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界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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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恢复的不错，我给你们开个单子，复查一下颈动脉彩超和TCD。”方潋滟嘱咐道。
检查完门诊的最后一个病人，已经一点多了，现在去食堂也没剩什么菜了。方潋滟脱下白大褂，打算去医院外面找家店吃饭。出了诊室门，就看见祁远山提着饭盒站在诊室外。
“是迟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祁远山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刚在食堂看见刘大夫，说你今天病人多，就帮你打了一份饭。”
方潋滟疑惑：“哪个刘大夫？”
“刘巧艺，刘大夫。”
“哦。”
她倒是心安理得。
“你怎么不跟我说，张扬结婚了。”
方潋滟耸耸肩：“跟你说过了，我们两个没什么，你又不信。”
祁远山无奈，又不能冲小丫头发火，上辈子真实欠了她的。他拉过方潋滟地手，攥在自己的手里：“去办公室吃饭。”
方潋滟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来往的小护士经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算了，既然他不介意，她有什么好矫情的，索性就由他牵着，一直牵到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祁远山搬了个凳子坐在方潋滟旁边，看着她吃饭。
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一直被盯着，方潋滟总感觉浑身不舒服。她干咳了一声：“谢谢哥的饭。你不去陪迟琛哥？”
“段鹏程来了，姜钰也在。”
“那吕潇姐呢？”方潋滟随口问道。
“走了。”祁远山回答。他故作镇定地抬眼看了看方潋滟，想看看她有没有在赌气。
方潋滟被看的受不了了，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吕潇现在负责蓝旗的法务工作，我们有工作上的接触。”祁远山说道，“今天早上，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来。”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跟她解释？方潋滟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哥，你知道我不会去蓝旗的。”
合着小丫头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
他摁住方潋滟要端起饭盒的手：“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方潋滟愣住。
“我不希望你误会什么。”祁远山继续说道。
方潋滟抽出手，起身低头收拾饭盒。良久，才说道：“我误不误会不要紧，别让未来嫂子误会才是。”
祁远山也站起来，两只手扣在桌子上，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紧紧地把她圈住。
“你一点都不在意？”
方潋滟看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哥，你的感情生活，我不好多说什么。”
祁远山咬牙：“能不能不叫我哥？”
“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不好好叫你。以后不会了，哥。”方潋滟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哥”字。
祁远山微微有些发怔。方潋滟刚到祁家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地叫远山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开始不叫哥哥了，要么叫“远山”，要么叫“老祁”，要么就直呼其名。每到这个时候祁远山就会伸出手指轻轻弹一下她的脑门，说道：“叫哥。”
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饶是方潋滟心里没有杂念，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她微微低头，躲开男人咫尺之近的气息，慢慢直起身子。
祁远山也站直，伸出手指弹了下方潋滟的脑门：“可以不叫哥。”
*
周日回家吃饭的时候，方潋滟跟蓝桂说了和徐天成相亲失败的事。蓝桂也只是感叹惋惜了一个小时，紧接着就开始帮方潋滟物色新的相亲对象了。
没有了徐天成，祁远山倒是乐得自在。医学交流会还有一周就开始了，方潋滟忙着准备论文。刘教授知道祁远山和方潋滟是兄妹，就让祁远山在家的时候没事多帮着点。祁远山借着这个由头，每天都把方潋滟叫来家里查资料。方潋滟也没有拒绝，祁远山家里的书和论文集确实不少，而且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做演讲指导，何乐而不为呢。
周六方潋滟查完房后，祁远山叫住她。
“别忘了今晚去我家，最后给你把把关。”
“知道了。”
方潋滟离开后，段鹏程“啧啧”赞赏道：“不愧是你啊，进度条推进的不错。”
“什么进度条？”迟琛刚恢复，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祁远山递给迟琛一个苹果：“阿琛，你觉得我和滟滟怎么样？”
迟琛啃着苹果，思考了一会儿，回道：“你们两个人都不错啊。”
“他是问，他和滟滟在一起怎么样。”段鹏程坏笑着。
“你们两个？”迟琛总觉得，清醒过后的世界有点奇幻。
祁远山不说话，算是默认。
迟琛皱了皱眉：“那滟滟知道吗？”
祁远山摇了摇头。
迟琛叹了口气：“那你有的忙了。现在不同以前了，滟滟也不再是跟在你身后追着你的小丫头了。她本来就倔，当初喜欢你有多倔，现在拒绝你，肯定就有多倔。”
确实不可否认。这一周来，虽然两人的氛围缓和了不少，但方潋滟给他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的，那种想抓却抓不住的虚无感，令他烦躁。
段鹏程看出祁远山面露难色，拍了拍祁远山的肩膀：“这种事情急不得，不同的人得讲究不同的方法。你看我跟我们家万黎，就是干柴烈火型的，那遇到一起劈里啪啦就完事儿了。滟滟不一样啊，她你得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什么青蛙？”一道女声传来。迟琛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姜钰。
“姜大夫，你怎么来了。”迟琛直起身子，有些意外。姜钰昨晚在这陪了一晚上，他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休息了。
姜钰走进来：“准备回家了，过来先看看你怎么样。”
“刚刚滟滟来查房了，说我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多亏你费心照顾，出院后我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迟琛看着姜钰说道。
姜钰的脸一阵发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应该的，之前你也帮过我，礼尚往来，礼尚往来。”脸部的温度提醒她，病房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她匆忙告了别就离开了。
*
周日的医学交流会很顺利，结束后照例是回祁家老宅吃饭。
方潋滟也没有想到，蓝桂的效率会那么高，这才一周，就搜罗了十个优质男嘉宾，给她开相亲大会。她刚回到家，蓝桂就拉着她开始一个一个地筛选照片。
好不容易走了徐天成，祁远山也是没想到蓝桂战斗力这么强，偏偏方潋滟还兴致勃勃地拿着照片和蓝桂讨论。
祁远山剥了个橘子，递给方潋滟，想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方潋滟接过橘子说了声谢谢，和蓝桂一边分橘子吃一边继续看着照片，两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祁远山内心一阵窝火。
突破不了方潋滟，那就突破蓝桂。他想了想，打开手机，给蓝桂发了个链接，清了清嗓子道：“妈，你看一下我发给你的，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蓝桂敷衍着“嗯”了一声，继续和方潋滟讨论。
“都是限量款，再不抢就来不及了。”祁远山提醒道。
蓝桂摆了摆手：“你看着选就行了，你给我买的都好。”
说的好像让人无法反驳的样子。
饭桌上，蓝桂问方潋滟刚刚的找照片中比较中意哪一个，可以马上就安排。
“妈，你最近改行开婚介所了？”祁远山忍不住说道。
蓝桂白了祁远山一眼：“少开玩笑，你也跑不掉，一会儿吃完饭看看你的。”
“我可不要，我有中意的了。”祁远山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方潋滟，方潋滟也正在看他，但很快就把头低下来继续吃饭了。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祁佑国问道，“既然有中意的了，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这不是还在努力中吗。”祁远山夹了块锅包肉到方潋滟的碗里，“丫头有点倔，不太好追。”
方潋滟低着头吃饭，不想加入讨论。吕潇不是都追到家门口了吗，有什么不好追的。果然，祁远山这种男人就是做作。
“哎，你这把话题都带跑了。”蓝桂才反应过来，“滟滟，快说，选哪个。没时间不要紧，小姨先帮你预定下来，等你们都有时间了再见面。”
祁远山又给方潋滟夹了一块藕盒：“合着人家是物品，让你们预定来预定去。”他又夹了一大筷子的空心菜、一块糖醋排骨和一块酸菜鱼，堆满方潋滟的碗：“快吃。”
方潋滟无语，也不知道祁远山今天犯什么毛病。
她一边细细地抿着鱼肉，一边说道：“我这么喜欢吃，我觉得那个主厨挺合适的。”
她还真的想去相亲？祁远山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你这么着急嫁出去？”
“去去去，谁说相了亲就一定要结婚。成功了就先谈恋爱啊，你少掺和我们姑娘家的事情。”蓝桂嗔道。
一顿饭下来，祁远山不再说话，也不再给方潋滟夹菜。
*
晚上回家的时候，车里的气压低的要死。
方潋滟刚到家楼下，就接到了蓝桂的电话：“微信我推给你了，你们先聊着。”
“谢谢小姨啦。”
不就是相亲吗？有至于这么高兴？祁远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待方潋滟挂了电话，说道：“你不用为了哄妈开心，就去相亲。”
“无所谓啊。我工作本来就忙，相亲挺高效的。”方潋滟耸耸肩，“你路上慢点。”
等祁远山回过神的时候，方潋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了。他烦躁地打开手机，拨通了段鹏程的电话。
*
“倒也没毛病啊。滟滟单身，工作又忙，相亲确实高效。”段鹏程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祁远山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神中已有几分醉意。他冲段鹏程低吼道：“那她为什么不看看我？我......我现成的，更高效。”
见祁远山有点失控，段鹏程不再开玩笑：“之前你自己说的，把滟滟当妹妹。现在人家乖乖把你当哥哥，你又想当人男朋友。你变来变去的，她又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祁远山默然。早在四年前，他就亲手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界限。当年他划下这条界限的时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又是他自己这么渴望突破那条界限。
他要去找方潋滟，现在就去，把一切都说清楚。
段鹏程今晚没有喝酒，被祁远山拉着做代驾，把他送到了方潋滟家楼下。
祁远山跌跌撞撞地上楼，使劲敲方潋滟家的门，但没有人响应。他打开手机，打给方潋滟，隐约听见屋里传来手机铃声，但迟迟没有被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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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潋滟刚洗完澡，就听见楼下有人歇斯底里地在叫她的名字，卧室里的手机也在疯狂响着，催命似的。
她接起电话，是段鹏程。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快下来，祁远山疯了。”
方潋滟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下楼了。楼下已经聚起一小部分围观群众，还有好事的邻居趴在窗台上围观。
祁远山见到方潋滟，醉醺醺地扑上来。方潋滟扶着他皱眉问道：“怎么喝成这样？”
“先把他送上楼吧。”段鹏程催促道，再呆下去，明天就上社会新闻了。
方潋滟打开门后，祁远山把段鹏程挡在门外：“你回家，你回去。”
段鹏程蹿得倒快，方潋滟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她把门关上，去厨房给祁远山榨芹菜汁解酒。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祁远山贴着厨房门站着，巴巴地看着她：“我能不回去吗？”
“我是合租。”方潋滟提醒道。
“姜钰今晚不是值班吗？”祁远山低声说。
方潋滟总觉得他怪怪的，声音里没有平日的强势，反而带了点......祈求？
她抬头，透过窗玻璃看着祁远山，正巧碰见祁远山也在看着她。眼神在玻璃上交汇的那一刻，方潋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低下头说道：“既然和吕潇姐对彼此都有意思就在一起，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们吵架了？”
“跟她没关系。”祁远山盯着方潋滟的背影，“因为你。”
啪，榨汁机打开，轰隆隆的声音盖过祁远山的说话声。方潋滟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反正也不重要，都喝醉了，就随他去吧。
祁远山杵在厨房总是碍事，方潋滟把他赶到客厅，芹菜汁榨好后送到客厅，发现他正盯着一张照片发呆。
“过来把芹菜汁喝了。”
见祁远山站的定定的不动，她走上前，发现祁远山看的是她毕业时和导师的合照。
“这个男人是谁？”祁远山指着另一个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微微皱眉。
“我的师兄。”方潋滟拉着他往餐桌走，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得的毛病，喝了酒智商退化成三岁小孩。
“把芹菜汁喝了，让伍助理接你回家。”
祁远山没有坐下，转过身盯着方潋滟看，认真地说：“你能不能，不去相亲？”
方潋滟一愣，难道他一晚上都在纠结这件事情吗？她不想跟一个喝醉的人去理论什么，只是催促他快把芹菜汁喝了。
祁远山突然抓住方潋滟的手：“你不许去。”
果然，强势的人永远强势，喝醉了酒也不忘强势地命令别人。
她压住怒气说道：“已经约好了。哥，我感谢你为我好，但我长大了，我知道分寸。”
祁远山一步一步靠近方潋滟，把她逼到墙角，头埋进了她的脖颈，狠狠咬牙说道：“不是喜欢我？跟我结婚不行？非要相亲？”
方潋滟豁然明白了，这些天来他所有异常的举动，他的没话找话，他无数次的碰巧，原来是这样。
她推开祁远山，抬眼轻笑道：“不行啊，哥。”
祁远山看着方潋滟的眼睛，拼命想从里面看出一点端倪。可是那双眸子里什么信号也没有，只有无尽的疏远和淡漠。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退两步，把桌子上的芹菜汁端起来，赌气似的一口气全喝掉。
方潋滟走到窗边想透口气，发现祁远山的车子还停在楼下，应该是段鹏程还没走。她转身对祁远山说道：“段大哥还没走，应该是在等你。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回去吧。”
祁远山愣住，随后点了点头。
他不想让她讨厌他。
“滟滟，你以后，别叫我哥了。”祁远山说完后，便开门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