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11、浅尝

　　休息时许微之正上网查找解放天性是个什么高大上的玩意儿。他丝毫没有注意有人正靠近自己。那人将一瓶尚未开封过的矿泉水推到他面前，“你也太渴了。”

　　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复，许微之接过水，“谢谢。”

　　眼前那人正是刚刚叫他起身做自我介绍的大恶人。

　　“也向你自我介绍，我叫许远，不用叫我老师，他们都是直接叫名字的。顺带一提，我也不是只负责你们公司的业务，所以来的时间不定。这次很巧，还能碰上张生面孔。”

　　许远笑呵呵盯着许微之看，颇为赞赏，“不错啊，长得也好看。”

　　两个人靠得有些近，许微之脖子上清浅的吻痕被许远看得一干二净。他摇摇头，发出有些遗憾的叹息。“就是有点可惜了。”

　　“？……”

　　许微之有些无语。

　　很快便到了上课。由于是做解放天性的游戏，形式风格不会拘泥在方寸的课桌椅，许远便临时借用了旁边的舞蹈教室。

　　在许微之没有来之前，课堂上上课的成员一直是双数，而许远颇好两人一组的游戏。许远便说他和新同学一组，凑个数。这下其他同学纷纷觉得不公平，老师禁止参赛。

　　这次的题目是两个字，情人。表演方式和顺序是不固定的，因此只要想好表演的动作和台词就可以开始。

　　许微之倒是挺想第一个先上的，但是许远和他组队，他打消了念头。

　　其他人炸开锅，不算太大的舞蹈室充满着讨论。许微之和许远坐在一块儿，还觉得有点尴尬。他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组员之一的许远靠着墙玩手机看上去颇为闲适。

　　也是，他是老师，老师怎么会担心上课呢。

　　“情人……”许微之默念着，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他这么想着，已经有人拉着同伴上前交作业了。

　　两人刚好一男一女，他们选择了最常见的关于情人二字的释义。男生表演的是阔气老总，女生表演的是老总养在外头的情人。瞬间回到了年代剧里的狗血戏码，两个人你一巴掌我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嗨得不亦乐乎。

　　许远也终于不看手机，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抬头看去。两个人最后吵完架，阔气老总把哭得娇滴滴的情人搂在怀里，并承诺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什么玩意儿。许微之借口上厕所便出去透风。这种课他是一点不想上，刚萌生出想要逃走的念头，他发现自己的包还在教室里放着。于是磨蹭好一阵子，他洗把手还是决定回教室。

　　教室里还是充盈着叫好声和再来一个的呼吁。许微之走到墙边坐下时，许远已经没了踪迹。他呼出一口气，只要许远一直不回来，那他是不是不用出丑了。

　　于是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别人表演情人。这么看确实还挺好玩的，每个人理解和表达的东西都不一样，甚至还有人表演了一出父子情。因为有句话叫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那俩男生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灵感，硬着头皮来了一出父慈子孝。

　　许微之正笑着，瞥见许远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拉链拉得死死的，里面装着什么是根本猜不到。

　　许远坐下时，把袋子拉链打开，给许微之看。许微之一看，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间教室。“我不干，你想都别想。”他果断拒绝。

　　许远平静地将袋子放在一边，故作神秘。“你听过，斯德哥尔摩情人吗。”

　　“你放心，我真的不是变/态，作为老师我总得玩点不一样的吧，我可是老师诶，你配合我，下回想让我做什么，条件随你挑。”许远说完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但是两个陌生人吃饭实在不太好。怎么样？”

　　仿真手铐、眼罩、鞭子以及黑色的粗麻绳。变/态才爱看这个吧。

　　许微之二话不说冲出门外，脑子里特别想骂人，一个两个神志都不清醒。

　　许远从背后追上，拉住许微之。许微之甩不掉，正愁闷如何摆脱。

　　两个人站在门口，拉扯一番让舞蹈室里的一干人看了笑话。许微之不想动静这么大，他只是一时很难去接受这样的“游戏。”

　　“我想我真的不适合，你还是找其他人。”许微之看上去很无奈。

　　许远没回答，招来两个身强体壮的把许微之拖回去。许微之再有力气也挣脱不开，他有些生气，一嗓子吼了出来。“你们这样有意思吗啊？”

　　两学生是不敢动，但是许远还敢，他面带微笑看着许微之，“课堂也要遵守课堂的规则，大家都是成年人，道理应该是要更明白的吧？”

　　一个人想要走，一个人想要留。其他人看许微之的样子，也不敢上前。许远是真的不在乎面子里子，许微之觉得他简直是疯子，不然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有违常理的事情。

　　然后周围安静下来，接着许微之感觉拉扯自己的力道变弱变得不再用力，许远最后彻底松开了他。

　　害得他差点跌倒。

　　他被元徐吟扶着站定，目光忍不住往元徐吟身上靠。元徐吟这一身还挺好看的，显年轻。看上去和他一样是个傻/逼透顶的学生。许微之一直很喜欢墨绿色，他很少将这种颜色穿出来，喜欢和想要表现出来钟爱是两回事情。

　　因此元徐吟一直以来都并不知道，那天在舞蹈室里，许微之会因为自己穿着这身而将前日的敌意减半。

　　抬头看元徐吟时，许微之匆匆撇开他的手。他还没忘了元徐吟这只狐狸不是善茬。

　　许远见到有人进来收敛了，他整整自己有些凌乱的上衣，微微对元徐吟点头。元徐吟没说话，只让许远赶紧下课。

　　大家数完三声后，七零八落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然后做鸟兽散去。许微之也想走，然后他就被元徐吟钳住手臂，“还害羞什么呢，人都走干净了。许远这是让你做什么，这么大反应。”

　　接着元徐吟当着许微之面儿，狠狠夸赞了一套许远极佳的专业素质。

　　…… 许微之看着许远说哪里哪里不敢当，元徐吟则说你当然可以。

　　“也没什么，就玩个游戏。你也是知道的，表演嘛，得疯狂得敢于表现呐。只是我确实也不对，第一次课就把他吓着了。”许远没了方才吃人样，格外平静。他指着许微之对元徐吟道“我看人一向不错，好好练几年，他的成就不会差。”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运气，能成为下一个“凰”。”说完许远自己也笑了，“扯远了扯远了，元总都来了，想必也是不太希望…我叫他小许，想必也是不太希望小许演戏？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本来我觉得这会是一段非常好的课堂实例。”

　　许远摇摇头，有些叹息。“我先走了，小许啊，下次课见。”

　　元徐吟来了兴趣，让许远别走。他说也想见识见识活例子。

　　许微之微微吃惊，他看着元徐吟摇头。他就是很抗拒，要还是被两个男人看着就更抗拒了。虽然他也曾被人打趣曾扮过女装，可这不是一回事的丢脸程度。

　　许远有些难为情，思考片刻说。“不如这样吧，你想象一个场景。假设你现在所处的是古代，你从事的是高危机密的工作，一不留神甚至会失去生命。这时候有你相熟的大人说，“您连日操劳，不如前去吃席。”恰好你二人关系不错，你答应了他。去了之后你发现那是鸿门宴，那里根本没有美味可口的佳肴，等着你的只是一口口獠牙。”

　　“你单枪匹马，顽强抵抗，但毕竟赤手空拳不敌千军万马。这时候有人暗中伺机投了你一记带毒的飞镖。你来不及逃遁，只能束手就擒。抓你的恰好是对你求而不得的大女反派。然后你对她的抚摸亲吻甚至…都无法抗拒。至于原因，都在那记飞镖上。”

　　“她断了你双翼，囚禁于牢笼。你每天被她禁锢在笼子大的空间里，你拼了命想要逃离，抵死也不做她的附属物。这一天晚上，你装作很深情回应她的样子，实际上是想逃跑。当然，你不可能能跑掉。于是你被脱个精光还被铁锁囚住手腕。然后她喂你吃了媚药，她堵住你的眼唇，看你求而不得，情毒蚀骨。这时候她已经不想让你爱上她，她只想狠狠惩罚你，打断你的腿都行，她在所不惜。”

　　元徐吟点点头，舔舐嘴唇。那个仰面躺着喘/息不止的人，已然是在他眼前了。

　　“于是，她手执鞭子，也不假借他人之手。一鞭一鞭抽打在这个不诚实满嘴虚情假意的人身上。由于媚药的存在，这个自信又坚强的男人，开口的语调浪/荡得惊人。渐渐地，你会感觉鞭子的折磨根本抵不过这至毒的情药。你反而蜷缩着残破的身体，努力爬到她裙边。这个动作就仿佛在说，“求你了，我屈服了，我实在太痛苦，太想被结束了。”

　　许远蛊惑的语调戛然而止。

　　“你觉得，这个情节你能接受吗？”

　　猝不及防结尾，许远绕到许微之身后。他看着元徐吟默许的神色，轻声说，“不如试一试吧，小许啊，逃避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