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江山兮》啊墨崽

4、第四章 危险

　　开封-皇宫永佳宫-夜
　　氤氲的水雾弥漫在屏风后面，江公公毕恭毕敬的守着一边，等着皇上出浴。
　　诺大的永佳宫，侍女也才五六个，贴身服侍皇上的，就只有江公公和猫儿。
　　此刻，猫儿便在大厅，等候皇上。
　　玫瑰花瓣的温水下，皇上从水中探出头，把身子倚靠在浴盆边。
　　深红的花瓣随着水纹波动，视线中千启武剑的样子就历历在目。
　　“皇上，该出浴了。”江公公的声音很轻，生怕吓着皇上。
　　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朕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江公公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和蔼的回答：“皇上是造福百姓的天子，任谁也喜欢您呀。”
　　思索着什么，皇上也不再矫情，刚刚出浴就看到屏风挂着的自己的衣服和猫儿侠士的衣服，眼珠子一打转，探出脑袋，狡猾的笑道：“今夜，拜托你们了，朕去去就回。”
　　皇上眼疾手快的拿走猫儿的衣服，匆匆穿搭好，就打开窗户离开了。
　　江公公看着皇上融进夜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弯着腰来的猫儿面前，低声说道：“皇上，您该歇息了。”
　　猫儿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江公公，扭过身子看着挂在屏风上的皇帝寝衣，一脸无奈说道：“这段时间比往常更野了。”
　　“毕竟，一切都开始了。”江公公笑着，随后轻轻为猫儿梳着头发。
　　开封-寒府府邸-夜
　　“可算回来了。”连夫人看着寒明下马，控制不住激动地心，立马扑了上去。
　　寒明搂着连夫人，亲亲吻着她的额头，本就操劳过度，皮肤也就泛起几道该有的痕迹。
　　“娘。”千启看着连夫人，叫到。
　　听到这声梦寐以求的声音，连夫人伸手一把拉过千启，吻着千启的额头，眼泪却也控制不住了，只是含糊说着：“担心死娘了，娘的宝贝啊！”
　　入夜的漆黑侵蚀着整座城，可是寒府却为了“凯旋将军”彻夜灯火通明。
　　熟悉的一切，千启被姐姐哥哥们搂着，夸赞着，时不时却也损着，这就是家的感觉。即使功名远扬，但是家人还是家人。
　　“咚咚咚”
　　一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传来。
　　千启望着古老褪色的大门，问道：“那么晚？会是谁啊？”
　　大家的视线也都齐刷刷望向大门，侍从们谨慎打开门，询问一二后便快速跑过来汇报。
　　“老爷，明辰乐师求见。”侍从的脸上挂着微笑。
　　“明辰？那不是宫里的乐师吗？出去看看。”寒明站起来，看着大家说道。
　　因为是宫里人，自然是贵客，连夫人便连忙吩咐下人去准备几个菜。
　　急忙赶到府门，才看到明辰的样子。
　　泛黄灯笼的光映衬在明辰脸上，一席白衣，身后背着被白布精心包裹的古琴。轻轻微笑起来，才发觉此人不过刚过弱冠之龄，长得也好生英俊。
　　“明辰大人，有失远迎。”寒明行礼。
　　明辰惊慌的拖起寒明，尴尬的笑着说道：“是小生半夜叨扰，还请寒大将军见谅，而且小生不过一介乐师，何来寒大将军行礼，不敢啊。”
　　寒明看着眼前的人，小小年纪乐技已是登封造鼎，却毫无半点狂傲之气，这着实让寒明喜欢。
　　千启看着明辰，确实是陌上人如玉的少年，比自己多了许多柔情和温柔。
　　“实不相瞒，小生这般前来，是来找千启的。”明辰看着千启，说道。
　　寒明反而大笑起来，想着长福宫的事，多半也是想来交友，毕竟懂琴声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知道明辰的目的单纯，寒明更加赞赏眼前的白衣少年，立刻吩咐道：“千启啊，你带明辰在府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我让夫人准备几个菜，天色已晚，你就在这先歇息，好吗？”
　　“大将军若是肯收留，小生感激不尽。”谢过寒明，大家便慢慢散去。
　　千启带着明辰来到后院的小池。
　　月亮躺在池面，偶然池子中的小鱼调皮的跃起，惹来涟漪，月亮便碎成一道道光。
　　千启走在前面，时不时会别过头看着明辰，因为常年征战在外，千启的周围都是飒爽的“粗汉”，遇到明辰这样柔软如水的男子，千启竟不知道如何找话题。
　　“在长福宫，真的很谢谢你。”明辰先开口。
　　千启疑惑着，回过头看着明辰。
　　月光皎洁的抚摸着明辰的脸，没有泛黄的光，此刻才知道明辰的白嫩。仔细对比一下，自己好像还没有明辰高啊。
　　“谢我……什么？”千启为了找话题，便问道，其实千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辰要谢自己。
　　“我很小就被带进皇宫了，虽然喜欢弹琴，但是有些时候不得不弹自己不喜欢的曲子，久而久之，曲子便没有灵魂了，今天跟你合作的时候，是我弹得最开心的时候，你能感受到吗？”明辰一脸期待的看着千启，他想知道千启对于他的琴声，是否也一样有感觉。
　　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光，看着自己，千启却只是悠悠的说道：“我对琴，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你的愤怒悲伤，我感受到的，是这些。”
　　愣了一下，千启捕捉到明辰这样的反应，显然，自己的回答没有让明辰满意。
　　明辰想了想，随后蹲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确实把千启吓到了，他不知道明辰是不是生气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我很抱歉，我对琴声……”
　　明辰没有反应，双手抱着膝盖，就是蹲着不说话。
　　千启单膝蹲下，看着明辰。眼前这个少年，委屈的像个孩子。
　　忍不住看着这张温柔的脸蛋委屈，千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明辰的头，说道：“我不懂你的琴声，但是绝对有人懂啊。”
　　安慰的话语刚刚脱离口腔，千启却看到明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泛起了一层水雾，随后便在眼角溢出滴落。
　　想不出什么安慰的办法，千启一咬牙，把明辰拉了过来，一把搂住，轻轻拍着明辰的肩膀。
　　“你干嘛？”明辰想要挣脱千启突如其来的拥抱，却不想千启的力气是自己完全挣脱不了的，一不小心还直接坐在了地上，任由千启轻轻抱着自己。
　　紧张到咽了口口水，千启笑着说道：“因为委屈的要哭的小孩，只要抱抱就好了。”
　　明辰愣了一下，看着千启认真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看着千启也愣住的样子，明辰失神笑了出来：“你说谁是小孩呀，明明自己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
　　月夜下，两个人坐在地上，像是孩子般数着星星看月亮，明辰还是忍不住弹奏了曲子，千启也为了让明辰开心，在曲子的缭绕下打着一套拳。
　　倾泻的光，微凉的风，池子调皮的鱼，温柔的乐师，英俊的小将军，月下此景也称得上漂亮。
　　开封-皇宫永佳宫-夜
　　皇太后带着丽妃观赏着沿途的夜灯，一盏盏明亮的灯，描摹着夜色。
　　“哀家倒想去看看皇儿，毕竟今晚，皇儿似乎很开心呐。”皇太后突发奇想，脑海里浮现皇上看千启的眼神，越发觉得搞笑。
　　看着永佳宫的灯还亮着，丽妃便让侍女前去探报。
　　“皇太后到。”侍女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咬字清晰，怕惊扰皇上，也怕失了皇太后的威严。
　　大厅里，江公公愣了一下，看着猫儿，细心吩咐道：“皇上，切忌，少言，勿看。”
　　猫儿点了点头，抽出一副人脸面具，熟练的套在脸上。
　　皇太后抬起步子，进到大厅，看着周围冷清清的摆设，便问道：“皇儿是想歇息吗？”
　　猫儿轻轻咳了一声，学着皇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喏喏说道：“母后能来，朕怎么敢歇息。”
　　皇太后轻轻扬起嘴角，看着丽妃说道：“皇儿觉得丽妃不美吗？”
　　“明知故问。”猫儿心里想着，抬起头瞥了一眼风情万种的丽妃，便立刻躲开。
　　虽是有曼妙的身子，但是依旧称不上美，是因为妆容过于厚实，把原本的样貌都遮住了，身上的香味甚至可以说是呛人，许是皇太后上了年纪，丽妃的味道钻不进她的鼻翼。
　　“美。”猫儿学着皇上低垂着眼帘，也尽量减少说话的字。
　　“那就让丽妃留下陪你吧。”皇太后轻轻捏住杯盖，象征性的捣鼓着杯子，可是视线都没落到猫儿身上。
　　“她陪？离暴露就不远了！”猫儿心里变得忐忑不安。
　　江公公笑了笑，说道：“既然丽妃娘娘今晚待寝，那老奴去收拾一下床位……”
　　“去吧去吧。”皇太后挥了挥手。
　　江公公礼貌的行礼，就赶忙下去了。
　　丽妃看着猫儿，眼前这个男人，唯唯诺诺的的确让人提不起兴趣。可是他的身份，确是让天下纷争不断的，要是能抓住他的心，等于拿下来全天下的心。
　　江公公透着薄纱看着猫儿应对着皇太后和丽妃，卧倒在床底下，翻出一根红色的小木条，眼神还不忘左顾右盼，连忙跑到后院，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有个小笼子，随后把里面的黑鸽子抓了出来，在鸽子脚裸处放上红色木条，低声说道：“去找皇上吧。”
　　黑色的羽翼“扑领扑领”的伸展着，即刻就淹没在夜色中。
　　开封-皇宫苍宁殿-夜
　　万白站在门外，看着皎洁的月。
　　皇上穿着猫儿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进来，随后还不忘嘱咐万白：“晚上凉，皇兄你别呆太久。”
　　“看上去心情很好啊。”万白看着面露喜色的皇上，说道。
　　“那是。”皇上抓起万白桌子上的花生，一把塞进嘴里。
　　皇上挥了挥手，在万白身后的两个蒙面侍女便退下了。
　　“怎么？有事？”万白回过头，看着皇上。
　　“没事不能来吗？”皇上乖巧的坐好，斟好茶放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等万白坐下来。
　　万白挥了挥袖子，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要是没事闲逛来找我，容易引起怀疑。”
　　“朕知道。”皇上看着万白，笑了笑。
　　“赶紧回去，别干傻事，我们的目标还远着。”万白知道，皇上虽然心思单纯，但是做事却也会三思而后行。
　　“找个机会，让皇太后对你放松警惕。”万白说道。
　　“还放松？朕都是他的傀儡了？还要哄着她呀？”皇上显得有点不耐烦。
　　“皇太后心肠歹毒，自然也会多疑，你虽是傀儡，但是你不仅要听她摆布，你还得学着，怎么让她觉得你怕她。”万白说着，坐了下来，轻轻啜了一口茶。
　　皇上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万白接着说道：“寒家不是远亲吗，你还得学会，怎么利用远亲。”
　　听到寒家两字，皇上的脑海只有千启的样子。
　　“咕咕咕”
　　门外的一声鸽子叫，让两个人都恢复了严肃，看着红色的木条，皇上心猛地一惊：“不好，猫儿有危险。”
　　万白给皇上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皇上冷静回去。
　　开封 皇宫永佳宫夜
　　丽妃妖艳的着装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伸出食指，对着猫儿做出“过来”的手势。
　　“皇上，快点回来吧。”猫儿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