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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无中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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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膳秀殿-日
玉砌的桌上,美味佳肴散发的味道已经不再浓郁。
过了最适宜的用膳时间,食物便失去了光泽。
皇上身穿淡色的丝绸素衣,不到而立之年的年纪,却显得有些沧桑,坐在皇太后的正对面,低头不语。
皇太后笑着,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温驯的天下之主,现在不过是她手里的棋子,自然而然也不会让他能有做判断的机会。
微微仰起头,厚重的凤凰冠随着发髻动了,凤冠栩栩如生起来,皇太后缓缓动了动嘴唇说道:“皇儿也无需着急,这天下还是要得民心的天下,陈将军即使无功劳也有苦劳,那就看看那些臣子,怎么选?”
“皇太后难道是想让那帮臣子去选?”景延听到皇太后的决定,满脸的不可思议,失神间手腕的力道无意间加大了。
“啧。”轻轻一声,皇太后扭过脑袋,那双魅眼瞪着景延。
景延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膝盖却已经重重的跪在地上了,连忙冲着眼前这比“九五之尊”还威严的人叩首谢罪。
“臣该死,皇太后息怒。”景延咬牙切齿。
皇上委屈着脸,抬起头看着皇太后,天真的笑着回应:“母后英明。”
似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皇太后挥手示意用膳。
皇上轻轻夹着御厨做的菜,细嚼慢咽的享受着,眼前这桌珍馐美食,也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存在的东西。
整整九碟菜肴,皇上雨露均沾。
膳食完毕,皇太后和景延的身影已经淡出了皇上的视线。
江公公看着皇上冷冽的眼神,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身边的侍卫动作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回过头看着皇上,礼貌询问:“皇上是否需要找殿下商议?”
侍卫非常礼貌的单膝跪着,一身清爽侠义风格的衣服,倒是与皇宫的条条框框格格不入。侍卫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俊俏的脸庞,刚刚好长度的胡渣,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却也看得出忠诚和稳重
皇上伸展着手臂,动了动刚刚僵硬着保持弯腰的身子,扭动着脖子,笑着。
这样的皇上与之前沉默不语的样子判若两人,此刻就像一个少年一般,活泼好动。
“哼,交给群臣选,朕看陈稳大将军的死期也不远了。”皇上轻蔑的语气传来,却也极其的小声。
“皇上说的极是。”侍卫也掩饰不住喜悦,笑了出来。
皇上伸着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叹了口气,说道:“猫儿过来,你也吃点东西吧。”
侍卫愣了一下,眼神飘忽,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皇上,小声说道:“皇上,你忘了,我在殿下那吃完才过来的。”
皇上全身的细胞仿佛都炸裂了,快速跑到猫儿跟前,双手托起猫儿的脸,严肃问道:“皇兄那边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朕也要!”
猫儿看着皇上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笑,说:“糖醋丸子,排骨莲藕汤……”
“换衣服。”皇上直接打断了猫儿的话,
猫儿看着皇上此刻已经麻利的把衣服褪下,便点了点头,随后轻车熟路把皇上刚刚脱下的衣服换上。
“朕去去就回,这边就交给你啦。”皇上此时已经换上了猫儿刚刚的侠士风格的服装,看上去倒也增添了几分狂傲不羁的氛围。
换上国君的袍子,虽是素色,猫儿魁梧的样子却尽显了君主的霸气。
每每回过头看着猫儿的样子,皇上总会有几分失神,或许,他甚至就想这样,把这个家国交到他手上。
猫儿的视线,直至皇上翻越了皇宫恢弘霸气的屋脊后,才回到膳秀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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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苍宁殿-日
被层层交叠剪碎的阳光,印在了苍宁殿的石板上。
虽坐落于皇宫,却摒弃了一派繁华奢侈的样式,留下的只有简单的木头装饰。
殿内虽大,入住的人却不多。房间里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木墙上也能看到精致动人的图画,甚至还能嗅到画上未干透的墨香。
这里住的,便是先太子的亲兄弟,万白。
与所有的皇子不一样,万白看上去更像是普通富裕人家的公子哥。不沾染红尘是非,只顾弹琴挥墨,喜欢游玩山水寄情美酒佳酿,如若不是皇族身份,万白也像是山水美景中引的女子回眸的俊美谪仙吧。
只是谁曾想,太子会病逝,万白本该华丽的穿上龙袍登基,却因为年幼多病,羸弱的身子完全胜任不了宫里繁琐的事务,便褪去全部的光华,像是掉落地上的枯叶般,被黄沙掩尽。
一身素衣,下摆染上了晕开的墨,便也不再是一件简单的素衣了。
“皇兄。”
万白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筷子,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门外看去。
“皇上,你怎么来了?”万白微微皱起眉,看着穿上侠士风格服饰的皇上突然蹿出来,非常自然的坐在凳子上,然后完全没有形象的拿着木桌上的剩饭剩菜。
万白看着皇上,挥了挥手,让站在身边服侍的两位戴着面纱的侍女都退下。
“那个老女人饿着你了?”万白说着,伸手倒了杯茶,放到皇上跟前。
皇上吃着,眼睛却盯着桌子上七零八散的佳肴,除了万白的碗筷,还放着其余的三幅碗筷。
“他们已经来过了?”皇上啃着丸子,就问道。
万白点了点头,笑着说:“他们带来的都是好消息,皇上你带什么消息来了?”
舔了舔嘴唇,皇上直接把排骨莲藕汤一饮而尽,笑的非常满足说道:“必让无疑。”
似乎松了一口气,万白看着皇上懒散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那你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皇兄忘了吗?现在我们手上,没有棋子了。”皇上嘟着嘴,把排骨扔进糖醋丸子的碟子里。
窗外,云朵被风波动着娇羞跑开,光就倾泄在青石板上。青石冰冷的心就融化在太阳的抚摸中。
“没有的话,可以拉拢啊。”万白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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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朝廷-日
翌日的朝堂,金丝扇遮挡了坐在屏风后的皇太后。
龙椅上,皇上低垂着眼帘,听着百臣在争讨的问题。
景延和几个重臣大声嚷嚷着陈稳将军的苦劳,而张木几人却是笑着诉说寒家的功劳,以及战绩。
景延瞪着眼,吼道:“你可知,要不是陈大将军,朔州早就被攻下了!”
“就是,陈大将军的功劳功不可没。”景延身后的臣子们附声应和。
张木笑了笑,甩开大袖,大摇大摆走到景延跟前,礼貌笑着说道:“朔州要不是陈大将军好酒而玩忽职守,恐怕也不至于丢吧。”
“无中生有!”景延大声吼着。
张木蹙眉后退了几步,依旧面带喜色,回到:“朔州失守,时至果酒窖藏的最佳开窖时节,当时的朔州百姓果酒都是被谁一洗而空,景大人不妨猜猜!”
景延咬着牙,想继续反驳张木,可是他心知肚明,当时陈稳不仅洗劫了百姓的果酒,还赠送了自己一车,果酒经过发酵的时节恰到好处,甜而不腻。
看着景延已经心虚,张木还想继续挖掘景延更多的“苟且”之事,可是想到屏风后面的人,便立刻收回已经想好的陈词了。
伍利民看着景延一拨人不再嚣张,站出来仰着头说道:“朔州和寰州的守城将领,已经核实确实是寒家父子,并且南城战役一事,军中探子也已密信呈报。”
大家的视线被伍利民的话带动,齐刷刷看向皇上。
景延心脏跳动的幅度很大,他怕这份密信里面,暗藏着自己的罪证。他并不是害怕皇上知道,而是怕屏风后面的女人知道。
“朕,未曾收到密信。”皇上把视线瞥到景延身上,仿佛在寻求景延的帮助。
看着皇上无辜到不知所措的表情,景延大笑,说道:“哼,伍大人,你这是……”
伍利民就在景延狂笑时,不慌不忙从袖子中抽出密信,瞪了一眼景延,直接打断了景延说道:“探子已被暗杀,密信上留下的可是虎符盖得章啊,景大人,认不认呢?”
伍利民轻轻摊开信封,让景延看清楚信封上的印章。
“陈稳贪生怕死,交军于寒氏,请圣上明察。”
景延看着伍利民笑嘻嘻的样子,他想问更多,密信从何而来?为何在他手上?可是他不敢,因为他知道,问的越多,他自己与陈稳勾搭的罪行暴露的就越多。
没有刀剑碰撞出来的火花,却也展示了锋芒毕露的一面。
景延输的毫无余地,皇太后最后都没有露面,皇上只是无奈的宣布,等寒家父子归来,便举办庆功会。
“退朝!”江公公笑着,随后跟紧皇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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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永佳宫-日
皇上笑着,对猫儿说:“去查寒家。”
猫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香炉里盛着的含香袅袅升起,房间充斥着淡淡的桂花香。
开封 皇宫怡正宫日
掀开紫色的纱,皇太后怒气冲冲坐到沉香木制的凳子上,猛地把手拍到雕龙画凤的桌子上,冷冷问道:“陈稳倒是挺大胆子啊,哀家怎么今儿才知道陈稳的本事呢?”
景延咽了口口水,俯身在地上,视线连余光都不敢触及皇太后。
皇太后伸出脚,抵住景延的下巴,微微抬起。
景延确实是怕了,动了动嘴唇,却想不出任何说辞。
看着景延白嫩精致的脸庞,皇太后又悠悠说道:“谁给陈稳的胆子,哀家心里有数。”
皇太后的话音刚刚落下,便伸出修长的手,捏住景延的下巴,视线炽热又贪婪的观赏了景延的脸,又开口:“清理干净点,别引火上身。”
皇太后松开手,径直走到软绵而宽大的床上,动作极其优雅的坐了上去,说道:“还杵着干什么,难不成要等哀家帮你脱?”
景延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爬到皇太后跟前,轻轻揉着皇太后的腿,颤巍巍说道:“臣该死,臣该死。”
皇太后看着景延慌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寒家,哀家必须要拿在手中,明白吗?”
景延点着头,唯唯诺诺回答着皇太后:“臣明白。”
淡淡金丝勾勒的衣服被粗鲁的扯下来,白皙的皮肤便暴露在空气中。
怡正宫里的侍女弯着腰,放下柔滑的紫纱帘,蹑手蹑脚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