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江山兮》啊墨崽

3、第三章 长福宫

　　开封-街道-日
　　“晋”字的旗帜摇曳着，锋利的刀剑映衬着人群欢呼雀跃的脸。
　　陈稳骑着白马，挥舞着手臂跟百姓们欢呼。
　　寒千启则是被安排在步兵前，行军比陈稳慢了十丈，但是民众的呼声却也层叠交加。
　　看着马下的笑脸，寒千启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这是他守护的意义。
　　战马嘶鸣兵戈相交的世界，浴血奋战后，拼尽全力留下的便是这笑靥如花毫无装饰的太平。
　　“那些血与骨堆砌的道路，由我们来走就好了。”寒千启时不时会想到父亲说的这句话，出生在世代武侯世家，寒千启比任何人都早懂守护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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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皇宫-日
　　厚重的城门打开，门里关闭的金碧辉煌便肆虐的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陈稳下了马，大摇大摆的进到殿堂里，遮掩不住的微笑：“皇上，末将为你平复契丹叛乱，为你攻下了南城，哈哈哈。”
　　声音的穿透力很强，站在高高台阶上的皇上和百臣，此刻正注视着陈稳。
　　寒家父子则静候在城门外，他们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进去到殿堂。
　　微微抬起头，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不会那么狠毒了，阳光变得温顺，像是为了英雄归来，特意做的让步。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江公公一脸和蔼微笑走了出来。
　　“寒明，寒千启接旨！”江公公拉高声调。
　　寒明愣了一样，眼皮也不自觉跳动了，随后拉着寒千启，单膝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稳乱用军职，玩忽职守，寒家父子破契丹叛乱，夺南城有功，故以百臣之名，革陈稳之职，交虎符于寒家，钦此。”
　　江公公的声音洪亮，碰撞着空气，穿入到寒家父子的耳膜。
　　寒千启难以置信，刚刚还是不够资格进去城门的百夫长，此刻却是统领千万军队的大将军。
　　任凭是谁，也会突然不知所措吧。
　　谢过恩后，江公公便扶起寒明，说道：“准备准备，待会儿到长福宫为将军们接风洗尘。”
　　看着江公公离开，寒千启看着城门里，陈稳盯着自己的眼神，那是要置人于死地的眼神。
　　得到皇上的赦令，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领，倒是拿到了可以在皇宫内自由活动的权利，自然，也仅限于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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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皇宫小道-日
　　寒千启单独逛在小道上，这样雷同修葺好的阡陌小道，皇宫有几千条吧。
　　浸透了赞歌的和风在皇宫乱窜，亲吻着寒千启的脸颊。
　　沐浴在骄阳烈日下的身躯，被光渡上一层黄金轮廓。
　　猫儿陪着皇上，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这放松。脱去厚重的龙袍，皇上又变成了不羁的侠士。
　　“武侯世家？”皇上疑惑的说道。
　　猫儿低着头，眼前这个皇上，在未登基之前，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子。喜欢自由逍遥，甚至向往爱恨分明的江湖。
　　“却是如此。”猫儿回道。
　　捉摸着什么，皇上便抬眼望去。突然间，视线变得狭小，变得明亮。
　　那人蹲着身子，似乎是在探查地面的什么。让人不忍挪开视线的五官，隐约间妖娆有致的身形，仿佛神明般不可被玷污。
　　感受到视线的灼热，寒千启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素衣却悠然自得的人，不用多想便是宫中贵人，没有那么多礼节，也不知道地位身份，寒千启只能按照对军中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行礼。
　　皇上看着寒千启，铿锵有力的动作，和武神如出一辙，可是配着这张温顺如玉的脸蛋，总是让人不禁想要触碰。
　　“寒千启，见过大人。”话音落下，便重重跪下。
　　皇上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忽亮忽暗。
　　“寒千启，这个名字，朕记下了。”皇上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一个“朕”字，如同重石般砸下，他是皇上啊，后晋的天子。
　　因为规矩受限，寒千启不敢抬起头，所以连皇上的容颜都是模糊的，他也记不住那张木讷却又不羁的脸。
　　猫儿极力跟上皇上的步伐，问道：“皇上为何如此慌张？”
　　皇上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猫儿，说道：“朕，心跳的好快。”
　　猫儿愣了一下，慌张问道：“需要臣去叫太医吗？”
　　皇上咽了口口水，轻轻白了一眼猫儿，深吸一口气，低语：“不用，现在就去长福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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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皇宫怡正宫-日
　　侍女小心谨慎为皇太后梳理着发髻。
　　景延和丽妃都跪收在一旁。
　　皇太后笑的甚是开心，亲自为修长的尾指戴上护指，被珍珠和玛瑙装饰的护指越发好看。皇太后低声问道：“你可是确认了？”
　　景延笑着，温柔回答：“臣不会看错，而且族谱有记载。”
　　“哈哈哈，真是天助哀家，现在就去长福宫吧。”皇太后轻轻推了推发髻，看着铜镜上精致的妆容，接着说道：“真美，赏。”
　　“谢皇太后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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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皇宫长福宫-夜
　　长福宫乃是专门为设宴而修建的大型宫殿。
　　入座完毕，扑鼻的香味，引人入胜的舞蹈，天籁之音的乐曲，寒千启吃着看着听着，或许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繁华。
　　皇上高高在上，皇太后紧挨其座，皇后却在下一层坐着。
　　这样的座位是由礼部安排的，在寒千启看来，只不过是母亲想要跟儿子并坐罢了，虽没有严谨的按照礼仪尊卑有序，但是却也不伤大雅。
　　但是在群臣眼里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
　　皇太后举止端庄，看着眼下的臣子和将领，皇太后心知肚明，此刻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和自己争夺江山社稷的权利。
　　别过头看着皇上，一脸认真的欣赏舞蹈，皇太后不屑冷笑：“说的也是，这样的温顺的猫，怎么可能与我争。”
　　旋转的红纱落下，女孩们喘着气，便在跌宕起伏的掌声中退下。
　　空荡荡的舞台此刻显得更加巨大。
　　“寒将军，舞一曲！”
　　不知道谁的声音透彻了整个长福宫。话音刚刚落下，附和的声音就铺天盖地。
　　寒千启放下手中的筷子，显得有点紧张。
　　父亲在前面，回过头说道：“去试试，别带剑气。”
　　寒千启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才发现其实他在同龄人中不算高。
　　“要不我们点曲子，寒小将军你来剑舞。”
　　寒千启无奈点头，这明显是刁难，可是将军生来就是敢迎难而上的人。
　　拿着士兵手里递来的剑，寒千启便抬起头，直视着皇上的眼睛说道：“臣献丑了。”
　　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皇上却异常的心动，直视眼睛那一刻，仿佛仅仅只是对自己说，仿佛接下来的剑舞，只为自己一个人跳。
　　寒千启握着剑，不算一把好剑，却也用的顺手。
　　琴声抑扬顿挫，旋律时而激昂时而婉转；可是寒千启却偏偏好像能抓住调子般，激昂时动作强壮有力，婉转时动作娇弱却不失力度。
　　暗红色的衣服把寒千启衬托的犹如不可一世的地狱将军，又或者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豆蔻少女。
　　殿堂上的人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涌动，眼前这个人和琴师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寒千启，还真是诱人的尤物啊。”
　　“呵呵呵，是个耐人的小妖精。”
　　“不亏是寒小将军，确实厉害啊。”
　　“琴声，好温柔。”
　　琴师的音乐在极具高昂后戛然而止，寒千启的动作却以柔美收尾。
　　皇太后也掩饰不住微笑，竟带头鼓起掌。
　　皇上的视线，还被寒千启紧紧的拽着，甚至气喘吁吁坐回位置上，皇上的视线也没能立刻挪开。
　　这一切，却被皇太后尽收眼底。
　　轻轻扬起嘴角，皇太后只是非常低声说了句：“哼，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后面的舞蹈因为寒千启的关系，也暗淡下去。
　　简单封赏过后，本该按照流程退席，皇太后却站起身子说的：“寒明啊，连妹妹最近过的还好吗？”
　　寒明听到皇太后的询问，离开回答到：“谢皇太后牵挂，夫人一切都好。”
　　皇太后笑着，一步一步走下阶梯，皇上的视线就紧紧跟着皇太后。
　　张木和伍利民也察觉到不对，可是不知道皇太后要说些什么。
　　“连妹妹，再怎么说，也是先皇远亲，按照这个辈分呀，千启，你还得喊哀家表舅母呢。”皇太后笑着。
　　寒千启愣愣看着皇太后，这样皇亲国戚的关系，未免也太牵强。
　　张木和伍利民却惊呆了，虽说彻查了寒家的身世，但是却也只是彻查了寒家的历代宗族关系，却没去查寒千启母亲的身世。
　　即使这样公布出来，但是却也知道皇太后已经死死捉住这层关系了，这是硬生生把“兵权”往自己“亲戚”上推啊。
　　景延带着族谱来到长福宫，让寒明亲自去过目，翻了五六次，才理顺这层十万八千里的远亲关系，但是确实如皇太后所说，真实存在。
　　寒千启被寒明按住脑袋，跪在地上，喊着皇太后：“侄儿见过表舅母。”
　　“乖，寒家可是皇亲国戚，手握兵权，就得好好守护晋朝，你说是吗？千启？”皇太后轻轻斜着脑袋，可是笑容却异常诡异。
　　“臣定竭尽全力。”寒千启跪着，声音却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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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皇宫苍宁殿-夜
　　“那个老女人真那么说？”万白沏着茶问道。
　　明明灭灭的煤油灯让皇上显得有些乱，但是他确实如实告知了万白整件事情的经过。
　　万白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疏忽。”
　　“不是皇兄的错，只是景延那只苍蝇，不知从哪弄来了族谱。”皇上说着族谱两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万白，紧接着说道：“户部？”。
　　万白笑了笑，说道：“户部尚书，确实该防。”
　　“那，寒家怎么办？”皇上仰着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木板。
　　“不怎么办，这件事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外，不影响后面的计划，那就让它晾着，兴许，以后能用。”万白笑着，把茶端到皇上跟前。
　　皇上突然爬到桌子上，说道：“别伤害千启就好。”
　　万白看着皇上眸子里的光，只是说道：“你要知道，你的喜怒哀乐，除了我们，谁都不能知道。”
　　听完万白的话，皇上收敛了微笑，随后变得颓废，委屈，紧接着毫无生气的笑着，说了声：“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