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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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大梁在黎明迎来一队轻简车架，却在城门处徘徊后消失。不过半刻，随着打更声的响起，几架奢华的软轿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这是……哪位大人啊？”道路上逐渐开始热闹起来，行人们自然注意到了这队于王都中横行的人马。
“这倒是没听说过。该不会是那位大人的亲眷吧？”人们低头交谈，看向软轿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和厌恶。
直到软轿一直通向王宫的方向，那些人也都自觉没趣地要离开。“这位兄台请留步，”方才说话之人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有些惊诧地回头，“不知你刚才说的是哪位大人？”
那人上下打量一番搭话的年轻人，见他带着斗笠轻纱，虽看不清容貌但气质不凡，通身布衣似乎出身平民，便怪道：“你连这都不知道？”
“鄙人初到王都，见识短浅，兄台见笑了。”那人对他的语气并无不满，还温和地笑道：“还请兄台为我指点一二。”
“这倒也没什么，”那人眼珠四处扫了一圈，低声道：“不过是魏相的人罢了。但你要是识相点，就最好别招惹他们。”
“魏相？”那风度翩翩的公子扬眉，“可这一朝之相如此做派，难道不是有僭越之嫌？”
“嘘——”那人听他如此说道，一下子急了眼，“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要命啦！”说完急急走开，不管身后那人如何招呼都当做没听到似的。
“竟让人避之如洪水猛兽……”那人扶了扶斗笠，往王宫的方向望了两眼就泰然自若地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是夜，信陵君府。
晖无声地从房檐上落下，在魏无忌耳边说了几句话。魏无忌打了个哈欠，状似困倦地挥退轻歌曼舞的美人。屋内很快安静下来，随后敞开的大门随着罡风一振便被关上，顺带着还把油灯给劈灭了。
微凉的月光透过房内，地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条影子。
“先生的轻功真乃举世无双！”魏无忌眯眼，而后举杯向那处阴影，“不过，先生初到王都，魏某却不能为你接风，实在惭愧！”
阴影里的人影动了。程泽走近魏无忌，也未将斗笠取下，只是回道：“公子不必多礼。待那些豺狼虎豹都猎干净了，再摆宴庆功不迟。”
“今日入宫，情况如何？”
“如我所料，”魏无忌皱眉，眼底沉沉，“大王虽召我回去，却只言功赏不谈战事。但魏庸似乎并未如我想象中那般嚣张，他还主动提出交还魏武卒。”
程泽沉默半晌，略微抬头。“看来，即便是你回来，他也对这一局势在必得。”
交还魏武卒，说的好听，可那兵权易主又不是一家之言。反倒是魏王因此疏远忌讳本就不亲近的魏无忌，那就更合魏庸的心意了。且当下魏无忌不过是个刚被召回的王亲，势力必然不如盘踞已久的魏庸。
他此刻唯一的优势，便是对于魏武卒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和他在魏武卒心中的地位。
且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罗网在魏国的势力。
程泽思虑半晌，问道：“公子在魏武卒军中，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魏无忌一愣，尔后缓缓点头：“倒是确有一人……他是将军的门徒，名为典庆。从前我与将军交好时，曾见过他几次。但他是个武痴，只对他师父惟命是从。”
“将军的门徒？”程泽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只叮嘱道，“此人或许有大用处，公子可暗中与他接触一二。”
鬼谷。
“啪嗒”一声，木剑又一次掉落。
扎着高马尾、身形瘦小的孩童噘着嘴捡起地上的剑，一声不吭地抱在怀里。见他不愿再动，盖聂便收起了剑，也一言不发地站在那。俩人活像一大一小两个木雕，路过的卫庄不禁嗤笑一声。
“还没练完，师父都看不下去了。”卫庄瞟一眼云溪，他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不甘心。
“我才练了半个月，师父只让我用这一招怎么可能挡得住盖聂师哥？”云溪愤愤把剑一插，激起一阵尘土。
“来，”卫庄伸出自己的木剑拍了拍小孩的头，“出招。”
闻言云溪略微睁大眼睛，问道：“卫庄师哥，你要陪我练剑吗？”盖聂轻轻扫他一眼，似乎有淡淡的诧异。
“废话少说。”卫庄一手持剑一手后负，起势架好，气势瞬间就不一样了。
云溪握剑，又好奇又小心地后退几步，迅速寻找起攻击点来。之前他都是练剑后与盖聂对招，从来没见识过卫庄的剑。卫庄岿然不动，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几息过后，云溪挥剑刺去。卫庄将剑反手一横，轻松挡住攻击。而后上挑格开，顺势大开大合地横劈一剑，逼得云溪惊恐地向上跳起躲闪。落地后的云溪大口喘气，他虎口被震得发麻，压根没想到原来卫庄那一剑的威力如此之大。
但他眼睛里的光反倒更亮起来，他紧盯着未曾移动半步的卫庄，又换了侧面挥剑。卫庄方想闪身躲开，不料那小子身影一下子闪了闪，以一种诡异的路线晃到了他的正面，迅速地一剑刺来。
这步法……有些熟悉……
卫庄眯了眯眼，另一只背着的手终于动了。他一剑挡住刺来的暗剑，一手按住小孩的脑袋，在他的恼怒挣扎之下微微勾起嘴角。
“师哥可看清楚了？”卫庄松开了小孩，挑眉望去。
凭着鬼谷师兄弟的默契，盖聂瞬间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而后面无表情地摇头。
“你之前要是能用好这个，师哥说不定就心软放你过关了。”卫庄拍拍手指，掐了一把云溪的脸，难得逗了逗小孩。
云溪又气成河豚，背过身去不理会他们。虽然这个步法那个人早就教过他，但他心里一直膈应着，故意没用上。今天若不是卫庄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也不会下意识地用起来。
看起来这小东西对他的意见还不小啊……卫庄心情很好地把剑往肩上搁，乐于预见日后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焦头烂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