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如何不负 ...
-
“你是来辞行的？”还是那棵海棠树，她安静地倚在树上，白衣上落了几片花瓣，只是她好像也并不在意。
徐虚像巫族人一样行了个巫祝礼，“外祖母已经去世，虚在此了无牵挂。”
“那你去吧。”
她手中总是捧着一卷书，看似懒散实则专注的读着。
“您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徐虚望着树上的人，眼中分明流露出几分不舍。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坻，永远平静无波，安放得下世间万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她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正视着他。
“你想要的我都教给你了，徐虚，你身上流着我巫族人的血，不要让我太失望。”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的少年，她设下的幻阵除了叶素没有人进得来，但他却偏偏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只是真真假假，她不那么介意……
“原来您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个原本清明正直的少年，卸掉了表面的伪装，沉郁的眉目间是张狂的野心。
“徐虚，你演得很像。”她淡淡道，并不见喜怒。
“您为什么不生气？”
她微微一笑，“当你能够看透命运，就会知道这世上的事并不值得生气。”
徐虚深深一拜，彷佛还是那样一位少年，“我不会让您失望。”
……
姬宁做出这个决定是在继任大祭司的前一个月，叶素不理解为什么她的圣女要这么做？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她7岁时被就送来照顾姬宁，虽然比圣女长两岁，可是她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是圣女在照顾她。
“奴婢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姬宁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两年她已经长得比叶素还要高了，不用再踮脚了。
“阿素，我和长老们已经商量好了，我的身体将会被冰封直到我再次转世。”
在她十二岁的那年就已经解封了前任大祭司封印在她体内的秘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未来巫族乃至整个楚国的命运。转世重生，逆天改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身为巫族的圣女，这是她无可推辞的责任。
“我想陪着您一起被冰封，可以吗？”
姬宁愣了愣，“傻阿素，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啊……”
。“那您呢？”
叶素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只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守护巫族是我的使命。”
“可是守护您是我的使命，不是吗？”
……
回想起前世的事，萧锦的眼中寒光乍现，只是她背对着众人，旁人察觉不出她的异样。那些遥远的记忆，一点点地重新回到脑海中，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楚国大祭司。
萧策在书房见到萧锦时并不意外，叶素说得没错，他困不住她……
“兄长，放了阿素。”她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白色直裾，提着剑目光很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回答，只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披在她身上，自顾自的说道，“小锦乖，把衣裳穿好，小心着凉了。”
她将手中的剑握紧，“当———”
铁剑擦出火花，已经插在了地上三分。
萧策凝视着地上的剑，轻笑道，“小锦，你从来不唤我兄长。”
萧锦扯下大氅，只是重复道，“放了阿素。”
“影十一，带郡主去暗狱。”
他合上眼，一贯强势的脸上有些疲惫。
走在暗狱漫长的廊道中，影十一下意识的挡在萧锦身前，他不想让郡主殿下看到这些残忍的囚徒，虽然他的殿下可能再也不在了……
萧锦到时凤卿烟正在亲自审讯叶素，带刺的鞭子用力的抽打着。
萧锦加快一步，接住鞭子，双手被鞭子上的倒刺勾出了伤口，一滴滴地流着血。
“殿下，您……”影十一上前一步想让萧锦把鞭子放开，但她却越握越紧，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汇集到一起，连绵不断。
“怎么会是你？”凤卿烟看着这个拦着她的女人，“不，你不是她……”那个人已经被她亲手杀了。
“凤姑娘，王爷让你把人交给郡主。”
影十一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波，但凤卿烟却从中听出了丝冷意。
“我若不放呢……”
萧锦拉着这根鞭子甩开了凤卿烟，解开绑着叶素的铁链，抱着她向外走去。
她手上不断沁着血，和叶素身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郡主交给属下吧。”影十一小心地跟在身后。
萧锦摇摇头，“帮我备一辆马车，去——楚国。”
三十年前布的局，如今也该下棋了。
靠着墙壁，凤卿烟咳出一口血，看着远去的萧锦，眼中是翻涌的不甘。
她和秦风相依为命，原本已经快要订婚了，直到那次秦风任务出意外，被那个傻子救下后，竟然拒绝和她订婚，还提出分手……
她是一个杀手，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多一个或少一个都无所谓。
她去见了那个女人，刚十八岁被孤儿院赶出来住在一个小房子里，靠画画养活自己。脑子有问题智力不会超过五岁，周围的人都很照顾她。
她站在那人面前的时候，还笑着问她要画画吗？
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平生第一次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想到她和秦风十年的感情，不能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而毁于一旦，那个晚上她还是动手了。
如她所愿，他们的订婚按照原计划进行。她也曾有过怀疑，但刀口上舔血的人，对于一个人的生死从来不会那么在意。可她没想到，秦风竟然真的会为了那个相识不过一个月的女人背叛她。
“为什么？秦风？”
看着秦风脸上狰狞的笑意，她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要背叛她，她和秦风七岁的时候就被关在一起训练，那一批人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活了下来，可十几年的相依相守竟然比不过一个傻子。
秦风拉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吗？凤鸣，她还那么年轻，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秦风说不下去了，他的泪水滚烫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杀手竟然真的有了感情。
“凤鸣，看在我们相识十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
情深至此，如何不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如何不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