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岁晚同归

10、插曲

　　夜凉如水，回去当晚许微之头脑昏沉倒头便睡，第二天意料之中感冒了。

　　他是相当懒得出门的人，发觉感冒后第一时间是打开某橙色软件买点药打发自己。陈静那边本来安排了一些学习课程，看许微之这样子只好作罢，让他休息几天。

　　感冒缠身的许微之格外发懒。一日三餐，全是依靠外卖解决的。说是吃饭，倒不如说是尝味道，舌尖无法感知出可口满足，牙齿机械重复咀嚼动作。

　　吃了还不足半碗，许微之就作罢。就着凉水吞下药片，然后破罐子破摔躺在地板上。

　　感冒着的人总是矛盾的，比如他又困又饿，可躺下又睡不安稳，吃过又感觉不到饱腹。只有身体带来的酸痛感真真切切。躺了片刻有些发冷，许微之昏昏沉沉，扯落沙发上的小毯盖在身上，蜷缩着闭眼。

　　时间一眨眼流溯到夜里，元徐吟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茶几上狼藉一片，饭菜汤全都没封盖。许微之就卡在茶几和沙发的间隙里睡着了。

　　打不通电话，问过陈静才知道他感冒，元徐吟动用自己作为房东的权利，堂而皇之入室。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能感冒。“喂。”元徐吟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手。许微之正在难受头上，意识能感觉有异常的触碰，但是真的很不想醒过来，他眼皮挣扎着，最终还是没有理元徐吟。

　　……

　　元徐吟善人做到底，他抱起许微之丢到床上，然后摸了摸额头。元徐吟再摸摸自己额头，觉得还是打几针好得快。不过看许微之买那么多药的阵仗，想必也是不太想去医院的。

　　元徐吟就坐在卧室沙发上，守着许微之。

　　就在下午，他接到一条消息，不过真实与否，还有待考察。

　　他确实带着想要捉弄捉弄许微之的意思，才带他去柯然的地方。如果说娱乐圈真存在这么一位藏匿其中，扮演好人角色，而以他们的地位都查不到身份的人，那会是谁呢？

　　他望向沉睡中的许微之，片刻后起身。

　　那人绝对不会是他。

　　许微之醒来已经是夜间，对于从柔软的床上醒来这回事情，他是相当地诧异，他并不记得自己不清醒时有来过卧室。

　　清醒过后，他断断续续想起，可能是有人趁他昏睡时来过，这人实在不难猜。

　　他想起手机应当还在客厅沙发上，一个人呆着无事可做，没有手机可更难受。掀开被子准备去拿手机，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眩晕感，整个人几乎是要一头栽到地上。

　　如预想的那般，元徐吟接住他，没有使许微之摔得难堪。

　　真该死，许微之心想。

　　他立马从元徐吟怀里挣脱，坐到床边。脑子里跟有一团浆糊似的，混沌不堪，现在他感觉有浆糊的不只是脑子。“你怎么来了啊。”

　　元徐吟点点头，然后说“等下就走了。”

　　许微之笑了笑，等元徐吟走出卧室门后才缓缓起身。单单感冒他不可能步行如此困难，到底是因为什么，元徐吟他自己心里应该是跟明镜一般清楚。

　　“待会泡个澡，舒服舒服。”元徐吟等到许微之出来这么说道。

　　“为什么？”许微之皱眉，“我感觉好些了，你不用待在这里。”

　　言下之意是，你碍事了，劝你早点离开，好自为之。

　　元徐吟是下定决心要补过，于是他说，“不是麻烦，你早点好了，陈静那边才能继续。”

　　成，只是这种事情，元徐吟是不必还跟着进来的吧？放水这种小事怎么好劳烦他。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你是不是感觉不太好受，好像有只小虫在身体里拱火叫嚣？是不是感觉一靠近我你整个人都不自在，只想离开？”元徐吟解开许微之衣领，让许微之呼吸一滞。他说的话，正如无名火徐徐在许微之心头燃起，愈燃愈烈。

　　所以他夜里才会开上冷空调，近乎折磨自己一整晚啊。他不是禁/欲的人，可是他回来实在没有精力了。

　　元徐吟用力把他沉到温热的池子里，才慢慢帮他剥衣服。

　　许微之此刻有些慌乱，他手忙脚乱制止元徐吟胡来的动作，激起浴缸里片片水花。“你干什么，你有病吗？！”许微之气急，吼了元徐吟一嗓子。这一嗓子让他感觉喉咙发痛发哑，于是他只能压低声音让自己好受点。他反握住元徐吟欲撕扯衣物的手，沉声道“我自己来。”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许微之最后一个字被压在唇舌底下，元徐吟欺身而上，赐予他缱绻缠绵的吻。元徐吟当然知道柯然的药向来不会让人一次尽兴。做这种生意的人，是得把人伺候舒服了。
　　说是柯然这人贼也好，古道心肠也罢，虽然他这算是牺牲自己帮许微之解除这最后的药效，但是许微之好像不是很领情啊。

　　元徐吟也不愿意解释，跟许微之解释做什么。他想着既然许微之那时候那么喜欢自己，不如就当今天占了自己便宜好了。反正上下对立这种问题，他一贯是有绝对选择权的。

　　欺负一个生病的人，这次元徐吟又占尽上风。许微之被他折腾得头发湿透了，没人会觉得这是舒舒服服泡澡之后会出现的形象。许微之蓦地意识到，为什么元徐吟这套房子出处处充满地毯，连浴室水汽如此重的地方，地上也绝对是厚厚一层。这应该是为了满足房间主人某种极其隐私混蛋的癖好吧？

　　元徐吟在水里伸手搂住他时，许微之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他就把这些毯子全都扔了，绝对一寸都不留下。

　　两个人相处的氛围越来越古怪，越来越透露着不平常。元徐吟挑眉，是了，和许微之发生关系也不在他的考虑内。倒不是在乎秦泽会对他做什么，而是这种诡异的开始与发展，并不让元徐吟多好受。虽然滋味确实不错，不过一晚上他都在与许微之的挣扎抗衡。

　　这么费劲才能吃到的一块肉，有些失去元徐吟的掌控。

　　许微之第二天就告诉陈静自己病好了，可以继续工作。陈静又诧异又惊喜，连忙安排人手带着许微之。好在许微之并不像自己所言的那般愚笨，对于他们所教的掌握得还是相当不错的。陈静大致给许微之定下几个形象关键词，然后还不忘告诉许微之。

　　“你也不用有负担，这些只是暂时定下的，具体的形象可以慢慢调整。”初步带许微之了解之后，陈静也充分尊重许微之的意见。主要这人也不是为自己培养，元徐吟没有详细的计划，只说先帮他带着，想做什么看许微之意见。陈静暗自腹诽，元徐吟你可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

　　“嗯……我小时候学过跳舞，其实已经很久不跳了。”许微之看着陈静，告诉她自己擅长与不擅长。“唱歌我是真不行，大白嗓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这张脸在，你得相信自己。”陈静笑呵呵边回复微信边鼓励许微之。

　　“先给你安排表演课吧，跟着他们去熟悉，没准这方面你会喜欢。”陈静试探着许微之对此的态度。

　　“好。”许微之答应得爽快。

　　下午的时候，公司来了新人，陈静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招呼许微之和他们一起听听。

　　许微之点点头，跟在一群人后边进去。选择位置的时候他特意选择了中间偏后的位置，不会让他觉得特别有压迫感。许微之初来乍到，对课堂上其他同学不太熟悉，尽管在很早之前他被介绍过公司里的其他艺人，但明显很难记住那些大师算过的艺名。

　　也许是事先打过招呼，年轻老师往许微之的方向点点头。许微之松口气，结果听到前方那位老师说“今天有位新同学是吧，我们先欢迎他做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

　　许微之咬咬牙，在许远的目光下站起身。他有些木然地看着前方。“……你们好，我叫许微之。刚来不久，有不懂之处见谅。希望和大家能愉快相处。”

　　年轻老师显然对这个自我介绍不太满意，他不露声色，点点头示意可以坐下。

　　也太尴尬了……许微之拧开矿泉水，灌了半瓶水下肚。

　　这场插曲很快被遗忘。言语间，许微之听出这位有些年轻的老师似乎是毕业知名电影学院，专门给艺人做培训的。面对众人，他倒是丝毫不怯场，按着早就熟记于心的教案将自己的心得一字字传授。

　　年轻人最是眼高于顶不切实际，许远抛出几个问题，总有人能回答出各类能被叫做是做梦的例子。

　　“有设想过你们的未来吗。”他问。

　　“我要成为最有钱的明星！然后我就去周游世界。”
　　“当然是拍很多很多电影啦，最好是能拿个奖，在电影史上留下我的大名。”

　　许远点点头，“有目标是好事，至少有确定的方向。其实每年我都会问这个问题，大家的答案五花八门，但几乎都离不开名利。看中名利不是坏事情，实际上每个人一生都在争取名与利。但是实力不够一切都会是空想。你们当中有踏踏实实只想做好演员这一项工作的吗，如果有，我希望你们能踏踏实实做下去。前路荆棘或者鲜花，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顿了顿，看了眼时钟，便不再说教了。“休息半个小时吧，今天有新同学的话，待会玩玩解放天性。”

　　许微之看着潇洒离去的老师，心想：你这不是针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