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健忘鬼才

8、怪病

　　将军近来生病了，整日无精打采、萎靡不振。虽然能够完成基本的生活事宜，但总归是要废很大一股劲。
　　皇帝几次诏将军上朝，都被将军以生病为由给拒绝了。
　　有些时候 ，将军迷迷糊糊地在太妃椅上打瞌睡，一觉醒来竟然是第二天晌午；最严重的的一次，将军感染上风寒，虚弱的口头连续吐了好多血。
　　沈达每天的任务便是照顾生病的将军，将军总说那是经年累月战伤造成的后遗症，堆到现在全部都爆发出来。但沈达却觉得这病太过诡异，不像是普通的生病。
　　那日沈达到医馆去给将军抓药，药还没碰着，就被皇帝派的人给带去那宫里。
　　沈达从皇宫出来以后，高复的怪病就奇迹般的好了。正逢着皇帝下旨让高将军去守卫北疆，将军二话不说便带上皇帝派的军队前往遥远的北疆。

　　“不是，您这说了大半天了，我咋听得云里雾里的。”铁娃子一头雾水地看向谋士，“这将军怎么变幻莫测，喜怒无常的，一会要帮皇帝，一会又不帮皇帝。”
　　“我看是因为将军和皇上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吧。”李阿三抢答道。
　　“将军有这么大能耐，能跟皇帝陛下有恩怨？那皇帝陛下不得把将军给斩啦。”
　　谋士闻言，眼神幽暗，随口说道：“说不定皇帝还真把将军给斩了呢。”
　　两个士兵不约而同地看向谋士，满眼疑惑。
　　见两人这幅模样，谋士轻松地笑道：“你们别急，这个故事还有第二个版本。”
　　两人立马将耳朵凑过去，只听见那谋士道：“没啦，逗你俩玩呢。”

　　“高复最近身体不太好……”皇帝此刻正品尝着西域进贡的水果，“近日北疆地区不太安宁，朝廷又无法派人出征，朕近来很是忧愁啊。”
　　皇帝此刻都还想着让高复出征，他这是完全没把高复的命放在眼里。
　　“高将军身体不适，还望陛下三思。”沈达跪道。
　　见此，皇帝走近沈达，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把你叫来议论此事？”
　　“不知。”
　　“高将军曾跟朕说过，沈侍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必能辅佐明君治理天下。既然高将军无法出征，那就由沈侍郎代替出征吧。朕会帮你照顾‘生病’的高将军。”皇帝在‘生病’二字上加重语气，仿佛在强调什么事，“如果沈侍郎拒绝朕，朕可不能保证高将军的病能康复啊。”
　　沈达此刻恍然大悟，自己无法说不，高复已经变为皇帝手中威胁自己的筹码。
　　“高将军用兵权换你的性命，你可别让他失望。”皇帝将那调兵的某块虎符放到沈达手中，“沈将军。”

　　军营里出现了一位新将军，也姓高，大家都说高家出武才，小高将军也颇为赞同这种说法。
　　小高将军擅长用剑，但身边总是带着一把银枪，他每隔一个月便会往东河的家里寄一封家书，以告平安，他东河的家人也会每月给他寄来回信。小高将军每个月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拿到信封的那一刻。
　　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小高将军有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伙夫曾问过小高将军，家中何人让你如此牵挂。小高将军回答说，家中有一老母，一……妻子。不过妻子得了怪病，身子骨弱得很，得在家里好生调养。皇帝曾答应他，只要他出征，皇帝便让他妻子康复如初。
　　然而自从某一日之后，再也没有从东河寄给将军的家书，将军等啊等，等了好久也没有家书的踪影，写好的最后一封家书被他永远的留在了自己身边。
　　然而小高将军没想到的是，在他离开东河的一年之后，皇帝立马以私养兵马、图谋不轨的理由逮捕了那病床之上的高复，还下令将将军府抄了家。
　　那日将军府被火焰笼罩着，将军府里所有人都在跑，唯独老夫人静静地坐在那堂屋之内。她怀里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被烧的漆黑的剑，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忠达明信’四个字。
　　她目视着前方，嘴角扬起满意地微笑，仿佛在那火光之中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高复此刻正狼狈地躺在牢狱之内，皇帝给他下的毒药长期在身体中积累，然后慢慢发作，让他现在动弹不得。他忽然想到沈达那次被关入大牢，不知道他们俩被关的是不是同一间牢狱，要是真的是同一间，那可真是太巧了……
　　那一刻，他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闪过记忆中的画面，有老将军对他的谆谆教诲，有老夫人的慈爱关心，有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不过很奇怪的是，最多的画面竟然是他与沈达相处的画面。
　　自他成为将军之后，两人行君子之礼，未曾有任何过度之举。他想，那些君子的举动始终没有少年时期的相处让人愉悦。不对，还是有一次的，那一次他趁醉抱了沈达一整夜，那时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就连醒酒之后他都在回味那种妙不可言的触动。
　　眼前愈来愈黑，高复已经虚弱得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他回到了那铁马冰河的战场之上，老将军在他身旁策马奔腾，老夫人还在将军府里等着丈夫儿子回家，还有一封来自沈达的书信正在那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