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文里的炮灰妹妹》竹洒

14、神灵之树

　　“好久不见，阿瑶。”
　　姬瑶看着那个站在马车上的人，依然一身简单的白衣，从容而淡然，三十年了，她还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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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还是一个小团子的姬瑶扑进姬宁怀里撒娇道，“圣女大人，阿瑶被欺负了。”
　　措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姬宁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卷册，“阿瑶又欺负谁了？”
　　“才没有呢，是皇姐先欺负阿瑶。”
　　姬宁正了正神色，“阿瑶再不说实话，下次就再不让叶素放你进来了。”
　　“就是皇姐欺负阿瑶，母皇父君都只疼爱皇姐，根本没人在乎阿瑶！”
　　姬瑶瞪着姬宁，明明凶的不得了，但眼泪却留不住，滴答滴答往下流。
　　小家伙看着实在可怜，姬宁无奈的扶额，“说吧，到底做了什么，又躲到我这儿来。”
　　她似乎很喜欢姬宁无奈的样子，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把皇姐头发剪了，母皇说要打我一百戒尺。”
　　说完她似乎又觉得很是不平，“不过剪了皇姐一点头发，母皇就要这样对我。”
　　这孩子，姬宁觉得头疼，当初若不是他父亲早亡，在宫中实在艰难，她也不会一时起意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不过一百戒尺，若是真的打完，阿瑶的手也得废了。
　　“你且留在此处几日，我会让阿素照顾你。”
　　小家伙又扑了上来，明明眼角还带泪，此刻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阿瑶就知道，圣女大人不会不管阿瑶的。”
　　“阿素，让人将侧殿收拾出来给阿瑶。”
　　叶素并不喜欢这个时常黏在自家圣女身边的二公主，但还是听从姬宁的吩咐将侧殿收拾出来。
　　姬瑶也看得出叶素不喜她，小心翼翼站在她身边，“叶素姐姐，阿瑶会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可不敢当二公主一声姐姐。”叶素看得出这小鬼是想讨好她，虽然一边傲娇的回绝，但收拾的却更加尽心了。“不过，圣女看书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二公主还是不要黏着圣女为好。”
　　“嗯，阿瑶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
　　在姬宁面前无理取闹的姬瑶，在叶素面前倒是安分异常。
　　夜晚，众人都已经睡熟了，姬宁正打坐，却见黑暗中有个小家伙抱着枕头，轻轻推开门溜了进来。
　　姬宁将灯火点亮，含笑看着她，小家伙还没她抱着的枕头高，看着可怜又可爱。
　　见姬宁没睡，小家伙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楚楚可怜的望向姬宁，“阿瑶害怕，阿瑶想和圣女大人一起睡。”
　　姬宁无奈，将小家伙抱到床上，“睡吧，明晚让你叶素姐姐陪你一起睡。”
　　替姬瑶盖好被子，姬宁在一旁继续打坐，刚开始小家伙还想折腾，但毕竟还是孩子，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只有叶素见到姬瑶在圣女房间中醒来时，原本已经和缓了不少的脸色又变得莫测起来，她就知道这小鬼不会安分的。
　　“阿素，二公主怕黑，今晚你陪着她睡可好？”
　　叶素望着姬瑶，意有所指地说道，“圣女放心，有奴婢在，保证不会让二公主害怕。”
　　姬瑶躲在姬宁身后，眼底却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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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虚竟然骗您！太可恶了。”姬瑶从树后跑出来，看着树上的姬宁，“圣女大人，您真的不生气吗？”
　　树上的人淡然一笑，“阿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
　　姬宁合上手中的卷册，下去抱起姬瑶，“阿瑶为什么偷偷跑过来？”
　　“那您的命运呢？”姬瑶挣脱开怀抱，站在地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姬宁。
　　“我的命运啊，就和这颗树一样……”
　　姬瑶永远记得她抚摸那棵树的时候是那么地温柔，似乎这棵树真的蕴藏了她毕生的命运。
　　“阿瑶可以上去看看吗？”姬瑶望着海棠树眼中充满了好奇。
　　“现在阿瑶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可是没有以后了，从那以后姬瑶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大家都说圣女死了，可是姬瑶不相信，她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呢？她跑到那棵海棠树前，拼命的往上爬，似乎那个人还坐在上面，只要她爬上去就能够找到她。
　　那棵树太高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从树上掉下来，手指甚至磨出了血，但她不在乎执着地往上爬。直到夜晚，姬瑶又一次摔了下来，她一直倔强的不肯流出的眼泪，一霎那间划过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阿瑶了……”
　　后来，母皇对她关心了不少，她长大以后却再也没有去看过那棵海棠。
　　直到登基以后，她下令要砍了那棵海棠，有人出来劝阻，说这海棠有千年之久，占据大楚国运命脉，是神灵之树，毁之，于社稷无益。
　　但她执意要毁了这颗树，直到那人带她去看了被冰封在冰棺之中的姬宁。
　　姬宁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同于从前的平和温柔，她穿着玄青色的繁复礼服，整个人庄严而肃穆，呆在她身旁的是叶素，脸上甚至带着浅笑，似乎只要在她身旁便无所畏惧。
　　沉疴旧疾，难以痊愈。
　　她又去了那棵海棠树那儿，这棵树依旧很高，却没有当初那么高不可攀。她没有再试图去攀爬，只是背靠着树躺下来，阳光随着间隙洒下细碎的光，时常有海棠随风落下。她靠着海棠树睡了个好觉，醒来花瓣已经落满了衣襟，仿佛是有人特意为她盖上的。
　　她没有再提海棠，砍树之事也不了了之，只是他时常在去海棠树下躺一宿。
　　再后来，她在海棠树下遇见了韩奚，他向她一笑，仿佛与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从此这个罪奴出身的侍君，成了朝堂上口诛笔伐的奸佞之徒。
　　她当然知道韩奚卖官弄权，欺上瞒下，也知道文武大臣不满她昏庸残暴，但她不在意，至少韩奚能依靠的只有她，只要她还是楚王一日，他就不会离她而去。

　　“瑶者，石中次玉也。”她这一生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