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尘》月暮之昭

20、第 20 章

　　泰古巷虽然和朱雀大街离得不远，可也不算近，秦东泽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就到了，他觉得马车车速太快，他还想和她多待些片刻。
　　阮新竹虽说不至于度日如年，但可以远离秦东泽，还是松了口气。
　　“阮姑娘稍等片刻。”
　　秦东泽说着下了车，不知去了哪里，没过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个包裹，递给阮新竹。
　　“这是风栖堂的彩墨，还望姑娘收下。”
　　阮新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那次去书房找大哥借彩墨的时候秦东泽也在，没想到他居然记下了。
　　以阮新竹对秦东泽的了解，他只有对上了心的姑娘才会另眼相待。
　　此情此景非但没有令阮新竹受宠若惊，反倒难以理解，她忽然感到怪异和茫然，那些惨烈的过往中耗费的时光和受到的伤害忽然显得如此可笑。
　　她的内心不是毫无触动，只是排斥和厌恶的情绪更为强烈。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殿下，这风栖堂的彩墨太过昂贵，对您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再贵的物品也不在话下，可于我而言，却是太过贵重了。”
　　她知道秦东泽的花销，虽然算不上挥霍无度，但是对于日常开销的银钱确实没什么概念。
　　“这。。。”
　　秦东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只是生活优渥惯了，出手一向阔绰。他给傅净云买东西的时候，傅净云从来都是挑贵的买，或者说从来都是挑心仪的买，也没管过价钱。
　　秦东泽觉得这可能只是她拒绝的借口，又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不一样的，他不应该用惯常对待别人的手段来对待她，又觉得只是一盒颜彩罢了。
　　总之他心里忽然涌起复杂的情绪，又把这些情绪通通压下去。
　　“阮姑娘不必太过在意。”
　　“真的不劳殿下破费。”
　　阮新竹并没有接过那盒彩墨，她此时还在马车上，视线略高于秦东泽，风中有些微凉的暖意袭来，她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些形同陌路的过往，只觉得眼前情景可笑至极，她忍住脾气耐着性子，认真看着秦东泽，又重复了一遍。
　　“不劳殿下破费。”
　　秦东泽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话，可是又仿佛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阮姑娘。”
　　秦东泽还想再说，可是阮新竹已经不想再听了，她轻巧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入人群中。
　　秦东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是一阵无能为力。
　　阮新竹来到百味书屋，这是朱雀大街上的老字号书店，各类书籍应有尽有。
　　她想到小试的书单出来，有些书会不好买，没想到平装本的书已经售罄，只剩精装本了。虽说阮新竹在买书上一向舍得花钱，可是最近要买一盒风栖堂的彩墨还给大哥，加上二哥餐馆的事情，阮新竹不想再多花这近一倍的钱。
　　她想到背街的多于书斋专门经营旧书生意，于是又过去看了看，结果要买的书也不齐全，阮新竹又走回百味书屋，正在犹豫是买精装本还是等过两天补货再来的时候，就看到秦东泽提着一个包裹出来。
　　她转身想走，被秦东泽叫住。
　　“阮姑娘。”
　　阮新竹只得转过身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劳殿下费心。”
　　说完，阮新竹转身要走，又被秦东泽捉住手腕转过身来。
　　阮新竹吃惊地看着秦东泽。
　　秦东泽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但是他不想每次看着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送你。”
　　秦东泽坚持。
　　阮新竹不想在街上和他僵持，只得低下头，“知道了。”
　　她拂开秦东泽的手，朝刚才下车的地方走去。
　　秦东泽一声不吭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