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尘》月暮之昭

21、第 21 章

　　阮新竹上车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
　　秦东泽感到这姑娘对他有些情绪，他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但似乎又有些了然。
　　他坐在阮新竹旁边，想了想说。
　　“我听伯文兄说，阮姑娘打算去东山学馆读书。”
　　先前在泰古巷碰见的时候，听她说要去百味书屋，秦东泽就向阮建文打探了些消息。
　　阮新竹并不答话。
　　秦东泽看了看她的侧脸，指了指从书屋提出来的包裹，继续说。
　　“这是书单上列出来的书，你先拿去看。”
　　刚才看到秦东泽拿着包裹从书屋出来，阮新竹就猜到了，正要拒绝，秦东泽又接着说。
　　“这书和彩墨就当是给伯文兄的，麻烦阮姑娘带给伯文兄。”
　　他这样说，阮新竹没办法拒绝，她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阮新竹只得沉默。
　　“那我代大哥谢过殿下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窗外。
　　她无法阻拦秦东泽的示好，心下排斥，但是又不能同他翻脸，心里也是无能为力。
　　她忽然想到那些年的秦东泽，无视她的体贴关心，只有无动于衷和冷漠伤害。
　　原来不愿意去接纳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情，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是想要摆脱的负担。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秦东泽的很多行为，她需要这么理解秦东泽干什么呢，阮新竹懊恼地想，只有理解别人才能真正解脱么，明明就是不相关的人而已啊。
　　秦东泽还在尝试和阮新竹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去鸿门学馆？”
　　“成绩欠佳。”
　　“交纳一定的择校金可以入读，你知道吧。”
　　“不想花那个钱。”
　　“考试成绩可以保留一年，你明年要是还想。。。”
　　“不了，我已经在准备东山学馆年底的考试了。”
　　秦东泽只得住口，车驾接近阮府，秦东泽先行下车想接一下阮新竹，阮新竹并不领情。她看到大哥的马车正好也快到门口，不愿再多待，跳下车后很快向秦东泽一礼，“殿下慢走”，转身进了府。
　　秦东泽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又因为阮建文走近，不得不收回视线。
　　阮建文和阮建义这会儿才回府，没想碰到齐王殿下，赶紧过来打招呼。
　　“王爷。”
　　“嗯，下午碰巧遇到阮姑娘，”秦东泽说着，“这是买给你的书，看着装帧精美，还有风栖堂的彩墨，想着你喜欢这些。”
　　阮建文并不点破，只是谢过，又想到餐馆一事。
　　“改日请王爷坐坐。”
　　“好，改日再聚。”
　　秦东泽也无心多待，告辞离去。
　　依阮建文对秦东泽的了解，他感觉到一丝暧昧的苗头，不得不说，如果新竹可以嫁入王府，他倒是乐见其成。
　　阮建文本想晚上把书和墨拿给阮新竹的时候，探探她的口风，结果阮咚咚当晚格外欢喜他爹，阮建文只得派人把书墨送了过去。
　　阮建义回去后给新竹简单说了下情况，铺面当然是已经租出去了，没有办法，秦东泽通过找人，好歹可以把租金拿回来。对于这个结果，阮建义已经很满意了。
　　阮新竹也觉得可以接受。
　　阮建义下午和阮建文一道，又去交了第三家铺面的定金，心里这才踏实些。
　　阮新竹怕二哥多想，又劝了两句。
　　“二哥，这做生意也是要看缘分的，第三家铺面虽然不在主街，但也是好位置，而且面积又大一些，安排好了，还能多放两张桌子，咱先把店开起来，以后手头宽裕了，开分店的时候，再按照你的想法来。”
　　阮建义笑笑，知道妹妹是在安稳他，可心里也是高兴。
　　“我知道，通过这次的事，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东西真的是强求不来的，我也不敢奢求还有什么分店，只希望这家小店能一直开下去就好。”
　　阮新竹笑笑。
　　“二哥，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店里请人的事情呢？”
　　“已经在找了，王爷也说会帮忙留意。”
　　经过这件事，大家都觉得应该早点请人在阮建义身边帮衬一下。
　　说到齐王，阮建义瞄了阮新竹一眼，欲言又止。
　　“二哥，你想说什么。”
　　“我和大哥看到是王爷送你回来的。”
　　“只是顺路，搭了个车而已。”
　　“哦，那就好。齐王好是好，可未必合适。”
　　阮建义想了想，阮新竹也到了适婚年龄，虽说还不急着嫁人，但总归要开始相看了。有爹娘把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是这姑娘家的心意，有时候也不好说，他这当哥的，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我知道。二哥，那你呢。”
　　“男人嘛，无所谓，晚个几年也不着急，何况大哥已经结婚，咚咚也有了，娘更不会催我。”
　　二人又聊了几句，阮建义就回房了。
　　阮新竹想到秦东泽，也觉得今天表现的情绪确实有些过了。她忽然发现，这些体贴和关心也不再是她想要的了，难道真的是得到了以后就不知道珍惜么，她觉得不是这样的。于她而言，这样的得到代价太大了，至少在感情这件事上，伤痕累累的得到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显出难以弥补的拙劣和可笑。
　　晚上迷迷糊糊睡去，梦里是上一世的秦东泽和这一世的自己，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无法爱上对方，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