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19、故纵

　　在许微之错愕的目光中，男人慢慢屈膝跪在他身边。

　　这是好久不见的丁觉。

　　他的头发比那时长了许多，加上本身不具有攻击性的眉眼，受到很多“客人”的青睐。总之花钱享乐的败类里，丁觉这类听话乖巧的很吃香。

　　丁觉顺从地屈在许微之脚边，目光却盯着他某一身体部位。他眼神空洞但看向许微之的目光似乎是柔和的。许微之看着丁觉，觉得荒唐不堪。

　　房珅早已松开许微之走回自己座位看这场好戏，许微之满眼震惊地看着丁觉，好半天只吐出一个你字。

　　他想问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天丁觉没有来赴约，他隐隐猜到丁觉可能是跑了，不会再出现了。毕竟自己约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成功做到那一步。后面因为一些破事被元徐吟兜住，他索性没再联系丁觉。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们两个人在此种境地又重逢。

　　先前唱歌的小姐已经默默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寻欢作柳的一群人。许微之看着丁觉，拉住他按在自己裤上的手，将丁觉拽上了沙发。

　　丁觉甩在沙发上，许微之张嘴重重吻下去。意识到被接纳的丁觉欣喜若狂 ，双手由无措变得主动，他环住许微之的腰，腿似藤蔓攀附在许微之腿上。许微之感受到丁觉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伸手制止他。

　　“你真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个吗？”许微之压制着起欲的丁觉，用仅够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问。

　　“想……”看着他严肃皱眉的样子，丁觉嘻嘻笑着，“您肯定最喜欢这个，他们都喜欢这个。”

　　许微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丁觉，鬼使神差叫着他的名字。“丁觉？”

　　“不喜欢这个的话，我还可以亲您，请千万别拒绝。”丁觉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伸舌撩拨着许微之。丁觉舌尖恰好抵在许微之喉结，叫许微之又酥又痒，但他偏偏无法起身，他感觉如芒在刺，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你……别动了。”许微之低低说，“你不记得我了吗，丁觉，当时你告诉我你在酒吧上班，可没说是这种夜总会。”

　　“啊……”丁觉将舌头缩回口腔，颇为难地回答。“您认错人了吧，我从没去过酒吧，一直在这里，并且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

　　不该会认错人，许微之不觉得自己会认不出相识过的人，他不死心地继续低问。“那在这里，你叫什么。”

　　“小乃。”

　　这不对劲，房珅戏谑的眼神和动作，以及那句“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是谁。”，就已经告诉了自己，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丁觉，是他尚未吃到口的那块肉。

　　“嗯。你和他很像。”许微之点点头，默认自己认错了人。许微之松开手，从沙发上起身，丁觉意犹未尽，还想去抓他的衣角。

　　房间里暧昧缠绵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微之只觉得恶心。元徐吟是个混蛋，房珅也是个混蛋。许微之低头轻呼吸一口，走到房珅面前。

　　“我想去洗手间。”

　　他的头发因为先前的吻有些凌乱，做好的造型全然乱样，头发软趴趴地搭在额头上。身上的毛衣不知何时被脱下，此时只剩一件纯白的打底。许微之盯着房珅，不自觉抿唇舔唇，喉结上下滚动。

　　房珅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在引诱自己进入果园摘取果实。

　　身边女人递过来的酒以及挑起不了房珅的兴致，他看着许微之，“那你该叫我什么。”

　　房珅从不否认第一面就看上许微之这件事，他想怎么都好，跳个舞或是在床上春宵一刻，可是元徐吟半道截胡。他多有不忍，不过元徐吟总比一个无权无势的人重要，是万万没必要搞僵关系的。所以当时他也不生元徐吟的气，只说“还是你有口福”。他以为许微之是他吃不到的一只鸭，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元徐吟的交换。

　　许微之就这样站着，怯生生又充满羞耻地在众人面前叫着，“老师…”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自以为猜明白事情的原委。在途吗眼里，许微之不过是图上镜爬床的小败类。跟他们这类人本质上都是一处的，贪图而享乐。

　　房珅食髓知味，也不在逗他，反正夜长还有漫漫的时间。他领着许微之大摇大摆走进洗手间，只不过很粗心地忘记锁上门。那张门摇摇晃晃地撕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足够听清一个人喉咙的嘶鸣。

　　“呦，看着很清高一人嘛，原来也是个骚货。”

　　事已至此，那群人心里也没有疑惑不再好奇，他们拥着身边的莺莺燕燕，玩味着自己的猎物。丁觉缩在沙发角落里，形单影只。先前向许微之示好的男人带着酒气走近丁觉，他说。“小朋友这么乖，不如去我房里。”

　　丁觉点点头。

　　男人意兴阑珊地向在座的人告辞，然后牵着丁觉的手去自己的房里。丁觉一步一回头，他望着那张半开的门，经过时能听见里面的人发出的声响。于是他很快从被客人拒绝的失落中回过神来，他若有若思。

　　夜色和春光，都要在他手里。

　　纸醉金迷里发生的一切，很难不传到元徐吟的耳朵里。他对许微之有愧疚，可他没想到许微之能这么快跟房珅好上。

　　“哥，这东西不是你说不能再用吗，怎么又打开了。”元松赶忙拔掉线缆，元徐吟所看的屏幕立马变成了花屏。

　　没有回答元松的问题，元徐吟静默一阵说：“我要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去哪里，我送你吧。”考虑到元徐吟宿醉，元松压根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虽然隐隐猜到元徐吟要去的是哪里，元松还是没想到即使再三劝阻，也没能阻止元徐吟破门而入。

　　元徐吟从前也是在这片风流场玩惯的人，甚至还有些相熟的人。于是他边走边听，也了解个大概。除了房珅，里面的几个明星和他私交一般，不过做做表面功夫。

　　元徐吟想着，他反悔而房珅肯放人的几率能有几成。

　　“哥，你不觉得你变卦太快了吗，就一个晚上，你确定要反悔要带走他？”元松几乎要拦截元徐吟的去路。他看着元徐吟紧皱的眉头，不敢相信这是他哥会做出的决定，这么草率和意气用事。

　　“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元松伸手拽住元徐吟的胳膊肘，试图通过自己的劝告让元徐吟回心转意。“哥，算我求你了，不管你在电脑上看到了什么，那都和你无关了。而他一开始想接近的人，不就是房珅吗。”

　　“你别管。”元徐吟心烦意乱，将元松的话置若罔闻，“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解决好。”

　　元松眼看拉不住元徐吟，哀戚戚叫了几声哥，见元徐吟始终不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看着元徐吟的脚步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啊。”元松望着空荡荡的过道与银闪闪的灯自问自答道。“该不会真的是爱情吧。”

　　孙青卓、李承、还有一个应该是叫宋望。

　　许微之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身上披了层不厚但足以遮盖赤裸身体的薄毯。他听见他们在聊天，于是百无聊赖地数着他们的名字玩。

　　名字真是各个动听，人也是一个比一个花心。

　　此刻许微之大脑非常混沌，他望着房珅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显不怀好意，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他和房珅春宵一度后达成的约定。

　　灯光被房珅调成偏昏暗，小姐们又开始凑在前边喝酒敬酒唱歌。

　　许微之的一只手被房珅握在手里，房珅揉捏那圈可怖的痕迹，带着些许怜惜亲昵说“你这么听话，元徐吟也舍得。”

　　是啊，许微之也这么想的。所以他也很不解，元徐吟到底是搭错哪根筋把他囚了半个月。尽管现在回想起来，他已经不记恨，但是烙印犹在。

　　许微之笑了笑，勾住房珅的手指。房珅心领神会，将肩膀递过来，让许微之靠在他肩膀上。

　　许微之把头埋在房珅肩颈，低低抽咽。“老师，这个不舒服。”薄毯下的双腿交叠频频，隔着布料似能窥得一方春色。房珅任他抽噎一阵在他开口前堵住唇，然后许微之感觉身体某处传来的电流感穿过四肢百骸，传向大脑深处。他想伸手推拒，可那只被握住的手不得章法不可逃脱。房珅按住他的手，几欲再战。

　　他摇摇头，本就发烫的脸颊又微晕一层。“小游戏我也答应你了，其他等回去再说。”

　　“行。”房珅大手一挥，将遥控器扔给他。“自己玩？”

　　许微之不解房珅的恶趣味，摇摇头。“我不要。”许微之心里小心思太多，他方才是被房珅抱出来的，衣物在洗手间内，外面只有一件毛衣。抛开这些，他现在身体里还藏着个作恶的小东西，时不时饶痒痒，以及……他有些累了，很想就这么趴在沙发上不管春秋地睡过去。

　　说是不管春秋，房珅也还是在他迷迷糊糊时推醒了他，“回去再睡。”

　　“嗯……”

　　房珅打横抱起许微之，对上迎面而来的元徐吟。薄毯遮盖有限，在房珅的动作下飘起一片，露出许微之一边身子。元徐吟眼尖，但他丝毫不认为那是他不该去看的东西。他拦住房珅的去路，眼神冷冽得像要吃人。

　　房珅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他低头问许微之要不要下来，许微之摇摇头，表示不想丢这个人。

　　气氛一时很诡异。许微之希望这么近的距离，元徐吟听不到那阵可耻的声音。他看着元徐吟吃瘪的表情，倒是很开心地冲他笑。

　　孙青卓、李承、还有一个应该是叫宋望。许微之听声音也没分辨出到底是哪位，只知道有位好心人出声缓解了僵局。

　　“元总啊，别站着啊，来来来，坐下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