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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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女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或许不是程大夫旧疾的缘故......”
埋在衣服里的人十分应景地挣扎了一下：“好热......”
但盖聂脸上满是直白单纯的疑惑。
这叫人如何开口？！
紫女从容不迫的微笑动摇了，第一次感觉到韩非通透的好处。
红虞却远没有多想。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弯腰歉疚道：“都是红虞的错，将那安神香与助兴的香弄混了......”
盖聂脑中“翁”的一声，怀里抱着的人似乎都变成了一块烫手的炭火。
但好在剑圣的心理素质不算太差。
他浓密的羽睫垂下一瞬间，便重新抬眼看向紫女：“那香......可有解药？”
紫女为难道：“这......其实是一位夫人托我寻人特制的，并不是寻常紫兰轩用的剂量，恐怕普通的解药也无法缓解......”
盖聂默了默道：“若不用解药，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紫女：“......这还没人试过，习武之人内功和体质不同，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盖聂脸色微沉。
黑天和玄翦不知何时会突袭，程泽这种状态显然非常危险。
但盖聂下意识排除了让程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后知后觉的红虞下意识地开口：“不如去请九公子......”
紫女暗道不妙，还没来得及打断她的话，便看见盖聂一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
但只是一瞬间，那年轻的黑发剑客就恢复古井无波的神情，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为何要请九公子？”
红虞缩了缩脖子。
她直觉觉得这个看起来不解风情的剑客并不是在询问她迷香的解法。
正僵持着，一直半昏迷的程泽忽然伸出了手。
紫女眼睁睁地看着程泽迷迷糊糊一把扒拉开盖聂的衣襟，脸凑到他耳边。
盖聂：“......！”
紫女感觉脖子根泛起一阵凉意，她开始盘算自己与卫庄这些年的交情够不够她免去一顿鲨齿的梳头。
好在程泽只挣扎着说了一句话，就又倒了下去。
“回......济世堂......”
这次盖聂听清了他的话。他毫不犹豫地绕开紫女出了门，直接往济世堂赶去。
盖聂来到济世堂的时候，晖也吓了一跳。
他方了解完情况，被盖聂询问办法时，表情也古怪的很，下意识地开口：“若是卫庄先生还在便好了......”
但他很快看到盖聂黑漆漆的双眸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他。
“.....我师弟？”
盖聂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或许就像他送走云溪那天夜里看到的那个眼神一样——那个遍布着死寂的、只余杀戮的眼神，便是对他最直白的拒绝。
鬼谷弟子一念动天下，须坚守自己的选择，纵横捭阖，泾渭分明。
盖聂分的很清，他明白他这辈子会与什么人同行，与什么人成为挚友。就像他虽然与卫庄默契无间，却终是不会认同他的大多数做法。
但在程泽面前，他常常会动摇自己这样的想法。这位年轻的大夫是个充满矛盾的人，而他身边的人却会不知不觉地泰然接受这样的矛盾。
这是道不出原因的事。
晖瞧见他愣在原地，不知他情绪，只得向他伸手道：“盖先生，我来照顾先生吧。”
“你......”盖聂回了神，犹疑看他。
“盖先生别多想，”晖的手僵了僵，“先生平日会自己炼药，也提前嘱咐过我。我去他药房里找找，或许有情香的解药。”
“好，我与你一起去。”盖聂点头，泰然自若地无视了晖伸出来的手。
晖只得装作不觉，硬着头皮带人去了暗房。
制药的暗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让嗅觉一向灵敏的程泽有了些反应。
他似乎清醒了些，猜到自己在哪，便虚弱地提醒道：“药池......”
晖立时会意，也不多寻找，直接取了程泽往日里惯用的药材准备药汤，又吩咐盖聂帮忙把程泽的衣服脱下来。
盖聂面不改色地照做。
他想他确实还是十分理智镇定的。
他看见程泽塞在衣袍里的骨笛，便取出来挂在他脖子上。
晖看了看他老僧入定般的表情，随手捡起脱下的衣袍里掉出的布帛，放心地离开汤池去加柴了。
盖聂把披着一件内衫的程泽放进汤池里，看见他一进水里便深深地皱起眉头。
不过半晌，程泽就开始咬着下唇往回躲。
“好疼......”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疼......”
盖聂不知如何是好，但也猜想是药池驱药的作用，便温声劝道：“待一会便好，再忍忍......”
程泽当然听不进去，扒着汤池就往外蹭，白皙的手臂一露出水面，便带起一阵泛着药香的水汽扑面而来。他浑身上下湿透了，面上因药效带上些微粉红，长睫翕动着落下水珠，竟比女子还多几分秀气。
被晃了一眼的盖聂：“......”
他的十分理智可能还是得减去两分。
“我......不想泡了......师兄、师兄！”程泽半睁着眼睛回头看他，似乎在说胡话，“你把滴壶的水放掉、好不好？”
“什么？”盖聂疑惑。
“师父......不会发现的，就一次......好不好嘛？”程泽迷迷糊糊地蹭到盖聂脚边，仰头笑了笑，“我......听话......”
他似乎瞧见盖聂不知所措，便踮起脚尖去勾他的小指。
猝不及防被攥住手指，为了不让他滑下去伤到手腕，盖聂只得展开手指，稳稳牵住了他的手。
程泽似乎意识到身边人的妥协，高兴地就着盖聂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
“师兄真好......”
他就这么枕着盖聂的手臂，靠着汤池垂下头，似乎睡了过去。
盖聂抿了唇，无奈地想把手抽出来，却不得法。虽然知道程泽是把自己当成了别人，却仍旧无法撇去心里起伏的情愫。
盖聂轻叹一口气，守在池边，静静地看着药池里昏睡的人。
便由着自己......再矛盾一次吧。
九公子府。
红虞局促地搓着手帕，等待下人的回复。
半晌替她询问的人出来，却只说：“九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早早歇下了。姑娘请回吧。”
红虞愣在原地。
九公子......也不适？
早早歇下的九公子也正摸不清头脑。
他今日还在看着张良送来的关于玄翦和黑天的资料，后者是程泽拜托他帮忙查阅的。
不知怎的，忽然就感觉一阵热意从内府传来，紧接着神智就开始恍惚了。
“逆鳞？逆鳞？”
韩非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面前，有些懵地呼唤自己的器灵。
逆鳞应声而现，因为身处他人心境而拘谨地收起了一身的黑气。
“我怎么......到阿泽的心门里了？”他奇怪地打量四周。“今日我们都没......”
似乎想到什么，他赶紧闭了嘴。
这几日他一直忍着没去找程泽，便是怕他粘的太紧叫人抵触。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尽管程泽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正面回应过他。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好事多磨，这至少是一个成功的开端。
韩非忍不住又弯起桃花眼。
逆鳞面无表情地看他丰富的表情变化，默了半晌才说：“他中了情香，你们神识互认过，会共情共欲。”
韩非如遭雷劈。
“他怎会中情香！谁下的手？还有，什么叫......共情共欲？”
逆鳞杀气腾腾的脸少有地出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意思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竹林里悄然走出一个身影。
韩非蓦地看过去，瞧见金色眼眸时，下意识松了口气。
鬼杀勾着唇角，懒洋洋地环着手臂。
“坏消息是，从今以后，你别说是做春梦，就连对他肖想一二，他都一清二楚。”
韩非的脸微微一僵。
“好消息是，现在开始，你不用做梦了。”鬼杀缓缓走过来，凑近他耳边暧昧地吐出一句话。
“今日你就能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