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4、重提

　　元徐吟在这座城市的住宅非常之多，而他之后回的，是最能被称为是“家”的地方。

　　倒不是因为家庭成员多与热闹，而是因为那是他父亲买在城市中心地段的房子，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加上现在那里没有长辈居住，元徐吟更喜欢回自己居住很久的地方。

　　与元徐吟一同住在元家的，还有元松。

　　元松倒是很好奇元徐吟的事，因为他的哥哥昨天一整晚彻夜未归。

　　“哥？怎么才回。”好奇归好奇，元松在元徐吟刚进来时从沙发伸出头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呢。”

　　“果然，没有人能连续留住你两个夜晚。”元松对着空气感叹。

　　“......我对他没兴趣，别瞎想。”元徐吟上了楼，突然想到晚上的饭局。他对元松说，“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了。”

　　“干嘛去啊？！”元松望着元徐吟上楼的背影，自顾自道。“又去谈生意吗，我还以为他会对那个人多上心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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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徐吟在家的一下午，联系了临城与自己交往密切的圈内朋友。

　　大家好像都默认元徐吟眼光太挑剔的事实，对于元徐吟抛出的人和活儿不敢造次。

　　元徐吟聊了一个又一个，对着电脑黑屏里的自己发呆。

　　“什么时候我这么不受待见了。”

　　找了一下午，他问了一圈人，还是没有敲定合适的人选与工作室。

　　光是电话沟通肯定不行，尽管大家对元徐吟的眼光有目共睹，但在爱惜羽毛这件事上，他的朋友们看法都出奇一致。

　　再者，元徐吟这位挑剔的甲方，他的钱给的再多，也真的不好赚。

　　元徐吟思索了片刻，看了一眼左手的表。“这个时间该出门了，找人的事情再缓缓吧。”

　　他开车出了门，打电话问。“你现在在哪里。”

　　许微之愣了一秒问，“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这很难吗？”元徐吟笑道，“地址先发我吧，顺路我就去接你。”

　　许微之多有摇摆，最后还是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元徐吟激他，“学聪明了，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知道你在哪儿？”

　　许微之哑口无言，但仍然不相信。“那你说。”

　　“蓝山半岛。”元徐吟下一秒报出小区名字，“怎么，还要试探我？你收拾会，我马上到，先挂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住的地方。”许微之望着通话记录皱眉，他盯着这一串数字，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元徐吟没过多久就到了，他让许微之从南门出来。然后他听见许微之在小声问，“南门是哪边？”

　　“......离你那栋最近的门，现在知道了吗？”

　　“那个？”许微之对元徐吟的好意深表怀疑，他不露声色地查着导航。“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行，在门口等你，我开了车窗。”

　　“好。”

　　等接到许微之，元徐吟脑子里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怎么没穿上午那套？”

　　他只答，“我昨天没洗澡，回去之后才洗的，当然不能穿之前穿过的。”

　　元徐吟笑了笑又问，“你很喜欢喝酒吗，车上我带了瓶好酒给你。”

　　“谢谢，但我无功不受禄。你突然这么贴心又这么好说话，很难不让我怀疑你要把我养肥了再宰。”

　　“哪的话，”元徐吟驶入停车场，“我们到了。”

　　许微之在来之前设想过他们到底会在哪儿吃饭，是料理还是家常，但是对于元徐吟拉着他来了一家极贵的火锅店，他非常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这一桌子菜能抵他一月房租。

　　元徐吟是提前订好了位置与菜品，剩下的让许微之再补充。其实元徐吟已经照顾两人口味的差异，点得很适当，许微之只是多添了几份菜品和一份粥。

　　大多数情况下，喝粥会让他更舒服点儿。

　　元徐吟没管他，菜品放了一半到辣锅里，另一边留着给许微之看他自己。许微之吃了几口就感觉不太舒服，越发觉得没有事先问清楚吃什么是最错误的决定。

　　他去兑了杯温水吞了药才觉得好受一些，元徐吟这时候看他，眼神都变了。

　　“你吃吧，不用管我......”许微之虚弱笑了笑，“老毛病了，可能最近没注意，跟这顿没关系。”

　　元徐吟放下筷子扶他去沙发躺了会，“待会要是吃药没好转送你去医院。”

　　“没事......待会就好了，捱过这阵子就行。”他清楚自己的毛病，尽管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看上去一定很差。

　　元徐吟感到抱歉，“知道你胃不好还带你来吃这个，我的。”

　　许微之无暇再问，“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他冲元徐吟摆了摆手。

　　要不是带了药，他要交代在这里了也不一定。他慢慢恢复的时候，元徐吟已经把他抱上了车。“这胃病也太严重了，没见过比你更重的了。”

　　许微之唇色有些发白，元徐吟看他状态还没好，便想去医院。许微之拉住他，“真不用，你要是方便的话，送我上个楼成吗？”

　　“你没问题？”许微之点头，元徐吟便把他放在后座里，“我开车送你回去。”

　　前半路车内安静的要命，许微之一点一滴从靠垫滑到了座位。后半路他大概是恢复了活力，到家就自己下车了。

　　元徐吟不放心他一个人，硬是跟上去观察了半个小时才走。

　　下楼时元徐吟打电话问，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他真的行吗？”

　　电话那头给出的回答含糊又虚无，但总归让元徐吟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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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两天，许微之去应与丁觉的约，

　　许微之先一步到达饭店，等丁觉到时，菜已经上齐。丁觉选的饭店恰好离他住处不远，这一次他优先选择点餐。

　　也许是药物作用绵长，许微之总感觉自己没多少精神。丁觉佯装生气质问那晚，许微之只是很淡漠地解释为“临时有事。”

　　见状，丁觉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埋头吃饭。

　　其实菜对许微之口味，奈何精神不济顺带食欲也下降。他夹了些菜，喝了一碗粥半份米饭几乎不怎么动筷。

　　靠在卡座上，许微之看着丁觉，很是遗憾自己的失约，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那天晚上是我爽约了，说来主动给你发消息的是我，最后没来的也是我。”

　　丁觉转转眼珠，娇滴滴开口。“哥，没事儿的。”然后他听见许微之说“待会去逛逛，给你个补偿。”

　　“行。谢谢哥。”丁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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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十点，元徐吟出现在许微之的家门口，这是继他胃病犯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于是许微之先是怔愣随后才请他进门。“这么晚来，是有事找我？”

　　元徐吟没说话，进了许微之暂居的住所后，他信步走到沙发坐下。

　　许微之拿出玻璃杯，给他倒满水，元徐吟拿过就喝。

　　说来搞笑，从前学生时代，他们倒是鲜少有这么和谐融洽的场面，两个人都是陌生又疏离。

　　许微之坐到元徐吟对面，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分明几天不联系，而元徐吟选择冲到他家里来。很明显是有事，更要面谈说服他。

　　元徐吟终于开口：“你欠我一个人情。没有我，房珅那里你出不来。”元徐吟闭口不提是他牵着许微之走，骗他去见房珅，最后许微之是什么都没捞着，反倒被摆了一道。

　　“如果今天来这儿的人是秦泽，你也会这么摆他一道？”许微之面上挂着的笑意荡然无存，分明有几分要送客的架势。

　　元徐吟并不着急，他晓之以理。“你会答应我的，你拿着我给你的身份，办秦泽要你做的事，会轻松很多。”

　　上下左右审视许微之一圈，他又接着说“当你是老同学拉你一把。娱乐圈比你想得还要复杂。在这儿除了那个丁觉和我，你还认得谁？我现在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清醒明白其中的关系与价值。”

　　许微之自嘲一笑，对元徐吟前日的好感化作乌有。

　　很不合时宜地，许微之又收到了丁觉的邀约讯息，丁觉啪嗒啪嗒发了很长的消息，许微之拣关键点回复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甩到了沙发缝里。

　　“又打扰你好事了？”元徐吟说罢喝尽杯中水，状做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还约了程湘芮唱歌。”

　　程湘芮，这个名字许微之听秦泽提起过，他自己是对娱乐圈的人认识不多，但是秦泽提过的他都记得。听说这个女明星，很是有故事，甚至可能无限接近......

　　过了很久之后，许微之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天晚上，他明明该拒绝元徐吟不怀好意地帮助与示好，该对元徐吟拉起警戒，但因着他们曾是同学 ，因着秦泽这层关系在，他轻易答应了元徐吟的要求。

　　那天晚上他叫住元徐吟，如同宴会那晚出卖自己一般，他说“你缺一个人，我陪你。”

　　元徐吟对他一笑，将空杯与许微之面前丝毫未动的玻璃杯相碰，清脆的声音响起。“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