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39、花月

　　沈姨或许知道什么，从始至终没有敲一下门。

　　元徐吟抚着许微之的肩背，让他不要这么紧张。

　　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冒出一些极粗鄙的荤话，因为许微之前一刻的提醒，此时全被压在唇齿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元徐吟伸手摸他的耳后、脖间、沿着骨线一路滑至腰侧。

　　卧室里寂静得几乎听到窗外突临的雨声，许微之感觉被触摸过的地方痒痒的滑滑的。只是被元徐吟抚过曾经斑驳伤痕的地方，却让他心头发颤。

　　“元徐吟，换个姿势吧，手疼。”他转头去找元徐吟，跪趴的姿势让他小手臂酸疼不已，他觉得元徐吟该考虑实际情况换种方式。

　　不过说出口的话明显变了意味，他说。“不如就到这里，某种意义上我也是病人，你适可而止一点。”

　　元徐吟充耳不闻，兀自将他翻过身，仔细瞅了一眼垫在床下的红色大衣。“真喜庆。”

　　许微之红了脸，佯踹了一下元徐吟。“下去。”

　　他根本不敢去看元徐吟的脸，也不敢低头看自己，目光在房内游移一圈最后还是回到元徐吟身上。

　　他就这么坐在自己身边，而酒红色大衣的袖子被他拿起来捻摸。

　　许微之觉得自己很像一份被拆开的礼物。

　　“不是我选的，我平常都不穿这种颜色。”许微之趁着解释边想爬起身，被元徐吟手快再度按回床上。

　　他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将上面的时间怼到许微之面前。“还早呢，你不是最近都睡不好，权当帮你锻炼了。”

　　元徐吟握住他的手，毫无耻意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

　　室内一片旖旎。

　　元徐吟吃饱餍足，心满意足地抱着许微之盖上棉被纯聊天。两个人并没有确定关系，却干柴烈火了一番。元徐吟最后捉住他亲吻上来时，许微之已经泪眼湿红说不出话。

　　他喜欢听许微之这么叫唤，他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似的好听，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会婉转可人，却不叫他觉出俗不可耐。

　　元徐吟承认自己的龌龊心思，垃圾话一套一套地往许微之身上甩。更甚欺他耳后敏感，伏在他身上一遍遍吹气。

　　最后他看许微之脸色太红，忍不住又亲了亲，他怎么从前没发现许微之这么可爱呢？

　　被折腾半日，许微之索性靠在他身上，元徐吟将被角塞得紧紧，不让寒气侵入。

　　元徐吟一手刷手机一手捏着他的手问。“有认真做复健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微之想了想，将这些时间内检查的情况一并告知。“嗯有，前几天检查拍了X线，片上断裂的地方模糊很多，骨痂在慢慢生长，就是完全长好还要很久。加上拔针那天手受到了压迫，所以恢复得比较慢，医生还是说让我尽量避免磕碰到，也不要提重物。”

　　元徐吟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想到那天自己抱许微之去医院里的场景。他说，“慢慢来吧，我看你这里有很多家具都有尖角，要不要多垫点海绵垫？还得恢复几个月，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许微之笑了笑，意有所指。“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刚刚所做的这种意外，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但在自己家里，我不会那么不小心的。”

　　他承认彼此很契合，但总归身体有点吃不消。

　　元徐吟叹出一口气，自我反思。“这次是我太急了，时间有限，我待会和你吃完饭，晚十点就得走。”

　　元徐吟抱住他的肩，语气中明显有些怨念。“而且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吃素很久了。我说过认定你，就不会再去找别人。那通电话里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我喝多了那天，酒后的话别当真。”

　　“正因为是酒后，才更要问一问你。我没有来得及录音，如果你对我说谎也没办法，我想听听你心里话，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思念能过跨过时间空间的距离，元徐吟特意来一趟，希望自己能收到想要的答案。

　　许微之想了想，“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该报复你的，但现在我觉得那些跟我在......受的苦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后面你救了我，尽心尽力照顾我，我想过直接给你转账，但是我连花的费用都不清楚。我没想过会有人来救我，如果我不能活下来的话，那个人依然会继续他的计划，世界依然是那么运行。”

　　许微之看向元徐吟，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机，专心地盯着他的发旋看。“不用还我的，那是我该补偿的。”元徐吟伸手轻捏被吻得红润的唇，“你觉得不好意思，想还我人情，也不想那么快原谅我是吗？”

　　许微之脑子有点乱，只说。“我是因为你才害怕被人捆住手的，我也知道束手是一种情趣，但是你从前的方式让我惶恐。其他方面倒不是因为你，触碰抚摸和幽闭是因为会所里的事和之后被注射的药剂。如果我不能克服，之后都会活在阴影里吧。有些事情我不想靠别人，我现在只能靠你靠沈姨，可是你们都走了之后晚上那段时间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我才发现我根本克服不了，也一直恐惧。”

　　许微之又道，“原谅补偿对我来说是缓解我目前的经济压力，要说报复的话，我想我暂时没有这个精力。”

　　元徐吟揉了揉他的腰，有些歉意地道，“可以报复，但不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知道你能活着多不容易，甚至你这双手的康复周期长得难以想象，三个月又三个月太折磨了。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就不会有误会，许微之，你要说实话，以后不能再一走了之。”

　　“我......”许微之在元徐吟怀里动了动，似乎想挣开又被按了回去。“再给我一点时间，毕竟除了那种事之外，我不知道我们其他方面是不是契合的，也许我们根本就不......”

　　元徐吟抬起他的脸吻了上去。“不会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它告诉我，我们是双向的。”

　　“小学生一样的发言。”许微之吐槽道。

　　许微之别过脸望着地毯上散落的衣物，非常委婉问。“咳咳......我们在床上，衣服在地上，而现在已经六点了，元总，我们是不是该沐浴更衣然后去吃团圆饭呢？”

　　元徐吟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得对 。”

　　-

　　沈姨不负所望，在两人整理完毕衣冠楚楚出来时已经上桌了七八道菜。

　　许微之坐下时，沈姨恰好端上一盘奶黄包。她瞧见小伙子脸上红地跟身上大衣一个色了。

　　“暖气太大了吗，要不要开小点？”沈姨拉上厨房门，带笑问。

　　许微之摇摇头，沈姨根本不知道他脸红是因为身上那件并不“干净”的大衣。他偏头剜了元徐吟一眼，元徐吟却觉得这目光并不凶狠，情柔地好似能掐出水来。

　　他接过沈姨盛好的饭，一碗放在许微之跟前，一手放在自己面前。“我来吧，我来喂他。沈姨做了一桌子菜该歇歇。”

　　最终呈现在桌上的还是十道菜，只是分量上做少了一些，不过鱼肉之类的大菜依然是满满一盆。

　　元徐吟转了转桌子，看到两道蔬菜神色讶异。“怎么，不是不爱吃吗？”他转过绿油油的菜，给许微之夹了一筷子鱼肉，低声说。“先补个脑，想想晚上怎么说服我。”

　　沈姨坐在离他们极远的一侧，时而扭头看向电视。许微之也不知元徐吟的话被听去几句，他瞪着元徐吟，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等着。”

　　沈姨手艺好，虽然少了辣味失去一份味蕾的享受，但是各种酱料佐料添加得恰如其分，炒制出的菜让人极其有食欲。

　　期间沈姨去拿碗勺，给他们两人都分别盛了满满一碗汤。沈姨看许微之脸就没恢复白润过，还是走过去将温度降低了些。

　　元徐吟看沈姨走远，蹭了蹭许微之小腿。“还害臊呢。”

　　“没有，真的有点热。”许微之喉结动了动，接了一勺汤入喉。“你别一直盯着我。”

　　“我明明在盯着碗。”元徐吟又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现在我在盯着勺子。”

　　“......”

　　沈姨回来感觉许微之脸更红了点，她刚刚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说不开心是假的，只是一年又一年总不见到人，她作为母亲实在想念。她转头看着餐桌前你侬我侬的两人，收拾心情复又坐回桌前。

　　“你们吃吃这个，我特意清早去买的呢，他们家的点心总是有人排长队。”

　　沈姨把盘子转到元徐吟身前，他伸筷子夹了一个，换做双手撕开松软的面皮，让奶香四溢开来。

　　元徐吟让许微之就着自己右手，直接咬食小而精致的面点。元徐吟正找纸，沈姨手快扯过一张抽纸放到他手里。

　　许微之感觉两道目光正在看他，他低头盯着元徐吟的手，一口一口将奶黄咀嚼进胃里。

　　最后许微之吃了两个，元徐吟擦了擦手，自己也吃了两个。

　　两个人吃罢回了卧室，留下沈姨收拾餐桌。

　　元徐吟念念不忘，他抱着许微之不舍得撒手。“要不是有人在，你刚刚就该把我手指上的都舔干净。”

　　许微之看着他，想到那些同居的暧昧时刻，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他不想说服元徐吟了，他已经忍得够久够灭欲了。

　　许微之环上另一双修长的腿，抬头索吻。

　　元徐吟把他抱到床上，许微之对他粲然一笑。“让我今晚睡个好觉，怎么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