我说话的，还是哀怨的盯住我，我继续愣神，殷秀就讲话了：“小姐，衣服。”我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她笑着指了指我的裙子，我低头一看，小宇宙爆发了。
　　但正当我在低头和爆发的过程中，罪魁祸首神清气爽的跳掉了，只留下一堆黑不溜秋的大便。
　　殷秀为了忍笑及其辛苦整张脸都憋红了，我看着那堆大便哭笑不得，对这殷秀讲：“什么日子，什么日子，比喝凉水都塞牙缝更严重，连一只兔子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殷秀啊，啊啊啊啊！”
　　殷秀这下大笑出来：“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和兔子讲起话来，还什么组织的。”
　　听罢她的话我也笑了出来，真是觉得自己越活越倒退了，竟然和试着和非人类沟通了。但是听声音绝对不只是两个女声，我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谁？出来。”
　　这下从那个巨石后面走出了一个男子，背着光看不清样子，只是有着一个修长的轮廓，暗灰色儒衫轻垂，衬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那人再次笑了出声，殷秀叫了一声我才发现因为衣服上沾有粪便，所以她再帮我清理，拉起了衣裙，只留下了不及膝的里裤，露出了大半个腿。
　　便朝着那人喝了一声：“登徒子，转过脸去，不要偷看姑娘我。”
　　殷秀三下两下匆匆弄了一下，我连忙站起身来，冲着那人说：“在暗处偷听别人讲话，真小人，趁机偷看姑娘玉腿，登徒子。”
　　说罢拉着殷秀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阵阵笑声：“敢问姑娘你是哪家小姐？”
　　我懒得理他，心想，装吧，装吧，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