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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番外:五十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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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捧花-
元徐吟对花有种莫名的好感,他觉得许微之和花十分相称,于是总会明里暗里送他花。
因着自己这份小心思,元徐吟将这一点写进了剧本。不过他没对编剧朋友说实话,只说是自己突然迸发出的灵感。
“可以啊老元,浪漫细胞这不就拥有了。”
剧里有一幕便是参加婚礼接到新娘抛来的捧花,许微之奋身接到了捧花,下一瞬便被元徐吟牢牢锁在怀里。
这场戏拍摄时拍了很多个机位,元徐吟很满意地抱了他一次又一次。两人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拍摄中,已经不再成为众人眼中最盛的关注,许微之乐得自在很多。
结束当天的拍摄后,那簇道具花被元徐吟带回了房内。拍摄时人太多,元徐吟压抑自己如狼似虎的目光,而此刻他已然是进入捕猎状态的猛兽。
许微之大概察觉到元徐吟的不同,开门时的动作缓慢又迟疑。
元徐吟双手靠在背后,坐在床沿看着许微之。
这不像是作恶的样子,倒像是要负荆请罪。
“怎么了?”许微之带上门,坐到离床有段距离的桌边问。
元徐吟拿起捧花,信步走到许微之身前。“宝贝,来玩个游戏。”
“......我不要。”许微之顿了顿,自己说出这话后却有些心猿意马。
......
他并不抗拒元徐吟对他做这种事,只是元徐吟回回都会先问他的意见,让他羞耻又难堪。
“以后你想做这个能不能不要问我意见。”
“为什么?”元徐吟佯装不解,他吻着许微之眼角,又道。“没跪直呢,肩膀也没打开。”
“花在下面......”元徐吟打开他的肩背,手从尾椎骨向上游移至他小臂上。许微之张嘴欲要解释,元徐吟温热的手握住他手腕,于是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一句祈求。
元徐吟在挑战他身体的极限,尽管许微之再三告知他,自己已经多年不学舞基本功也不曾练习。
捧花尖刺的茎叶划过他皮肤,如蚊虫叮咬般的细微痛痒蔓延开来......
大抵身体覆上层薄汗,许微之抬眼问,“还要多久?”
元徐吟未答话,他捡起地毯上的捧花放到许微之手心,再把他抱上床。“大概还要很久。”
“那这花......”许微之只差一秒就将这花束扔回地毯。
元徐吟却开口,“不能扔也不能松,像刚刚那样握着就好了。你刚刚可是碰到了,按照游戏规则,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流氓。”许微之握着花评价,不过他又对元徐吟没办法,他发现自己挺吃元徐吟那些套路和作弄法子。
“收到。”元徐吟贴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他覆上许微之的眼,伏在他耳旁说。“拿好了,千万别掉。”
-8.清场-
许微之不止一次问元徐吟,“这些在家做就好,为什么要拍出来让别人看。”
他觉得他傻得可爱,明明只是一句抱怨,元徐吟却忍不住想逗逗。“为艺术献身呢。”
“我并没有这么高的抱负。”许微之皱眉。
元徐吟抽走他手上的剧本,将他圈在座位里。“那,为我?”
“......”许微之霎时就脸就红了,他别过脸,不去看元徐吟戏谑的表情。他满脑子里都是两个字,丢人。
是以拍摄时,哪怕是只拍前戏时的面部特写,许微之表达出来的神情始终不对。
“抱歉,再来一次。”他数度调整呼吸,企图让自己忽略周围的人群与拍摄设备。
元徐吟看着他,环住许微之腰身的手松了松。“休息一下,我过去跟他们聊会。”
等中场休息过后,拍摄便被清场,只留下少数几个人。许微之讶然,他给元徐吟和剧组带来了麻烦。
许微之歉意比慌张更浓,他被圈在床与元徐吟中间。“我……”
“看着我。”元徐吟道,“常规拍摄,刚刚清过场了。”他抢在许微之开口前继续说,“不要害怕,放松点……”
许微之猛地点头,偏头正好看到镜头与打光板。他颤声问,“我们换个位置吧,可以吗?”
元徐吟笑了笑,“不行的。”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镜头全聚焦在那张脸上。元徐吟俯身不知与许微之低声耳语了什么。
然后导演看到许微之颤巍伸出一只手,表示他已经准备好。
元徐吟按住他肩头,在肩颈那处地方磨蹭着。“乖,没事的。”
-9.假戏真做-
时间仿佛化为沙漏,一点一滴流动。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声音动作好似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元徐吟轻掐他的命脉,许微之咬了咬唇,半晌呼出一个喉音。
两人并非赤身裸体横陈在床,元徐吟拉上许微之身上的衣服,遮了遮因为拍摄所需留下的斑驳红印。
人群一时散去,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许微之红着眼看元徐吟,发觉元徐吟还有别样的云雨心思。他低声道,“回去再说,这里会有人。”
元徐吟可不依他,他伸手抚摸泛着水气的脸。“我清过场了。”
……
元徐吟再度咬上他的右手食指指尖,许微之摇摇头。“清场过也不行……”
“当然行,怎么不行了。”元徐吟松开嘴,扳起那张白里透红的面容。“戏是假的,咱俩可是真的。”
-10.吵架-
许微之最常拿来讥讽元徐吟的一句话就是,“没有性生活的恋爱关系就是一盘散沙,走两步就散了。”
而他们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前嫌冰释,但是在许微之看来,元徐吟是个心思极深的人。
元徐吟有时管他管得很严,他跟什么人见面,跟什么人出去,甚至下楼做的事都要事先报备。刚开始许微之以为这是什么稀奇独特的情趣,他欣然接受。而过不了多久,元徐吟越发变本加厉。
这一切终于在一天晚上爆发了。
那是许微之出差回家,风尘仆仆的一天。他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浑身困顿难受。
元徐吟从沙发起身,拉过他行李箱,把他按在沙发上问。“怎么这么晚?”
“刚下飞机,车太难打,我地铁回来的。”许微之闭上眼睛,整个人快要瘫睡在沙发上。
元徐吟脱去他外套,沿着脖颈耳后处闻了闻。“你撒谎了。”
许微之觉得元徐吟真的很不可理喻,他不想再解释,于是甩开元徐吟,径直想去房间里泡澡洗漱。
他不想奔波一整天,最后回来还要跟人吵架闹得不甚开心。
元徐吟没上前阻拦,他看着许微之“砰——”地一声关上门。
事实证明当人想要抽丝剥茧做一件事情,那个人往往是极有耐心的。
元徐吟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这不代表他因为察觉到许微之生气而放软态度;而许微之却以为,元徐吟终于知道自己的认知与行为多么荒谬,他不走上前是因为他心里有数。
许微之正在浴室里泡澡,而他没有锁卫生间门的习惯——一般人也不会有。
元徐吟转声关上门,许微之看了他一眼,接着闭目养神。
元徐吟有时也会有这类举动,借口无一例外冠冕堂皇,许微之手没完全好时,他觉得这是元徐吟在意他看中他;等手好全了,他发现这是元徐吟在圈着他变相占有他。
而此刻元徐吟走进来,一言不发。许微之本就疲累,现下脾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看元徐吟半晌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便裹着浴巾起身。
元徐吟一把拉住他,那碍事的浴巾在许微之身上只挂了一个边角。
如果说刚回家的质问是山雨欲来前的风满楼,此刻则是争吵边缘的引线。
“干什么?”许微之复又挣扎开元徐吟锢住他的手,重新围好浴巾。
“我要听实话。”元徐吟盯着他,俨然有几分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我到底还要怎么跟你解释?我手机里有机票微信上有付款时间,用不用我拿来给你看?!”许微之甩开浴巾,赤身裸体取来手机放在元徐吟手上。“你看,你自己看!”
许微之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所说句句属实,偏因为元徐吟莫名其妙的猜忌怀疑,他还要一遍遍解释一遍遍争吵。
这不是他急着赶飞机回来想看到的结果。
“看完了吗,手机还我。”他没等元徐吟说话,自己夺过手机。
接着许微之都没清理行李箱,只是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擦了擦头发再度准备出门。
“去哪?”元徐吟问。
“加班!”许微之提高音量,深怕元徐吟还不明白。“你一个人睡吧,我不回来了。”
“宝贝,我错了,错怪你了。”元徐吟拉住他,不让他走。许微之正在气头上,元徐吟再说什么好话发什么毒誓与承诺,他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走。“你放手,别老管我。”
“那你至少让我知道你会去哪里,别让我担心。”元徐吟凑上去哄他,“好不好?”
“不好。”许微之提起行李箱开门,最后道,“别跟着我。”
他们吵架不算少,但是闹到分隔两地来冷静的时候,真的很少。
在路上许微之一直在想,他很累但是他想回去看看元徐吟,最好是摸摸他的脸再同枕而眠,而如果元徐吟想做,他绝无二话,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泄,为此他特地在行李箱里塞了一个带给元徐吟的小礼物——虽然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但他相信元徐吟会喜欢这个精巧的玩意。
许微之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一时苦涩不堪。
这样的关系、相处模式,真的是他想要的吗,还是说他和元徐吟根本就不合适,强求来的缘分大抵就是这般困苦难缠。
他想着想着,已经到了俞关小区门口。他拿着行李箱,在小区门口逛了三分钟,拨通俞关的电话。
俞关打开门,看到来人真是许微之,他的嘴角抽了抽。“先进来吧,换这双鞋。”
他还没忘记上回喝酒,被元徐吟大骂一通的场景。饶是许微之是他阔别多年的兄弟、朋友。他现在也无法再说出,“不如分了吧。”这类的挑拨离间的话。
大概是知道叨扰俞关,许微之很知趣的告诉他,“我住一晚,实在太累了,不想去找酒店。”
“你这是什么话。”俞关笑了笑,“兄弟还能不让你睡不成。”这头许微之刚睡下,俞关那边就收到元徐吟发来的微信。
俞关感觉自己眉心直突突,债主这是来寻人了。
-11.睡颜-
元徐吟轻手轻脚抱起许微之,他大概是累极了,睡得又沉又稳。俞关把他们送下车库,将许微之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元徐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许微之抱向副驾驶。中途许微之左动右动想翻身,因为安全带束缚以及座椅狭小始终不得其法。
许微之梦呓了两声,头偏向一侧,在微鼾中睡去。
元徐吟在等红绿灯,间隙时分里看着昏暗灯光下许微之的睡颜。昏黄的光带打在座位里,这个角度元徐吟只能看到他的右半边脸。
许微之细长的脖颈泛着昏黄的光彩,元徐吟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坏了。
他想要他。
他觉得也许是许微之脸上的灯光有些刺眼,于是元徐吟微起身将遮光板一侧取下,挡在副驾驶车窗玻璃处。
现在好了,光线不会透过遮光板,元徐吟也不会看到那寸诱人啃食的脖颈。
-12.道歉-
那天晚上,元徐吟特意没有睡在床上,他把许微之放在卧室正中间,替他捏了捏被子,最后关上灯。
尚未知晓元徐吟到底怎么想的,第二天早上,许微之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正揉着酸痛的脖颈。
许微之一晚上睡得舒服又香甜,晚上他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宛如童话。
他一觉醒来,觉得四肢百骸都重新苏醒,而元徐吟显然与他相反。
许微之愣了愣,冷冷从元徐吟身边飘过。
这难得的周末假期,居然要在冷战中度过,不免可惜。
元徐吟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没好好感受许微之身体的温度,没看到他的笑,没被他甜蜜地亲吻脸颊。
他不想这一天白白浪费。
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在许微之打开电脑规整表格时,元徐吟主动收拾他的行李箱与衣物,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许微之坐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上午,除去上厕所与拿饮料,再无别的事情。
元徐吟不敢委屈,这是他的错。他想着他以后一定不这样了。他只是太害怕许微之再遭遇不测再被人带走被人欺负。但他不能斩断他的双翼,囚他于牢笼。
元徐吟边洗边晒,觉得自己有够双标的。许微之就从不过问他的交际与外出事宜。
“会不会是我管太多了。”元徐吟望着房门嘀咕,“这也没什么,随他就好了。”
他摇下衣架,边晒边想。“他是真生气了。”
等到下午元徐吟终于忍不住了,许微之把他当成空气。
元徐吟问,“宝贝,吃不吃水果呀。”
不理。
元徐吟再问,“看累了吧,今天放假呢,别累着自己。”
不理。
元徐吟最后问,“行李箱里那个黑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许微之头也没抬,“出去麻烦关门。”
“怎么不关我的事。”元徐吟计上心来,他的宝贝吃硬不吃软,这一茬他怎么忘了。他走到窗前,将窗帘关上。他颇有兴致的望着许微之,“如果不是给我的,那请问你是给别人带的,还是外面有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许微之皱眉,他合上电脑,作势往房外走。
元徐吟进来时特意反锁了房门,为的就是此刻。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借身体力量的悬殊压制许微之。
许微之的锻炼也不是白做的,元徐吟冲上来时他敏锐地闪躲,可是目光却在看到元徐吟手上的那个玩意儿失了魂。
元徐吟......把盒子打开了。
“......”一晃的失神,他被元徐吟按在墙上。
他的脸颊靠在墙上,背脊被元徐吟拍了拍。
“你在发抖。”元徐吟咬着他耳垂,万分笃定地摸了摸他扶墙的右手。“放下吧,磕到了我心疼。”
他记得许微之受不了了会用指甲去扣墙,墙挠坏了可以再刷,但他要是手再出毛病,这可不是元徐吟想看到的。
“滚开......”许微之并用手脚去推打元徐吟,“我不想做这个,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乖一点,别乱动。”元徐吟将他翻了个身,扣住他膝盖,他将那叮铃作响的小物放在许微之眼前。“告诉我这是什么,好不好?”
“我不知道。”许微之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元徐吟轻车熟路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需要我来翻?”
“你都知道还问我。”许微之心如死灰,他羞赧道。“是个朱钗,前面那些流苏是个装饰,下面那个才是用来......调情。”
“嗯。”元徐吟笑了笑,“宝贝怎么想买它呢,我不记得我提过这个玩法?”
“膝盖有点疼。”许微之转移话题,“真的有点。”
“好吧。”元徐吟大手一挥,他把电脑文件夹统统放到另一边上,自己抱着许微之往桌上放。
“别岔开话题呢,我想看你自己来。”
“我没用过这个。”许微之脸红不已,“只是觉得好看才买下来的,我也不一定......非要玩这个游戏。”
“别呀。”元徐吟点到即止,他靠着许微之额头问。“昨天晚上是我错了,现在我来负荆请罪好不好?”
许微之压抑着哭腔,他又害怕又期待,但明显是害怕更甚。“不用,真的不用,就当我原谅你好了。”
“那不行,好没诚意。”元徐吟喟叹着,“桌子好小,不舒服吧,咱们去卧室里。”
......
后面元徐吟怎么道歉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买的那玩意儿实在刺激,让许微之萌生出一种活不过今夜的错觉。
元徐吟问他喜不喜欢,他说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许微之抬起手,遮住双目。元徐吟打开他的手,盯着他泪眼朦胧的眼。“我们小许真的好爱哭,好可爱。”
许微之呜呜泣了几声,在元徐吟的“极力道歉”中原谅了他。
他想他总有机会跟元徐吟好好谈谈的,两个人总能走很远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