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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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入夜，紫兰轩里的莺声笑语热闹起来，但一切照例都影响不到二楼那间不起眼的房间。
紫女推门进去，把端着的酒壶放了下去，便走近窗边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
“你看起来有心事，”紫女轻声道，“因为那个故人？”
卫庄沉默半晌，问道：“你可知道，苍龙七宿？”
紫女神色微变，上前一步望着他的侧脸。“怎么？他知道些什么？”
卫庄转眸看了她几秒，面色如常道：“他和我知道的一样多。”
卫庄的目光重新投入幽深的夜色，回想起昨夜那人的话。
程泽告诉他，魏无忌的死是罗网所为，但他们紧接着又设计了魏庸，摧毁了魏武卒，可见目的不是一开始推测的那么简单。且他找到了魏无忌的旧友，农家现任的侠魁田光。
“田光不信任我，但他似乎知道魏无忌让我来韩国的目的。”程泽沉声道，“他只告诉我一个词，苍龙七宿。”
“假如魏国遭遇的一切不是个偶然，那么接下来韩国也会有相同的命运。而个词，是连结这一切的线索。然而，目前我所了解的仅仅是这一切必定与七国王室关系匪浅。”
紫女沉吟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那日我在潜龙堂与韩非交易？”卫庄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件东西，也许和你想知道的有关。”紫女的眸中闪着莫名的光芒，“而据我所知，潜龙堂堂主司徒万里，正是农家六堂的堂主之一。”
卫庄目光沉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韩非去了多久了？”卫庄忽然想起什么，骤然问道。紫女微愣，也看向夜空：“今日午时便离开了，到现在也有四个时辰了。”
卫庄眉头紧缩，但并没有动作。紫女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你担心他？”
“姬无夜已经把他当作了一个绊脚石，”卫庄转身，拿起桌上的酒杯，“他本就上了夜幕暗杀名单。”
“那你的意思是？”紫女也坐了下来，一向通透的她此刻也有了几分疑惑。平日里卫庄虽然说话毫不留情，但该到位的时候一向不会迟到。韩非今夜若遇刺，就凭他身边那些人，可保不住九公子这条昂贵的命。
“他若已经到了那个人的地盘，就死不了。”卫庄毫不犹豫，语气肯定得就仿佛是自己出手那样自信。
紫女眸光微动，嘴角上挑：“你似乎很关注他？”
卫庄双眸微眯，没有答话。
一个出色的猎人，必然要对自己的猎物了解得，足够深入。紫女见他不说话，了然地笑笑，待他喝完了酒，便端起酒杯出去了。
卫庄望着渐渐浓郁的月色，手里不自觉地开始把玩起一只短短的骨笛。几年过去了，那个人似乎一点也没变。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得温和有礼，内里却一身反骨，可惜就是带着那点和师哥一样愚蠢的执着……
“啊！”极为短促的惊叫声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以卫庄的耳力还是能轻易察觉。
他提起鲨齿寻声而至，黑暗的屋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地上似乎倒了个人，虽然受了伤但似乎还没死透。他们似乎没料到卫庄的到来，纷纷停手一同向外逃脱。
卫庄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即使目不能视，也轻易追上破窗而出的人。可那人看起来武功不济，身段却颇为敏捷，一时间卫庄也难以生擒。且正当卫庄不耐烦想要一剑劈了他时，那人吹了一声哨，顿时冒出了一群兀鹫，疯了一般朝他涌来。
卫庄被阻了几秒，再追过去时已然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百鸟……”卫庄狠狠地皱了眉，自己的轻功绝对说不上差，但是逃跑与藏匿的手段是姬无夜百鸟的看门功夫，且他们之间相互配合，狡猾机敏，要抓他们，确实得费一番功夫。
“别过来啊啊啊啊——”
好巧不巧的是，不远处那声熟悉的叫喊让卫庄脸色一沉，终是朝那个方向跃去。
韩非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个缝，就看到一身飘逸的紫衣，然后松了口气。周围那圈刺客就在一瞬间被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夫解决掉了，韩非似乎只看到墨绿色的光闪过，都不知道他怎么出的手。
“程先生，幸亏有你在啊……”韩非后怕地拍拍胸口，“看来以后都不能走夜路了。”
程泽凉凉看他一眼，道：“这里没有别人，九公子不必装了。”韩非轻咳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要是我刚才没出手，你的剑灵多半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程泽没好气道，“倒是我多事了。”说罢便要挥袖离开。
韩非闻言立刻拦到他面前，巴巴地望着他：“不不不，非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若没有程先生此刻早已命丧黄泉了。程先生可不能仍下非不管啊！”
韩非一双风流含情的桃花目本就吸睛，装可怜卖乖的时候更是招人喜欢，就像他以前在山谷里养的一只眼睛水灵灵圆溜溜的小狗，每每让他欲罢不能地喂了它一块又一块肉。
程泽一时没抗住，扭了头不看他：“少废话，还不快点走。”
韩非双眸一亮，笑盈盈地跟上去。程泽叹了口气，感觉他像是带着只大型犬类，整个人都被带得傻兮兮地。
这时，气势汹汹的卫庄从屋顶上跳下来，看到一地尸体，眉头微挑。程泽对上他的目光，略微疑惑。
韩非看到卫庄，也是颇为惊讶：“卫庄兄？你怎么在这？”
卫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程泽道：“跟我去紫兰轩。”
程泽眸色一沉，似乎察觉到什么，轻轻点头。
红瑜躺在床上，还沉沉昏迷没有醒来。弄玉坐在旁边，还擦拭着眼泪，被几个姐妹细声安慰着。韩非沉着脸看了看红瑜的伤势，就把位置让给了程泽。
卫庄和紫女换了个眼神，就让他们把其他人带出去。
程泽把了脉，确定没有中毒后，慢慢拆开布条，往红瑜脖子上止住血的伤口抹了药膏，再仔细地换上新的，而后直接用沧浪再给她加了一道局针。
韩非微微瞪大眼，看着方才奄奄一息的红瑜此刻呼吸忽然平缓，面色也渐渐泛红，似乎恢复了活力。
“红瑜这是……无恙了？世间竟真有有如此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医术！”韩非凑过去，仔细打量他手中那狼豪，啧啧称奇。“这是何等功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此时回想程泽的那个承诺，韩非不禁感慨自己这趟赚大发了。
程泽收回沧浪，摇头道：“若非救治及时，恐怕我也无力回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庄简略地描述了当时的状况，而后紫女补充道：“你追出去后，我赶来查看情况，还看到了一个怪人。我本以为他是凶手的同伙，正要追去，没想到有另一批人出现，把那个人抓走了。我忧心红瑜的伤势，便没追过去。”
韩非不语，回想着现场的痕迹，道：“这两个人，应该都进到过红瑜的房间，只不过凶手似乎被另一个人打断了计划。但如果他只为杀人而来，这水平倒是要令人生疑了。”
“凶手是个右撇子，手法老练残忍。但杀人倒像是临时起意。”程泽说道，“那伤口是致命伤，但并不深，似乎像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地动手。”
“也许他今夜，只不过恰好犯了一个错误。”卫庄走上前来，目光却落在紫女脸上。
紫女眸光微动，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弄玉？”她今夜看弄玉心神不宁，便让她和自己一起睡。
红瑜和弄玉是一个屋子的，故而今夜只有她在这。
“待她醒后，也许会有更多线索。”程泽眉头微蹙，面色也不太好看。敌人的动作很快，总会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人。他自己也只能是尽力将自己能救的人都救下罢了。
几人正思索着，张良忽然推门而入，看起来有些着急。“韩兄，出事了。”
“左司马刘意被杀死在自己家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