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44、番外：五十弦（上）

　　-1.照顾-

　　元徐吟很精明很贼，这赖于他极佳的头脑。于是在同居的时刻里，他想着法讨要自己的报酬。

　　新年过后还会冷上一段日子，他会把许微之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再做好万全的保暖措施去放晴后的小区里走走。

　　“你衣柜里怎么什么都有。”元徐吟扯着许微之毛茸茸的围巾一角问道。

　　意外和忘记退货的借口都已经被用过，关于那些花花绿绿的帽子围巾手套，他又实在不记得。“大概是......别人送的吧。”

　　元徐吟停下脚步，“哦？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别人刚好是秦泽。”

　　“不是，当然不是。也许是之前公司同事送的，也有可能是我不小心买了。”

　　元徐吟牵着他又说，“那我可以提个建议吗？”

　　“你说。”直觉告诉他，不会是好事。

　　“我想看你穿那个。”元徐吟带着口罩，没有将露骨的二字宣之于口。

　　许微之本想拒绝他的，结果元徐吟又说。“想等你好了，给我跳支舞。”

　　他点点头，抽动嘴角抱怨。“元徐吟，我被你拿捏了。”

　　-2.密室-

　　他怕黑。

　　这是来临城经受过一遭事留下的创伤，元徐吟很想让他恢复正常，于是在某天约好带他去密室。

　　当黑暗笼罩周身，许微之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靠着元徐吟几乎要走不动路。

　　“我们出去吧，里面好黑。”

　　许微之没得到回应，他转身看向来时的路，也是一片漆黑。恐惧与惊慌一时涌上脑海，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后悔了，他不该答应元徐吟来这里的，他根本摆脱不了这至深至暗的可怖。

　　“我抱着你走。”元徐吟亲着他唇角，让他放宽心。“别怕，前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折磨你，我在呢。”

　　“嗯......你千万别松开我。”借着微弱的灯光，许微之看到元徐吟双手环抱着他，虽然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好歹贴近的触碰让他有了安全感。

　　“你看，这不是过来了吗。”元徐吟望着他喘气的样子，有些心疼又调侃。“既然这么怕，当时还走的那么决然，你果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喜欢的。”许微之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水下肚，看着水瓶低声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的。”

　　“嗯。”元总非常开心，一口气包了几个更大型的密室。“我们经常来这边玩。”

　　许微之咬了咬牙，点头。

　　回去的路上，元徐吟问他。“今天表现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免得某人该说我专/制/独/裁了。”

　　许微之不甘落入下风，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晚上你别开灯，我想要你，我要在上面。”

　　元徐吟笑了笑，“当然可以。”

　　-3.文身-

　　元徐吟记得很早的时候就说要带许微之去洗纹身，许微之也答应得很爽快。

　　到了真正洗纹身的那天，元徐吟发现许微之有点不太开心。

　　他走过去按住许微之的肩头，他问。“怎么了。”

　　许微之摇头，目光有些闪躲。

　　元徐吟凑过去问了好几遍，许微之才开口。“这是他给我打的标记，说是标明所属的意思。我想到你之前也是那边的人，我有点害怕。”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许微之觉得对于元徐吟，他所了解的一切都并不真实，甚至苍白渺小。

　　元徐吟扶正他身子，问许微之还想不想听自己的道歉和忏悔。

　　他摇头。

　　问题不在于道歉忏悔，两个人都清楚。

　　元徐吟只说，“我不会干那样的事情，我没有那种癖好，而且我更喜欢你光着身子没有任何标记的样子。我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标记。”

　　“对不起。”许微之讷讷道。“我有点疑神疑鬼了，这样不好我得改正。”

　　许微之立刻起身，“我去看看穿什么，等下就可以出门。”

　　“你......”元徐吟手垂在半空，眼里难掩失望。

　　他不是那个意思。

　　元徐吟跟在许微之身后进了房间，看他左一件花衬衫右一件白衬衫，挑来挑去一件都看不上。然后听到许微之叹气，“近半年实在太颓废了，衣服都没换新。”

　　元徐吟恰巧很会做两难的抉择，比如他会缠在许微之后背，赖皮地让许微之放下一件看上去正经的衣服。“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件呢，显腰。”

　　“可是我想穿件宽松的去，还是那件白的吧。”

　　许微之刚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连人带衣都被元徐吟抱个满怀。

　　“你干嘛，衣服会皱，快起来。”

　　元徐吟不依不饶，蜷着他的力道更紧几分。“我不会再在你身上文东西的，我不舍得。”

　　“我知道了，你别抱着衣服，真的会皱......”许微之觉得元徐吟很莫名其妙，转念一想察觉两个人都似乎各怀心事。

　　“我们之间好像问题很严重呢，除了床上和谐，其他都是一地鸡毛。”

　　元徐吟松了松怀抱，将许微之压倒在床上。“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许微之笑了笑，他说。“是我不对，敏感又多疑。我以前不这样的，让你看笑话。”

　　“没关系的，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真的？”

　　“真的。”

　　“好吧好吧。”许微之松口气，飞快在元徐吟唇上点过。“好了吗？”

　　元徐吟盯着他笑，先前的阴云一扫而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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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到医院后，元徐吟对他说，“要实在害怕的话，咱们就走，左右不过一个文身，我不会真吃醋的。”

　　“哪里的话。”许微之冲他摇头，苍天可见，若是他元徐吟不吃醋，那一排排牙印大概是狗啃的。

　　“我怎么能害怕这个。”

　　“嗯。我陪你进去。”元徐吟捏着他的手，“真希望以后能少来点医院。”

　　“是啊，我也希望。”

　　一次激光不可能去掉那朵烙印，于是元徐吟陪着他后续又来了两次医院。

　　被激光治疗后的肌肤轻微红肿，一段时间后结出痂皮。医生的叮嘱元徐吟听得很认真，许微之倒是听一半丢一半。

　　是以他伸手偷扣痂皮时，被元徐吟捉起犯恶的手腕。“会留疤。”

　　“我知道啊，我只是碰碰，不动它。”

　　元徐吟俯身，又扣住他另一只手。他带着许微之的身体滑到地毯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我也想碰碰你，就现在。”

　　-4.心理脱敏-

　　这种感觉很奇怪。

　　元徐吟后来对他很好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许微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渐渐地开始依赖起这个人，而依赖一个人其实是过分危险的。

　　许微之回想起元徐吟悉心照料他的那段日子，总觉得自己是那时被他的温柔耐心骗得彻底。

　　后来元徐吟对于他的毛病，处理起来又快又狠。

　　他对元徐吟说，“我要是早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我一定逃得远远的。”

　　“怎么会。”

　　“……真的会。”元徐吟咬着他耳后软骨，叫他发出的声音都颤抖几分。

　　“我们循序渐进，今天是耳后，明天小腹，后天后腰，再后天……”

　　-5.赏花-
　　植物园光景很好，两人心血来潮想要去赏花。

　　柔暖的阳光洒在周身，温馨又欢愉。

　　现在不算是赏花最好的时节，但因为万里晴空，园内依然挤满了人。

　　有人走进花间小路，穿着淡色的衣裙凹姿势拍照。

　　元徐吟看着他们也怂恿道，“你也去，我帮你拍。”

　　旁边是一对小情侣，男生一手搭着女友脱下的外套，一手在给女友找角度拍照。期间还能听到女生在指导拍照。“你等会就这么拿着，然后手，对，抬高一点就这个角度，快去吧！”

　　许微之想了想，对元徐吟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拍照的念头。“拍我不如拍花。”

　　元徐吟举起手机，故作高深的拍着樱花。“好啊。”

　　又走了几步，元徐吟说。“你等我一下。”

　　许微之回头，元徐吟已经跑到推着花束的车旁了。

　　隔着无数人与晴光，伴随着阵阵迎面清风，许微之没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只是呆呆看向元徐吟的方向。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元徐吟回来时捧着两束花，他拿出一束交到许微之手里。他笑着说，“这两束拍起来好看，回去当我的模特，让我拍拍看。”

　　许微之笑了笑，把花扔到元徐吟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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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这些花的确是被元徐吟拍得很好看，许微之捧着或是挑出一支搭在手臂或是咬在唇间，他都能构成宛如摄影作品的图画。

　　拍过几轮，许微之摆姿势变得乏味敷衍，逐渐有点兴致缺缺。

　　元徐吟查看几组图满意后，放下相机迎上许微之唇角。

　　“宝贝真好看。”他抵着许微之把人推到沙发角落里。

　　许微之感受到元徐吟身上喷薄而出的热浪，他靠在沙发里邀请元徐吟一同观赏自己。

　　他凑近，对着元徐吟耳鬓厮磨。“不准用花枝。”

　　-6.围读-

　　许微之手恢复良好时，元徐吟已经着手准备电影的拍摄事宜。他的导演编剧朋友们掐着元徐吟给的最终期限，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该说不说，元徐吟的审美非常在线，光是将脑洞交付给编剧朋友，再到一遍遍更改看到最终剧本时，他脑子里已经想象出许微之的那副样子。

　　为了最终成片效果，两个人没少偷师学艺。在编剧对元徐吟传达出的故事进行加工与改良后，元徐吟刻意减少与许微之相处的时间。两个人对于拍戏都是门外汉，为了贴合角色只能戏里戏外保持距离，如此这般。

　　作为元徐吟的知交好友，陈静的作用也非常大，她公司旗下的数位艺人参与此次影片的拍摄，消息被爆出来时，倒让话题有些处于风口浪尖。有人扒出前些时候网上关于纸醉金迷会所的传闻与陈静工作室里某出道未遂的娱乐圈不知名艺人，是以那些好的不好的消息纷纷而来。

　　元徐吟自是不会被网上的风言风语影响太多，但许微之不一定，比如他打电话给许微之谈及此事时，许微之明显借口避开聊这个话题。

　　元徐吟怕许微之还对某些事情耿耿于怀，他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便站在门口等着许微之来。

　　他刚站到门口，迎面撞上了老熟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也是圈内声誉极佳的制片人。元徐吟寒暄两句，在过道走了两步等着许微之来。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司机把许微之接来，元徐吟远远地看到他便迎上前去抱住他。

　　“来了。”元徐吟朝他点头，又道。“待会人有点多，不过没关系，就按照我们在家对剧本那样就好。”

　　“嗯。”许微之淡淡应了一声，元徐吟搂着他拨开一侧发丝。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元徐吟有点心疼，他昨天一天都没回去，为的是在影片里加入更多细节和情感，而不是做成商业流水线那般的品质。

　　“你不在，有点睡不好。”元徐吟存在感太强，许微之不得不承认这点。他太熟悉和习惯元徐吟的味道，房间少了一个人，总归是空空荡荡。

　　“那今天可要打起精神，结束了回去好好睡。”元徐吟安慰着他，进入会议室内让许微之先坐下。

　　席间到齐百分之六十的人，在场有的在插科打诨，有的在低头读剧本。

　　许微之简单与之前见过面的导演编剧还有另外几人打招呼，坐下后盯着元徐吟以口型说。“我有点紧张。”

　　元徐吟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你没问题的。”

　　若不是有八成的把握，围读也不会此刻进行。元徐吟自是知道身为主角的他们，尤其是在一众搭戏演员都实力强劲的前提下，他们拉垮一分，便会被诟病一分。

　　不过这是他当时想出的法子，现在也应当承受这部分代价。

　　好在围读开始后，大家只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分内，中间有部分戏剧冲突存在逻辑的小问题，大家也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和弥补不足。

　　一轮下来，许微之的表现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他的确是有些天赋在，几乎不用刻意饰演，与角色的契合度就非常高，加上本身一双含情眼，使得那形象跃然纸上了，只是台词多有不足，导演一针见血指出。

　　许微之点点头承认缺点。

　　元徐吟看上去就狼狈了，几番较量下来，反倒是有点不在状态。应着他是老板也是在座一众人的朋友，大家评价得委婉而隐晦。于是中途休息时，他一个人撇了手机剧本跑去外边吹冷风。

　　他有些受挫，这是一直一来他期望值很高的一件事，因为自己拉垮而不够完美，他很沮丧。虽然元徐吟也能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他站在窗口吹风，遥看车水马龙。

　　许微之跟出来，就看到元徐吟在发呆。他伸手揉向元徐吟脖间，元徐吟一紧，回头看着他。

　　“走吧，别站外边。”

　　元徐吟抽出反握住那只手，他生怕让许微之再受到一丝风寒。“嗯，先进去。”

　　他边走边说，“你跟出来干什么，我只是想吹吹风......”

　　“胡说啊。”许微之望他一脸愁云，抽出手放进口袋里。

　　元徐吟心领神会，因许微之来找他心情又稍微好点。“哪有呀，现在担心的轮到我了。”

　　两个人走到离会议室极近的地方，许微之突然说，“走吧，去洗手间。”

　　“怎么。”元徐吟不解。

　　“这里人多，进进出出的，太明显。”

　　元徐吟还想说什么，被许微之扯着衣袖拉进了卫生间。

　　明亮的灯下，许微之悄悄锁了门。他摸着元徐吟眉眼让他不要不开心，他笑着说。“你怎么安慰我的来着，我有点忘了。”

　　此刻再装君子无疑是小人，元徐吟也不含糊，一把扣住他手腕搂过他侧腰，他重重吻上那瓣唇。“时间有限，只能做个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