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健忘鬼才

5、百骑

　　京中最近有个传闻，说高将军战死沙场。但有人却说，高将军不敌东魏乱贼，当了逃兵。还有人说，高将军被抓去天赟成当人质，那战神白辉雩借此向朝廷索要黄金万两。
　　那羿亲王脸色却极其难看，前线传来消息，高复从天赟城借兵百骑，一路从大殷边疆打到东魏百金城，还在那处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东魏的皇帝已经发来求和信书，让大殷的皇帝就此收兵，东魏愿放弃百金城的所属权，并且奉上万千黄金白银。
　　皇帝现在哪能管到高复，他现在都自顾不暇，连内政都处理不过来，更别说高复所带的兵马皆非大殷之兵，听不听他的指令都是一个问题。皇帝也是象征性地发一道圣旨，心底也没打算让高复听他的指令。
　　没想到这圣旨一发，那远在千里之外的高复倒是真的鸣金收兵，带着他那召集的人马，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

　　“当真要回去？”天赟城内，战神白辉雩正骑马为之送行。想到那日高复满身伤痕累累地来到天赟城，在他府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他借兵。当时高复开口说只借三百士卒即可，白辉雩怎么也不信他能用这三百来号人去攻下一座城，如今倒也真是心服口服“有这队兵马，你在百金城自立为王也是可以的，何必回去自讨苦吃。”
　　高复拽着马绳，目视前方道：“京中还有私事未处理完，皇帝现在也处于危机之中，亦之必须回去。”
　　白辉雩颇为不信，嘲讽道：“没想到将军还是个忠义之人呐。”
　　将军低笑几声道：“白将军说笑了，亦之知道，这精铁百骑本来也不是留给我的，我又有何脸面用这精兵来自立为王。”
　　骏马上那人面色凝重起来，对着高复郑重其事道：“知命既然将玉佩交给你，必是极其信赖你的。白某远居天赟，无法及时得知他的消息，望君回大殷之后，多加照顾知命，护他周全。”
　　高复停在城门之前，严肃道：“待我回东河之后，我会亲自将这精铁百骑交到沈达手上，还望将军放心。”
　　“前路坎坷，高将军多加小心。”
　　白辉雩站在城墙之上，目视着那队从尘土中重生的人马，心中思绪翻涌。论排兵布阵，高复与自己不相上下，实乃天造之才；然而论官场相斗，现在的高复怎么也不是大殷那些老狐狸的对手，高复这番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信使驾千里马传来消息，说高将军带着大队人马，即将回城。东河的百姓皆出门奏鼓敲锣，欢庆将军的凯旋而归。皇帝听此消息，立马对那传话的公公道：“快去，叫高将军速速来见朕。”
　　皇帝虽久居宫门，但却对外界之事极为敏感。齐恭现在手握东部兵权，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所以此刻唯一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便是高复。
　　亲王府中，齐恭颦眉观察着整个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沈达则与他对坐。手中玩弄着一颗白子。
　　“如今高复回京，这局势怕是说不准了。”羿亲王嘴角扬起玩味的弧度，颇耐人寻味。
　　“大人为何不趁此机会，先声夺人。”沈达将那白子轻轻放到棋盘之上，然后直视着对面那人。
　　羿亲王抬眉道：“我怎么感觉，这盘棋一直都是你在推着我走，就连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仿佛也是你算计好的。”
　　“臣不敢。”沈达答道。
　　只见羿亲王冷笑一声，道：“你又有何不敢？高复为何能从白辉雩那里借兵，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如今你倒是把我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知命，你倒是好算计啊。”
　　“你可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谋求皇位！”语罢，羿亲王挥袖推翻那棋盘，无数白子黑子散落在地。
　　“大人，臣只想大殷繁荣万世、山河无疆，臣所求别无其他。”沈达连忙跪在齐恭脚前。
　　“……”羿亲王沉默许久，望着小轩窗外，只见那竹影摇曳，荷花初泛红，又是片生机盎然的模样，“知命，但愿你真的能知天命吧。”
　　沈达略微低头，目光闪烁，他耳边传来虫鸣鸟叫，他鼻尖嗅到荷花幽香，一切都在告诉他朱明已然来临，然而他的内心却依旧留在腊月寒冬。
　　生命的气息，真是暖人心脾……

　　高复连夜被皇帝诏入皇宫，那龙椅上的年轻皇帝等得那叫一个心急火燎，好不容易见到高复，连忙上前道：“将军终于来了，朕有要事跟你商量。”
　　“陛下是想说羿亲王的事？”高复此刻连铠甲都没来得及卸下，刚刚赶完长途，身上满是风尘。
　　皇帝连忙点头，道：“朕得知，羿亲王昨日便在暗地调集兵力，那反贼估计不过多日便会率兵攻入皇宫，朕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将军你了。”
　　“皇上请放心，臣必将万死不辞，守卫皇宫。”高复道。
　　将军在归途之前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前去调集西北地区的兵力，在他回京之时那队他的亲信已经悄悄藏匿于城外，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迅速入城。

　　夜里，沈达正写着述论，窗外忽然飞来一物，直插在书桌之上。定睛视之，乃一银身短标上带有书信一封。
　　启之读其内容，其上文字曰：“天赟百骑，唯此麒麟佩环是从，今还与君矣。尔后之时，京城多生变故，君与我立场不同，恐有冲突。知命留以京城甚旧，然身边少于亲信之人，今还与玉佩，望危机之时可以此百骑度过难关。”
　　沈达再次检查信封中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本该在里面的麒麟玉佩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封信，被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