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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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韩非英雄救美，龇牙咧嘴。
程泽赶来的时候，逆鳞已经完事了。看见韩非没有大碍，他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什么又挑起眉，微微侧身不去看紫女。
“九公子，你这出英雄救美演的可真是不错啊。”程泽转身，看了一地的箭头，毫不留情道，“这箭只是插进了肩胛骨，运气可真不错。”
韩非略带委屈地说：“程大夫，别笑话我了，快来帮帮我。”紫女在他怀里露出心疼的表情，程泽无奈，伸手把箭头快速拔出。
待韩非惊叫一声痛晕过去，卫庄也赶到了。紫女一眼看到他身上程泽的外袍，顿时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你们……去做什么了？”
苍天有眼，她有一天也能看到卫庄大人披着别人的外袍？
卫庄瞟了她一眼，也没解释，只道：“外面的人已经解决了，先给韩非上药。”程泽从紫女手里接过韩非，会意地点头。
待几个人都收拾妥当了，就在老地方开起审讯小会。李开一五一十地讲了当年韩国在百越干的糟心事，程泽想起自己的疑惑，便问道：“百越虽僻远，但地域广大且民风彪悍，为何在你们手中轻易败落？”
可不要小瞧玩虫子的蛮夷之族，当年那波五毒弟子程泽想起来就觉得棘手，而更麻烦的是他们的蛊。而韩国的军队，若是真的有这么强，历史上也不会第一个被秦国盯上。
李开道：“开始时我们的士兵的确水土不服，一时间难以收复。但自从白将军带着白家军加入后，一切都有了转机。后来百越太子突然失踪，百越叛军本就是一些散民组成，没有统帅很快就投降了。”
“征战百越的军功让当时的太子殿下能得以成为现在的大王，大王还把百越的难民都划分到城郊，给予他们救济。”
程泽微微蹙眉，感觉出一丝古怪。
他几乎可以肯定白亦非当初在百越一定做了什么，导致百越太子直接丧失了抵抗能力。而那代价，就是他身上恐怖的变化。此事目前和火雨山庄的事故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姬无夜对火雨山庄的宝贝肯定也不会放过。
那么兀鹫方才的袭击，是针对火雨山庄的后人弄玉，此刻一击不成，恐怕……
韩非和程泽同时站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想法。韩非侧首对紫女苦笑道：“紫女姑娘，恐怕又要麻烦你了。”紫女点头，很快从窗口跃出。
韩非又望向程泽，发现他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便问道：“程大夫可是还有什么想法？”
程泽点头，说：“我现在明白为何姬无夜想要你来查这案子，但兀鹫的叛变和李开的出现，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我在想，假如这个被他完全把控的局面出现了他暂时无法抹除的因素，他会怎么选择。”
“干扰。”卫庄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多解释，程泽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身处谜团里的是明面上的他们，假如线索里出现了更多的变化，那么他们的确会真假难辨，等到发现真相的时候，或许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姬无夜是存心不想我好过啊。”韩非无奈道，转眸看向程泽，“我入宫一趟，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韩非走后不久，紫女就带回了他被软禁的消息。程泽不觉得意外，只是张良少见地乱了些阵脚。他看出了少年谋圣的担忧，忽然叹息着走到那个方才韩非就示意他打开的箱子前，拿出了那枚玉佩。
摊上这么一个坑人前不打招呼的主，子房可真是命苦。这未来谋圣现在跟个小白兔似的好忽悠，将来怎么完成反秦大业？
“子房不必担心，你韩兄做事一向有数。”看着张良有些懵地摸出韩宇的玉佩，程泽同情道：“此事想必是非子房不可胜任，韩非这家伙可真是有眼光。”
他猜到或许这是韩非让张良搬的救兵，不过能让堂堂张家小公子去求的人，想必地位不会比韩非要低。
他心中有个猜测，于是把张良揽到一边，从袖中掏出魏无忌当初给张家的那枚玉佩，放到他手中，低声笑道：“子房这么抢手的人，我可得替韩非看好了。”
他的气息一靠近，张良便有些僵硬，耳朵又悄悄地红了起来。他知道程泽是担心他被韩宇为难，特意用魏无忌的势力给他作条件。张家不能轻易和四公子结盟，但程泽手中的势力却可以给他好处。
“程兄，这于你是否不太合适？”张良压下心中其他想法，认真问道。程泽要代他欠着韩宇一个人情，算是他们流沙捡的一个大便宜。
程泽轻笑，看他那双未经世事的眼睛虽然透着睿智的光芒，但更多的还是纯然的少年气。不禁想起自己在谷中那些机灵跳脱的师弟们，心里痒痒便伸手捋了捋张良额边略长的鬓发，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宠溺：“怎么不合适？子房担心我吃亏？”
张良愣了一下，略微偏过头，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程泽摇头，转身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韩非知道，我又怎会不知？流沙此刻不过是崭露头角，只有将更多的人拉入局中，才有韩非施展的天地。”
既然韩非喜欢搞事，那他就陪他玩票大的。就像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对于韩非这样的人来说，局势越复杂，越能给他出奇制胜的机会。
一旁的卫庄的紫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复杂之色。紫女的确没想到，看似低调稳重的程泽也和韩非一样，是个不要命的赌徒。而卫庄却是掩盖了眼底的暗流，只是看着这样锋芒毕露的程泽，心中忽然泛起几分异样的兴奋感。
——毕竟他和他，本质上才是同样疯狂的人。
离了紫兰轩，程泽回了济世堂，想起百越的难民，便包了点药材匆匆往城郊赶去。
黑夜笼罩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豁口的山谷像是泄密的口袋，往外释放着还未被人察觉的恐怖气息。
程泽刚到城郊，便感觉城外的确是有些阴冷，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不知道难民们具体住在哪，只能飞高些找找火光亮起的地方。
谁知他这一看不得了，那火光是挺亮的，蓝幽幽的鬼火亮的月亮都要跟着变色了。程泽脸色一变，迅速往那地方赶去。靠近了才听到，那一片火光下老弱妇孺的哀声求饶。
程泽悄无声息地落在树梢上，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发动鬼火包围的是一名独眼的怪老头，他身后还有一个把身子都包在斗篷里，拿着个状似祭祀法杖的东西的怪人。那片鬼火不仅烧人，还带了一片毒蛇，似乎不灭干净口不罢休。
程泽看着火堆边挤在一起啼哭的孩童，心里的火也陡然冒了上来，伸手就来一记乱洒青荷将一地尘土扬了个遍，将火势压下去的同时也把那纵火的俩人暂时迷了眼。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从天而降的戴斗笠的人就甩了两个大大的气劲团，玉石俱焚的效果一炸开，把驱尸魔和百毒王直接给整懵了。
俩老难友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迷惑，但显然更要紧的是对面那人接二连三甩过来的一道道凌厉的气劲。
两人赶紧放蛇放毒的放，召唤僵尸的召，没成想没给召出来，对方的连招就到了——兰摧玉折的暴击外加快雪时晴的精准追击，再来几个少阳指之后直接点墨青荷痛快出击。
不到几刻种的时间，百越俩狠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夺路而逃；那点可怜的蛇也被暴雨似的气劲打的七零八落。
众难民呆呆望着若无其事向他们走来的青年，一时间都顾不上回答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小声的问题：“娘……那是……这里的大仙吗？”
死里逃生的母亲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他们信仰的神，在刚刚驱来了他们信奉的神蛇，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子民。
而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现在正在低声安抚着地上害怕的孩童，挥手洒出的绿色光芒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让他们体内的寒冷、身上的伤痛、内心的恐惧同黑暗一起被驱散。
他们是被神遗弃的子民。
所幸，他们还能作为人重新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