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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蛊惑 ...

  •   宋望自来熟地拉住元徐吟坐在身边。元徐吟一开始没记得名字,半晌才想起来这人也算是自己亲爹的半个干儿子,毕竟他名字里还有个“望”字。

      元徐吟点点头,程序化向宋望问好。“好久不见。

      即使有元徐吟父亲元望这层关系在,两人的交际也不多,顶多算做点头之交。宋望松开环住漂亮小姐腰身的手,慢悠悠给元徐吟倒酒。

      “喏。喝着。”

      元徐吟接过酒,喝完那小半杯,宋望还要继续倒酒,元徐吟用手遮住杯口,赔笑道。“今天喝太多了,头还正晕着。”

      宋望点点头,看着元徐吟又看看在场的其他人,略带玩笑道。“元总这是来找人?”

      在场的人里,就宋望所知,只有房珅与元徐吟交情深点了。

      “那个。”元徐吟指了指沙发里斜躺着的人。“我找他。”

      许微之窝在沙发里被突然点名,只感觉数道目光齐刷刷望向自己。房珅就坐在许微之身侧,闻言眉头一皱。

      房珅看着元徐吟的神情,不解他出于什么目的。但当着这么多人面,房珅没有说话。他想知道元徐吟不告而来搅他兴致是为了什么。

      “你们可能不清楚,他是我朋友。”元徐吟声音不大,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郑重。

      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宋望那一行人,更是看好戏的状态。如果桌上能有盘瓜子,他们简直能直接边嗑边聊起来。

      原来跟着房珅来的是元徐吟的朋友。看元徐吟这么晚找来的样子,八成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房珅略有些惊讶地应和着,看着许微之又看着元徐吟,“这我就不知道了。”房珅略带笑意握了握许微之手,许微之虽然有点意外,但他发觉元徐吟这趟似乎是为他而来。

      房间里突然迎来短暂的安静,大家都没有说话。元徐吟望着许微之,许微之也望着元徐吟。

      片刻的目光流转,房珅点点头。他笑着问元徐吟,“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元徐吟点点头,有片刻迟疑但最终结果没有改变。“其实那个项目我也很看好,只是有些特殊情况,所以很遗憾。”

      “一点都不遗憾。”房珅说。他喝了口酒,目光最终落在许微之身上。“明天晚十点,最晚。”

      元徐吟这才不板着一张脸,冲他笑笑。“一定,下次请你吃饭,好久没聚。”

      正在讨论八卦的宋望看着元徐吟要走,还拉着许微之。他连忙开口问问这出戏怎么发展,“怎么,要走了啊?”

      “对。”

      元徐吟看着许微之的脸色不算太好,他清楚在进来之前,在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说,“去里面穿了衣服来。”

      许微之只觉得元徐吟又一次破坏他的春宵。他点点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进洗手间。

      这一次他记得要牢牢关上门。

      他穿好衣服出来时,元徐吟捧着他那件宽松毛衣。

      “穿上。”是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吩咐语气。

      看着他冷如冰块的脸,许微之二话没敢说套上了毛衣。

      元徐吟让他走前,而自己走后。

      一路上元徐吟一直都冷着脸,看上去倒像来捉许微之回去的忠义朋友。

      连许微之自己都差点相信了,可元徐吟像哪门子朋友。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元徐吟一改冷冰冰的态度。他拉着许微之的手,左拐右拐去了这层楼里属于他的房间。

      元徐吟让许微之先进去,自己才关上门进来。

      灯亮起的那一刻,两个人都不装了。

      新的封闭的房间,只有他们二人。

      “元总真是十年如一日,坏我好事。”许微之看着元徐吟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他也不多评价,伸手直接摸过去。“不过才一天,你是想我了吗?”

      见元徐吟不回答,许微之继而放肆抖落那件大衣。他笑笑,“你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你就让我回去,我跟他晚上说好了,就玩那个……”

      “许微之。”

      元徐吟大概是第一千次捡起那件可怜的衣服,搭在衣架上。

      “别装疯卖傻了。”

      他收拾好那件衣服,转头修理那个作乱的人。“我不是第一次从房珅手里要人,他的把戏我可能比你更清楚。”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们还做过那种,不能说的事?”许微之晚上明明不曾喝酒,可出口的话是他不曾想过的放肆。他盯着元徐吟看,元徐吟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推测他大抵是生气了。

      许微之想了想,自己不是多喜欢语言上逞强的人,他今天会这样,一定是因为元徐吟太气人。

      元徐吟看着许微之往他身上拱,遂抱起许微之往床上一扔。

      他抓住许微之乱蹬的腿,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压制。“你别乱动,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谈。”

      许微之被扔到床上的这一番动作点醒心神。他翻过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巧的遥控器。他笑着说,“在这儿能谈什么。”

      不如快活。

      许微之顿了顿,复柔柔笑着看元徐吟,“要么?”

      他将白色的遥控器递给元徐吟,全然把对他的旧怨抛到九霄云外。“元总,总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当时你坏了我和丁觉,现在不如补回来吧。我都送上门来,上下什么的真的无所谓。”

      元徐吟本想好好跟许微之谈一谈,为此他特地知会元松不用再等他了,可以先走。他以为最大的困难该是房珅那关,为此他不惜答应房珅所说的投资。可是他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一环,许微之已然是自暴自弃,不愿意听他好好说话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元徐吟叹口气,“我也不会再强迫你。”他看着许微之想要递给他的东西,决定暂缓想要进行的谈话。

      “我大概知道你的反常来自哪里了。”

      元徐吟抓过遥控器,仔细来回查看一番,然后摇摇头。他看着许微之低声说,“我可能不会让你好受。”

      “无所谓。”许微之搂上他的脖颈,作势要去亲元徐吟。他此刻不太舒服,对于元徐吟的话听一句落一句。而他心里在说,反正你也没让我好过过。

      他拍了拍身上穿的衣物说,目光坦然看向元徐吟,“你来帮我吧。”

      元徐吟没有拒绝,他点点头说,“好。”

      这时,许微之的手不老实,一边在元徐吟身上摩挲着。

      他有些迷糊有些傻气说,“元徐吟,你听话一点,我们也可以很开心。”

      许微之像醉酒一般微红的面颊,鼻息间的热气吐落在元徐吟身侧。

      元徐吟默默替许微之服务,蓦地听到这一句,他亲了亲许微之脸颊,笑着说“是吗。”

      “当然……啊——”

      突然的变故让许微之惊呼一声。不过这是极为短促的声响,许微之不敢置信地看着元徐吟,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前篇是他刻意为之的蛊惑和诱导,此刻就是元徐吟给予的回击。

      片刻,他听见元徐吟说,“很抱歉。”

      接着他被元徐吟拖拽到了浴室。

      如果许微之感觉没错的话,他手腕上的那玩意儿,恰好是元徐吟最喜欢也最折磨他的东西。他想大声呼斥叫元徐吟拿开,但此刻他无法开口说话,嘴里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

      许微之一直在挣扎,他抗拒这样的无能为力。他的含混不满越来越大,元徐吟索性将门窗紧闭接着打开头顶的换气扇。

      换气扇嗡嗡作响,密闭的房间此刻轰鸣不止。

      元徐吟铁了心不动许微之,却没准备放他走。

      以至于许微之眼眶通红,虽然无法言语。元徐吟也能从他的做小伏低里察觉他的退却。

      元徐吟没停止手中的动作,他只能向并不冷静的许微之道歉,“虽然我说过不会再强迫你,但是我现在更正,许微之,你不该被这种事左右思考。虽然人总有些不能满足的私心和需求,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被这个所囚禁。”许微之又低低嘶鸣了两声,这是他的不满和反抗。

      他有些狼狈地笑了笑,元徐吟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进行着所谓的说教?他会变成这种这样,有一半的程度因为他无聊冲动的报恩,还有一半,全拜他元徐吟所赐。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该他元徐吟来造报应。

      “骗子。”

      许微之含混吐出这两个字,元徐吟一顿,似乎意识到这是一声短促的叫骂,他抬头凑近看着许微之的眼睛。

      许微之立马噤声。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一开始只是想叫你坐下来谈论,因为对于你,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不过进门之后,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点意外,但是我选择不计较,而现在,也不是对你的惩处,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元徐吟顿了顿,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直起身子打开暖风。“虽然今晚很大程度上你要发烧,,但是我不介意让你稍微好过点。”

      此时的天气,实在不是脱尽了衣物能凉爽的好日子。反倒有点干有点冷。

      元徐吟将他双手固定在身后瓷砖的铁环上。也许是设计好的动作,元徐吟并没有打算让许微之能够直立站起来。

      这是元徐吟的小心思,他并不希望许微之能够解开绳结,他只希望许微之能够明白,有些疼痛的纾解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同时,元徐吟反思自己实在是管得够多,许微之怎么样与自己又何干呢。他们的关系在这一年里还不够糟糕透顶吗。

      这一思索明显占据下风,元徐吟想了想,大抵是占有在作祟。

      求不得,才寤寐思服。

      他要许微之这辈子都不能恩求于其他人。

      怎样都好,怎样都罢。

      许微之盯着元徐吟,冷冽的目光里消退几分欲/望。他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许是知道那是天方夜谭,是遥遥无期。许微之摇摇头,如死鱼般靠着冰冷的墙体。元徐吟伸手想要触摸,他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不知是室内过冷还是心里太气。

      龙头里初出的水还是冷的,正在其下的许微之冷得一激灵,抖动了两下躲避水柱。他想让元徐吟关上水放开他,他的大脑告诉他,今晚如果在这里被浇一夜,会很难受。他并不觉得元徐吟做不出这么出格过分的事情,这时候他觉得盖着棉被纯聊天也不是不行。

      许微之抬头,沾水的面颊对上元徐吟干净的脸庞。他看不懂元徐吟在想什么,明明他现在给的,是元徐吟从前想要的。许微之伸长脖子冲着元徐吟嘶叫,两条腿上下拍打着有些冰冷光滑的地板。

      他必须动起来。

      元徐吟只是摸了摸许微之被水打湿的头发,然后开口。

      “水温了。”

      于是元徐吟无视许微之的哀求,站起身准备关上门。“对了,你也可以想办法解开,然后安安静静上床睡一晚上。卫生间的门我没锁,外面有毛毯和浴袍。只是我要提醒你。现在已经11:50,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约好的十二点,马上就要到了。”

      元徐吟笑吟吟告诉许微之药物发作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在包房里进入卫生间和房珅交好时,许微之就已经知道了。原则上,现在这个时间,他该和房珅待在一起,而不是元徐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很抱歉,你跟他好我会有点吃醋。交易已定我不能再更改,但是我会尽快把你带回去。”

      元徐吟关上门,没有再去看许微之的眼神。

      在这十分钟内,元徐吟洗漱完毕。

      在11点59分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打开浴室的门。

      这一眼他看到的许微之是非常狼狈的。

      许微之全身都被打湿,头发湿漉漉搭在头顶。水温不太烫,但因房珅所赐,在药剂的作用下,全身呈现出淡微的粉色。他拼命想要解开身后的双手,用力挣扎的结果是使腕上被割出数条细密的血线。许微之喉间发出的也不再是呜咽,而是一声声痛苦的哀鸣,他甚至无法将含糊的字拼凑成完整的词句说出。

      被水淋过的声音冰冷得可怕,他缓慢而又痛苦地感受着蚀骨之痛痒。

      这种感觉令许微之想到从前戒烟,在他还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很匪夷所思的缘由。他开始抽烟,一开始他觉得很呛,喉管都要被熏麻,可渐渐地,他臣服于这种醉死感。他爸虽然不爱烟爱喝酒,可兜里总会备盒烟,有时趁许材不注意,许微之会偷偷的点一根。

      他毕竟还小,不敢造次。就这么偷偷摸摸做贼般的度过一个月,在一个中午,徐逢春买菜回家,看到许材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而不听话的小畜生,在房间里烟雾缭绕。

      被他妈抓个现行,许微之一点也不慌张,他实话实说告诉徐逢春,这是他爸那里拿的。

      许微之只记得那天家里很吵,小院子里的小鸡小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徐逢春不停数落许材,一面利落地架起长板凳,在院子里,徐逢春扒下许微之的裤子,一板一板打着不学好的小畜生。

      他记不清那天被抽了多少,只记得他哭得很大声,惹来一众街坊邻居围观。有不少人上前劝着徐逢春,可她充耳不闻,痛心疾首。“这么小就学会抽烟,将来呢,准备做什么来气我?”

      许微之咿呀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最终是徐逢春打累了,也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教育自己的孩子。于是大伙便散了。也多亏邻居彭奶奶好心,接他去住了半个来月,那时毕竟小,禁这么一顿打,不禁越来越害怕徐逢春。可是他心里那阵瘾,冥冥之中,早以不是烟丝可以解决的了。

      许微之从旧日的回忆里回过神,恰巧对上元徐吟的眼。

      他只觉得自己丢人,一败涂地。至少在他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堂堂正正的人,而现在呢,他只能坐在地上,摇头乞怜。

      元徐吟并没有坏心眼到让他跪下的双腿无法伸展,许微之自得其法,双腿早已不是跪姿,他伸直一条腿,另一条腿弯曲着枕在其上。但这样明显是不够舒服的。

      他扬起头,让花洒里细密的水柱浇淋他的面颊。然后他缓缓地伸直自己的背脊靠在身后冰冷的瓷砖上。许微之调整好身子,折起一条腿垫坐在身下,然后向外伸长另一条腿。

      聊以慰藉。

      很可惜,他的小把戏被元徐吟捕捉。

      元徐吟关闭了花洒,解放了他的口腔,许微之大肆喘气。

      “你真的很不老实。”元徐吟不解风情地评价。

      粗粗喘了几口气,才得以好受片刻。许微之大抵了解元徐吟真的不会让他好过。他闭上眼,压抑着自己内心如烈火般升腾起的原始本能。

      接着许微之以他自认为听似冷静实则溃不成军的语调说,“元徐吟…放过我,你也知道这个药不能纾解,是你半路截胡,事不过三…所以给我个痛快,求你。”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的回答是,不能。”

      元徐吟摇摇头,他有些发困。宿醉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头昏脑涨,以及思考的断片。今天看到许微之和房珅在一起的画面,他也想过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放过他,于是他脑子一热走到了这里,见到了房珅,也见到了他。

      许微之叹了口气,头重重砸向身后的瓷砖。

      他自暴自弃道。“那你还进来干什么,我现在很难受,没心情听你继续来数落我。”

      元徐吟蹲下身,指尖捏起他满是水的下巴。神情里既有不惑也有怜惜,更深处还藏有一份隐藏极深的渴望。

      “许微之,告诉我,你是‘玄鸟’吗。”

      “告诉我实话,我就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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