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38、守火

　　第二天沈姨进屋看到客厅一片狼藉，她按照元徐吟的意思，把玻璃柜里的酒收到许微之看不见的地方，还加了一把锁。

　　许微之醒来几近中午，沈姨也没吵他，等他自然醒。

　　他睁开眼又躺了五分钟才去看时间，发觉已经十一点后自暴自弃又睡着过去。

　　最后是被窸窸窣窣的聊天声吵醒的，许微之在脑里慢慢回溯，复盘自己昨天夜里做了什么。

　　......

　　他有点想不起来，但是记得似乎在和人聊天。

　　元徐吟显然是成心的，在十一点关闭静音吵人清梦。视频界面已经被换成了语音通话，他听到那头在问，“怎么是你。”

　　这着实让元徐吟无话可说，他倘若还记得昨天是谁打来的电话，记得自己吐露苦水的失态，就不会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元徐吟懒得回答问题，只道。“醒了就赶紧起来，康复时间都被你睡去一半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罢元徐吟就挂掉电话，留下许微之满头黑线。

　　头脑昏沉得很，许微之睁开眼，一遍遍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元徐吟，还连睡一整晚......

　　骨伤要静养，许微之逐渐有点坐不住，剧烈的运动都被禁止，他就在家里绕着客厅一圈圈散步。

　　中午沈姨问，“明天过年了，想吃点什么？”

　　许微之想了想，牛头不对马嘴道。“还是比较想喝酒。”

　　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家柜台上的酒全被一扫而空，一定是元徐吟跟沈姨说了什么，而沈姨全盘照做。

　　“说点正经的，酒没给你扔，那些挺贵吧，我偷偷藏在里面了，但是你打不开。”沈姨指了指远处那个柜子，“小许啊，忍一忍。”

　　沈姨边说边喂他吃饭，“再想想，想出五六道菜，我能跟你凑整十道来。”

　　“那就清蒸鲈鱼、蒜蓉虾、炒个鸡丁，嗯......突然让我说还真有点困难，想不到了。”

　　“三个了，再做个腊肉，墨鱼排骨汤。哦，对了，你不爱吃的蔬菜有点多，我再弄个肉丸汤，配点青菜涮着吃，营养要均衡一点。”

　　许微之道，“可以炒菜薹莴笋片之类的，我能吃。”谁叫元徐吟那段时间老喂他吃，偏偏元徐吟选的菜炒出的味道都是从一而终的清甜，他现在反倒有点怀念这种味道。

　　“好好好。”沈姨扳着手指头算，“鲈鱼、虾、鸡丁、墨鱼排骨汤、炒腊肉，五个了，然后是肉丸汤，炒菜薹，炒莴笋片。七个八个......差不多了，剩下的两个位置呢我就做果盘或者小点心。”

　　“会不会有点多，我们就两个人。”许微之在思考，“要不吃六个菜，青菜就不用再炒了，就吃肉丸汤。”

　　“十全十美才好，六六大顺也行，我这不是怕万一有人来看你.......对吧，一步到位。”

　　“应该不会，我朋友很少，我妈又在国外，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许微之实话实说道，但他也觉得不该拂沈姨的好意。“但是我该多吃点，为了恢复。”

　　“当然了，你是要多吃点。这几天都下雨呢，等过几天雨停，就去楼下走走，看你该被憋坏了。”

　　-

　　下午，窗外雨幕变小时，他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许微之还没想好该怎么与秦泽聊天，恰好沈姨又在这，三个人之间形成了奇妙的回环。

　　秦泽无非还是来登门道歉负荆请罪的，但有外人在，有些话他无法直白说出口。只变着法邀请许微之去自己家里聚。图个过年气氛也好。

　　许微之整好数到第二百一十四次松握拳，“215、216、......220。”他停下动作，看着秦泽。“你也看到了，有人照顾我，再一个我真的没有怪你。你要是问过元徐吟就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许微之站起身走到秦泽面前，看着他有些疲累倦怠的神情。“我不会骗你，是真的。我现在几乎都要原谅他了。”

　　“我，这些日子我很煎熬，我觉得如果我不来找你，我们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别这么想。”许微之笑了笑，“有些时候我挺放得开的玩得也大。只是作为朋友，你那样会让我难堪。”

　　秦泽接过沈姨递来的水，一口没喝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你......”

　　他想了想，半晌没有说话，而是将带来的花束交到沈姨手上，略带落寞地出门。

　　沈姨看了看花，靠着沙发问。“这花是放着还是丢了？”

　　两个人之间对话冰冷，沈姨料想许微之不会想留下，她伸手扒拉着花，内心里觉得可惜。

　　谁知许微之看了一眼，冲她笑了笑。“留着吧。”

　　-

　　第二天上午许微之醒来时，瞥见窗外雨特别大，细密的雨帘伴着雪花落下，他收拾好自己，沈姨在衣柜里替他挑了一件红色喜庆的大衣。

　　因他肤白，衣柜里五颜六色，而这件大衣没记错的话是下单选错颜色忘记退的产物。

　　“我觉得我穿睡衣挺好的......”许微之盯着沈姨给他套上大衣，有些疑惑的问。“今天有谁要来吗？”

　　沈姨手一顿差点没扣上扣，“过年嘛，还是要喜庆点，你衣服比一些大姑娘还多。”她系好后将衣掸平整，上下扫了一眼。“真好看。”

　　许微之有点不好意思，移开目光去看电视里回放的春节集锦。

　　然后他听见沈姨在问，“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呢，之前一直没想起来，今天早上刷到一个视频，小许是不是明星呐？”

　　许微之颤了颤，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摇头否认。“不是。”

　　“这个人，你看，好像你。”沈姨将手机递近，许微之只一眼就认出那些画面出自何处。

　　时隔多日，他最担忧最怕被人窥见的画面，终于还是被放了出来，而爆料人似乎有意保护他，只字不提其他而是盛赞他将苦痛表演得如同亲临。

　　那不是悬而未播的影视画面，尽管可呈现的部分隐晦又极为模糊，但他的脸在那并不清晰的爆料中，已经被人认了出来。

　　有人还扒出之前谭飞拍摄的那组图与画面中那人的对比。

　　......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实情被曝出，他所面临的就不仅仅是网上的讨论与声伐，将是无休止的谩骂和被曝光的隐私。

　　许微之顿了顿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程似锦承诺过，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沈芳还在夸赞许微之有一张明星般的面孔，会是很多人喜欢的类型，许微之只笑了笑，手上捏着抓握器，心思早已不在沈姨说的话里。

　　自己的画面被放在网上，被那么多人点击观看，他想着画面与汹涌人群，不由得口干舌燥。

　　事情不是该结束了吗，为什么每一步都朝着不受控制的地方发展。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许微之一遍遍拨打元徐吟电话，但始终是无法接通。

　　一整个上午他都提不起兴致，吃过午饭他回了卧室。“沈姨，有点头疼，我去躺会。”

　　“哎。注意点儿手，别磕碰着。”

　　“好。”

　　他合衣躺下，全然不在意衣服会皱，未关的电视里传来声声新年的笑声，他伴着惊怕和吵闹逐渐睡了过去。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卧室门被人打开，灯也被啪嗒一声按下。

　　沈姨绝不会这么没有礼貌闯入他的房间，许微之困顿地将半边脸埋进被里。

　　门口传来小声嘀咕，片刻后门被轻轻落锁合上，元徐吟将灯光调暗，掀开被子露出半边睡容。

　　他已经迫不期待了。

　　元徐吟先是采用极轻柔的方式叫醒，后面发现许微之睡意被打断逐渐变得暴躁和不耐烦。

　　他叹了一口气，从被中拉起许微之的双手，扣在他头顶。

　　元徐吟舔了舔嘴唇，扳正许微之的脸，趁机作恶。

　　他感受许微之的体温与心跳，按住他用力挣扎的身体，毫不怜惜地在许微之口腔里掠夺。

　　许微之被弄醒，元徐吟也不停下，只是伸头舔舐眼窝与睫毛。

　　他让许微之无法睁开眼，只能用其他部分感受他的气息和身体。

　　许微之被元徐吟弄得烦了，轻喘地让他停下，提醒他家里还有别人。

　　元徐吟脱去外套随意一扔，复抵住他的双手让他不准用力。

　　许微之竭力睁开眼，元徐吟拿胡子扎他的脸颊，声音磁性又蛊惑。“我让你好起来。”

　　“别......”许微之一惊，发觉元徐吟想要的不只是接吻。他缩了缩身子，内心却在怒号。“现在不行，不行！沈姨会听到的，动静太大了......”

　　元徐吟无暇再顾及按住他双手，只恶意警告。“手别乱动，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如法炮制，让你继续这么好起来。”

　　许微之欲哭无泪，元徐吟吻上他的脸。“很遗憾，你的合同还是得履行，不过我向你保证，这是你演的唯一一场电影。虽然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儿奔放，对，就像你现在这样，你能接受的是么？”

　　元徐吟笑了笑，盯着许微之的脸，冲他发出恶魔般的低语。“机械臂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它做不到的，我更能做到。我在征求你的同意，不是在强迫你，你这种表情，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许微之身子抖了抖，脸上烧得通红。他的挣扎早在欲/火滕升时缴械投降，他知道现在是他一败涂地的时刻。

　　“不准这么说我。”许微之故作正经，他盯着元徐吟的脸又气又羞愧。“别这么形容我。”

　　元徐吟满口答应，“好好好。我解决完那边的事，立马赶过来找你。你不喜欢荤话，那这次不说了。”

　　许微之羞红了脸。“不是这次，以后也不行。”

　　他并不抗拒元徐吟的动作，但他还是问道。“......你想清楚了，你要是觉得我没有那么好没有那么干净就——”趁早离开我。

　　元徐吟摸着他的脸，用尽自己的力气道。“你很好很干净我喜欢。”

　　许微之笑了笑，半晌呼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