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17、重温

　　“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要再和我待几天。”

　　元徐吟招呼人送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来，有菜有汤有粥，他也不怕浪费，一股脑全往房间里送。

　　“够了，太多了。”许微之望着摆满食物的餐车，心想您真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典范。

　　许微之抬起手时发现腕上的锁链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手腕上只残存深深浅浅的红痕。抬头看元徐吟时，他沉默地将暖胃的粥和甜食递过来。

　　许微之想问这下怎么又放心我了，还是内心里在耍什么把戏？许微之舀着粥，最后都没有问出声。元徐吟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敢贸然说话，既然横竖都捞不到什么甜头，不如还是让自己少受苦头。

　　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经历这么几天元徐吟的耐心体贴，前些时日的往事好像也可以勾销。他突然觉得自己犯贱得很，换作别人该去花空心思让施暴者不得好死，可他心里渐渐觉得左右不过是上过床，实在不是不得了的大事。

　　只是在心里，许微之终究没法像从前那般看待元徐吟。他心里隐隐觉得，房珅不会像许远说地那样可怕，他也许是个善主。不过自己看人一向不准，元徐吟不就是个眼前的活例子？

　　元徐吟又恢复成两个人初见面时那般，看上去人畜无害温和有礼，实际上的暴戾恣睢许微之倒是觉得自己窥见一斑了。

　　大抵是给许微之最后的安抚，元徐吟得空时也会带着他出去逛，或是湖光山色或是琳琅商铺，总之现在许微之觉得自己很像是某人圈养的宠物，让他出门则是他不折腾了听话了乖了的奖励。

　　某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说是坐，更不如说是元徐吟坐，许微之趴在地上“被迫健身”。他腹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姣好的轮廓。

　　元徐吟给自己邀功，也给许微之增加了每天的训练量。是以元徐吟把那么大块的平板放到许微之眼前时，许微之花了五秒钟才完成从运动的痛感到看见自己娱乐新闻的震惊中。

　　他微微喘口气，继续机械的运动，然后问元徐吟，“这是谁…，是我？”

　　照片中的他置身水墨中，整个人感觉要融入那片水墨里。他脸上微微带笑，表情恬淡又虚无，有些超脱世俗和虚无缥缈。看惯了明艳丽人的追星一族，轻而易举会被他掳获。

　　工作室下一向是一片骂声的评论区，因为这组图倒是收敛了不少。大家转了性子，纷纷变成颜狗。只是官方既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艾特，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好看的男生莫不是新签约的艺人。

　　“的确是我。”只是特效修图一加，许微之倒有些认不出自己来了。他看了一下微博发送的时间，俨然是两周之前。“工作室发图，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当明星多好啊，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我当不了这个，你还是叫人把这个照片删了吧。”他一个平凡普通人，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照片被放到诺大互联网上。况且他还是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与处境，他没那个好运。

　　元徐吟笑了笑，“行，在互联网销声匿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微之扯出一个微笑，以示自己有在听。他又问，“你让我去陈静的工作室，是因为这是和秦泽交易中的一环吗？”

　　元徐吟摇摇头否决。

　　“那是……”许微之蓦地想起元徐吟是个商人，是个以交易为先的利己者。他若是想从元徐吟身上知道什么，需要拿等价的东西来换。

　　于是那句话没有后续，许微之倏然噤声，不再问他了。

　　但他没有想到，元徐吟自然而然的接话：“只是一时兴起捉弄你，毕竟你为了秦泽，什么都可以做不是吗？”

　　那必然不是这样。

　　许微之想反驳，脑海里却突然闪出一段话，他曾在元徐吟面前说过这话的。于是他只能说，“嗯，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没必要这么当真吧，我只是一报还一报，秦泽曾经帮过我，而他需要我的帮忙，我没理由拒绝。”

　　元徐吟点点头：“的确。很不幸和秦泽合作的我恰好钱多，捉弄下你，有问题么？”

　　元徐吟话中带呛，许微之觉得继续和他聊下去没什么意思。他歪了歪头，准备呛一句元徐吟。

　　“让我想想，因为我曾经大庭广众之下吻过你，所以风水轮流转，你也要我难堪。”

　　“是啊，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恭喜你，中奖了。”

　　许微之一时语塞，他分别不出元徐吟这句话的可信度，但他隐约觉得这个理由是有理可循。元徐吟因为年少时那个幼稚的吻记恨到如今，报复的手段和方式也越发变本加厉。元徐吟，真的对他记恨到这种地步？

　　“因为那时候我让你不开心了吗？”许微之问。那时候还太年轻，关于他追元徐吟这件事闹得满校风雨，和他做事缺乏考虑有很大关系。“但是你怎么不早点找我麻烦呢，非要等到我来临城，来你的地盘上整我？”

　　如果有人问，许微之一定不会撒谎。在年少的梦里，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梦里出现过一个人的身影。那充满回忆的虚无缥缈里，是他们相拥相眠。

　　但终归时过境迁，这个梦醒了。元徐吟不过是旧梦里的一个幻影。

　　元徐吟拍了拍沙发一侧，示意许微之坐上来，他不吃人，不用离得那么远。事已至此，许微之心一横坐到了元徐吟旁边。

　　他听见元徐吟说，“我后悔了。”

　　“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整你呢，我们之间的小把戏而已。当然，我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偏喜欢干这种辱人心志的事。”

　　元徐吟说话的间隙，手环过许微之腰身。

　　许微之本能地一惊，后发觉元徐吟动作里并没有别样的意思，他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躯体，转而说：“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打一巴掌给颗枣，将这些都施加在我身上，就是在报复。”

　　“也不是。”元徐吟大言不惭，他的手不知收敛将腰越拢越紧。许微之皱眉，手压在元徐吟之上无声反抗。“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对我口味。”

　　“可是拢共咱们也没多少次。”许微之又说，“你看上我了？”

　　这不在元徐吟的预料中，也不在许微之的盘算中。元徐吟恶意压迫着许微之的命门，叫他动弹不得。

　　并没有给这个提问做出回答的打算，元徐吟
　　用强硬的动作证明自己接下来将做的事。他顺势搂着许微之滑到地毯上，三下五除二剥光那些惹人烦的遮蔽。

　　许微之气不过，也去扯他的衣物。

　　元徐吟侧身在茶几摸索了好一阵。茶几里样样俱全，倒是映衬着他的好心情。

　　许微之大气没敢喘，一直盯着元徐吟手部的动作。果不其然，元徐吟预备按住他的手加以锁铐，许微之奋力挣扎摆脱“元徐吟，元徐吟！你把它拿开！”

　　没有人喜欢被束缚被毫无自由地压榨，许微之瞧着笑嘻嘻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内心里不知道多抵触那玩意儿。他现在可以对元徐吟毫无情绪地进行日常聊天，但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保不齐他会做出多激烈的反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莫过如此。

　　元徐吟见状，也不再逼迫作弄他。他拿出哄小孩子的话术。“好好好，我们不用。”他瞧见许微之又惊慌又无措的样子，胸膛没有完全平复还进行着肉眼可见的起伏波动。

　　元徐吟看到这样的他，莫名有些想要怜惜的冲动。

　　他抱住许微之当做安慰。

　　“别用那个，怎样都成，好不好？”许微之没有回应这个拥抱，他睁大眼睛盯着元徐吟看。“你让我有阴影了，以后跟别人我可怎么办。”

　　这个话既大胆又充满了挑衅，但当事人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坚信他们不过是露水情缘，他的红线还尚在。

　　“你敢。”

　　如清泉冷泉攻入唇池，两个人唇舌相互博弈。

　　又如山间的清泉相互追逐，一浪高过一浪。浪花一捧捧相攀与拍击，争流的水花溅落一地。

　　许微之眼眶发红，喉间发出如猫叫般的细碎低音。为了不让额头冒出的汗水浸入眼里，他反复眨眼闭眼。两个人影交叠得很近很近，看上去亲密无间。

　　元徐吟不理会他声声微弱的求饶，大肆挞伐。他捏着许微之唇角。许微之问，“……你试试让我来。”他嘴里的话变得越来越大胆恣意，“元徐吟，混蛋……”

　　明明不是喜欢，不是感情，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许微之扒着元徐吟肩头，近乎发泄地重重咬下一排牙印。

　　……

　　时钟在滴滴答答不停转动，时光的漩涡里，许微之宁愿没有答应秦泽，也不曾来过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