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底学霸》六华

2、第二章

　　雷爸很有情调，饭后提议来个月下宴饮，来寄托离思。

　　父子仨去了露台，举杯邀明月。几杯下肚，雷一鸣先胡言乱语了。

　　“哇呜呜”他扑过来抱住了程锦瑟，哭的程锦瑟头皮发麻，“你……你要惦记着我的好……不可以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呜呜…咱俩遛鸟比长短…洒尿比远近…同床共枕多少日…如今你就要撒手人寰……”

　　“闭嘴！”程锦瑟捂住了雷一鸣的嘴，推开了他。

　　雷一鸣眼圈泛红，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意外的吹了个亮晃晃的大鼻涕泡。

　　噗！！！雷爸笑的一口酒呛了出来。

　　程锦瑟心中酝酿出的离愁别绪被雷一鸣这个大鼻涕泡硬生生吹的荡然无存。

　　“你哭个锤子，我是去上学，不是去赴死，放假就回来了。”程锦瑟抽了几张纸，给雷一鸣擦了擦眼泪鼻涕，“憋回去，再哭，我抽你了。”

　　看雷一鸣丑萌丑萌的哭脸…他又憋不住笑出了声。

　　“操，我他妈伤离别呢。”雷一鸣抬起手臂抹了下眼睛，“你笑个屁，是人吗？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感情骗子。”

　　宿醉头痛，程锦瑟懒洋洋的靠着车窗，呆呆的望着熟悉的风景从眼前划过，渐行渐远。

　　他心绪有点儿毛躁，有点儿忐忑，有点儿不安，又有点儿欢喜。

　　王耀宗原本给他订了机票，但他自个儿买了动车票，他想看一下这一路的景色。

　　当他骑坐在行李箱上，影子摊在站前广场被烈日炙烤焦躁的地面上时，听着陌生的口音，瞅着来往形色各异的过客或者归人的一瞬。

　　他恍惚又迷惑，搞不清为什么会接受这背井离乡的安排。

　　阿尔法似乎也很紧张，打量四周低低吠叫。大概是托运挺憋屈吧。

　　阿尔法是一只中华柴犬，眼珠子黑溜溜的，看上去很有灵气。

　　若说目前程锦瑟有什么牵挂，想一想就只有随时随地不分青红皂白护着他的狗兄弟了。

　　虽然雷一鸣再三说会好好伺候阿尔法。语气恳切的像女婿见老丈人，但程锦瑟并没有成全这门跨越种族的亲事。

　　他不想抛下阿尔法，执意带它来了江城。

　　程锦瑟安慰的抓了抓阿尔法毛茸茸的狗头，目光在四处找寻了一圈儿，拿出了手机看了看。

　　说实话他很期待在出站口一眼看见焦急等待的王耀宗，但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

　　他垂下目光，顺手在兜里摸了几下，想摸根烟，却摸出了一颗糖。

　　他愣了一下，又上下扫了眼通身清爽干净又中规中矩的衣着。

　　自嘲的笑了声，抬手抓了抓头发，临行前他去理发店将原来张扬的小狼尾剪成了看上去透着乖顺的学生短发。

　　虽然他嘴上不会承认，可是明摆着，他在迎合极大多数父母口中省心懂事听话的孩子。

　　程锦瑟慢条斯理的剥开糖衣，他的手指修长匀称，白净的像透着淡淡的冷光。

　　只是眉眼烦躁，吃糖都没有了耐心，不停地咬。

　　一时拎不清该何去何从，王耀宗的住址他记着。

　　但是程锦瑟心里又拧着劲儿，不想打电话，更不想自个儿打车过去，他觉得这显得他挺死皮赖脸的。

　　“唔～汪～”阿尔法用头拱了拱程锦瑟的腿，他抬头看向迎面打量着他的人。

　　“岛城来的程少爷？！”那人试探的叫了声。

　　程锦瑟点了下头。

　　“你好，我是王总的司机陆源。王总有事一时脱不开身，让我来接你。”他歉意的说：“晚高峰，路况不好，耽搁了。”

　　“我也刚到。”程锦瑟不冷不热的说，陆源顺手接过行李箱，“坐好几个小时的车，挺累吧。”

　　“还好。”程锦瑟神色清冷，嘴角带出一抹礼貌的浅笑。

　　他性子慢热，不是个见面熟。

　　一路上陆源没话找话的试图给他解闷儿。程锦瑟只是礼貌的应付。

　　说到阿尔法，他才多说几句。

　　陆源看他半眯着眼发困，没再多话。心说：这位少爷好相貌，眉眼中是清冷的贵气，也很有礼貌。

　　车子驶入了临江的别墅区，在喷水池边停下。

　　程锦瑟带着阿尔法下车。抬眼打量着眼前亮堂的别墅，楼上传来了大提琴悦耳的曲调，他一脸茫然。

　　王耀宗正巧也回来了，他看上去挺高兴，迎上来说：“昭昭，欢迎回家。”

　　程锦瑟恍恍惚惚的随他进去。

　　“来看看咱家花园，那边是泳池，喜欢吗？”王耀宗带他四处看了看。

　　程锦瑟面无表情，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爸爸”

　　他偏头，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花架后窜了出来。

　　“慢点儿跑，小心摔跤。”王耀宗紧张的迎了上去，抱起了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喆喆今天玩的开心吗？”

　　程锦瑟直勾勾的盯着这亲亲热热的画面，他被凉在了一边。

　　大概是从没有体会过这种待遇，心里冒出了些不平衡的酸涩，压不下去。

　　“他是谁？”王喆喆搂着王耀宗的脖子看向程锦瑟。

　　王耀宗回过神来，看向程锦瑟说：“这是你哥哥。快向哥哥问好。”

　　程锦瑟表情愣愣的，一时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昭昭，你好。”丁雅慧热情的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可以长住。缺什么了、少什么了、要买什么，对阿姨说，别不好意思开口。你爸爸忙，许多事儿顾不上。”

　　程锦瑟瞥了她一眼，轻笑。

　　这话听着很顺耳，却不动声色的摆足了女主人的架子。拐着弯儿提醒他，在这个家他只是个客人，要做什么得向她报备。

　　程锦瑟没有回应她的热情，丁雅慧脸上划过尴尬。

　　王耀宗岔开话，“昭昭，你的房间在三楼，我带你上去。”

　　房间采光很好，带着个小露台，可以眺望远处映着灯火的江流。掠过江面的风吹来几分清凉。

　　“昭昭，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王耀宗介绍着屋内的摆设。“这电脑是最高端的配置……”

　　程锦瑟打量了一圈儿，听着断断续续的拉琴声，走到窗边，往外探望。

　　“这是你妹妹淼淼在练琴呢。”王耀宗解释，但不见他回应，脸色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愤。”

　　程锦瑟扭头坐到了床上，没有看王耀宗一眼，眉眼尽是烦躁。

　　“只是见过两次面，都不算熟，我能对你有什么怨愤。”

　　王耀宗噎了一下，也凑过去坐在床边，程锦瑟不自在的挪开了些。

　　“我不知道你外公对你说了些什么，但你记住了，你是我儿子。”王耀宗说着抬手想拍下他的肩，但却被避开了。

　　程锦瑟起身坐到一旁的电脑椅上，转了一圈，歪头看向王耀宗，扯出了一抹又坏又冷的笑。

　　“你想多了，老爷子都懒的提你。我年幼犯傻…受了欺凌就嚷嚷着要爸爸，每次都会遭到老爷子一顿毒打，好几次差点被打死呢。”

　　他说这件事，就想在讲笑话。

　　王耀宗怔住了，程锦瑟脸上的笑，让他难受。一双清亮的眼眸中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昭昭！”王耀宗愠怒，程锦瑟这散漫又邪气的样子，他看不惯。

　　“这十几年没能陪伴你，也是我的遗憾，但这是我的错吗？”

　　“嘘～”程锦瑟不想听他狡辩，他突然问：“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吗？你有去悼念过她吗？”

　　王耀宗愣住，一时答不上来。

　　“你没有，一次也没有。”程锦瑟肯定的说：“若你在我妈祭日去悼念过，一定会看见坐在坟头的我。我几乎一整天一整夜都躲在哪儿。老王，你不无辜。”

　　王耀宗脸色难堪，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默了片刻，说：“昭昭……你不要揪着过去不放，现在你回到爸爸身边了，今后我会好好教养你，补偿你的。”

　　“补偿？哈哈哈”程锦瑟像听了个笑话，抵低的笑了起来。

　　王耀宗克制着被取笑的恼怒，他似乎没有办法和这个儿子沟通。程锦瑟的性格在他看来有点病态。

　　笑够了，程锦瑟说：“7岁生日，我想要同学玩的那种遥控飞机，我眼馋的动了偷的歪心思。

　　15岁生日，我得到了一架遥控飞机。迟到了8年的同一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瞪着大眼睛仰慕着我。

　　“哇哇哇！”

　　随着飞机的起伏，他追着飞机拍手蹦跳，高兴的像个智障。

　　我想7岁时，我看别人玩遥控飞机，也是这么高兴。

　　但15岁的我，只觉得像个智障。”

　　王耀宗愣愣的一时没话可说，程锦瑟染笑的眉眼似藏着尖锐的冰刃。

　　“咚咚咚”丁雅慧敲了敲门，“昭昭一路劳顿该饿了，先去吃饭吧。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多的是机会说。”

　　晚餐很丰盛，是西餐。

　　丁雅慧招呼：“昭昭这牛排挺不错的。多吃点，当这是自己家。”

　　程锦瑟笑了下，没说话，拿起刀叉切牛排，餐具弄出了不小的响动。

　　王喆喆有样学样，丁雅慧瞥了程锦瑟一眼，当即指责：“喆喆，在餐桌上，弄出太大响声，是很不礼貌的。”

　　程锦瑟没有看她，只是放下了刀叉，很乡霸的让佣人拿了双筷子。

　　“噗嗤”王淼淼笑了，也凑热闹说：“我也要”。

　　丁雅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一家人吃饭，没那么多礼节，随孩子们高兴吧。”

　　王耀宗嘴上这么说，但看着程锦瑟坐姿散漫，牛排插在筷子上举着啃，没有一点规矩。不满的蹙眉。

　　这时他手机震响，丁雅慧不悦的嗔了一眼。王耀宗拿起来看了眼歉意的交代了句“公司的”，拿着手机出去接了。

　　“昭昭，不要把你那些坏毛病带给弟弟妹妹。”

　　丁雅慧给王喆喆喂水果沙拉边说。

　　程锦瑟并不在意，眼皮也没抬一下。

　　丁雅慧很看不惯他举手投足中的散漫无礼。

　　“你想留在这个家，一言一行得守礼仪规矩，不要给你爸爸脸上抹黑。”

　　程锦瑟瞟了她一眼，

　　说：“你妈没教过你食不言吗？”

　　丁雅慧被噎了的说不出话，脸色难堪极了。

　　“聊什么呢？”王耀宗接完电话进来，丁雅慧立即缓和了脸色，数落他吃饭不要接电话。王喆喆嚷嚷着要吃甜点。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程锦瑟感觉自己多余的像P进来的，格格不入。

　　他几口啃完牛排，差点噎住。“我吃饱了。”

　　“甜点还没上呢。”王耀宗挽留，“昭昭。”

　　程锦瑟没有应，闷头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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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书友，给个评论，收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