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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常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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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云似比昨日稍许多些。”
雪白若纸的云像被毛笔挥洒了几滴墨水，霎那间便已晕染成黑色，想从天空向下施压，转眼间孤零零的雨滴落入青府池塘的水中幻境，打碎了它的梦，并出现涟漪的裂痕。雨的针脚很密，给天空织了一件密不透风的毛衣，也为若槿的心编织了一个牢笼。
“今天的请安时间到了，小姐。”半夏身体向下倾，实实地鞠下一躬。
“好的，半夏。”若槿手撑起池塘边的青檀木栏起身，渐大的雨顺着瓦片小亭房檐滑下，在若槿身后形成若隐若现的水帘。
半夏边扶着若槿边为她举着伞挡雨，她们踏出小亭，穿过松青阁，朝着老爷夫人的住处金玉轩走去，消失在这初晨的水雾中。
金玉轩门口的地砖已满是历史的记忆裂痕，来来往往的府内小厮也都需走过这条道路，老爷和谢夫人已经端正地坐在水曲柳制的木椅之上，老爷双手扶着木椅把手，夫人手拖着杯热茶在细细小品。
“槿之见过父亲大人，夫人。”若槿低着头，身体像被隐形的绳索束缚着般下蹲。
“槿之来啦，快起来吧。府里请安就数你最早！”谢夫人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转向右侧向着青老爷说，“我看槿之年岁也不小了，到了可以入宫的时节了。”
话音还未落，青芷一和青钰儿便依次入了金玉轩正堂，若槿赶忙起身向旁边后退，给这两位留出请安的空间。半夏也急忙上前，跟在若槿身后。
“钰儿给父亲、母亲请安。”青钰儿正视前方而后下蹲，向右方示意她的侍从藏冬举起账簿，她右手一挥，说“这是母亲前几日让我核对的府中账目明细，女儿昨夜已核实清楚，还请父亲、母亲过目。”俨然是嫡女的行径。
“近几个月可是辛苦二妹妹了，府中琐事众多，妹妹可别累坏了身子。”青芷一边将头抬得高高的，边向前走，仿佛别人不知道她是谁的模样，不过她确实即将要高嫁，也有傲气的资本。到了和青钰儿一排的位置，微微一蹲，“见过父亲、母亲。”
“都起来吧！”谢夫人面带微笑，“芷一马上也要嫁人，府内事情自然是要多些，要不然我也不会让钰儿在一旁帮衬，你马上也要入京，在家的时日可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大早上的，说这些伤感的话做什么。”青铭磊略有些气，嘟囔着，毕竟他还是挺在意家庭子女的。
“是是是，是我的不好。那请过安，你们就先回去吧。月了这孩子，怕是又睡昏了头，不让你们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了。”谢昭韵立马便开始安抚着老爷的脾气。
若槿马上站回原位，她们三位姊妹便齐声说道，“那孩儿们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若槿等其他两位姐姐踏出门，才敢离去。
辰时，雨已渐停，洁白的云雾被微微的光亮映照着，显得天空透亮了许多。只是石板路上还有些许的积水，不过，时不时一道光束不经意落下，倒显得路面上波光粼粼的，叫人看了满心欢喜。
若槿回身看了看拿着油纸伞的半夏，望到路面上的这般景象，不自觉地展露了笑颜。
刚出金玉轩的门，青芷一就一脸不高兴，嘴撅得像油壶一般，“她生出来之前我也是过着嫡女般的日子的，凭什么啊？到底不是从嫡出的肚子里出来的，嫁人都只能嫁庶子。”
她的侍女绛珠立马安慰道，“那也是伯爵府啊，小姐，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
“任凭它忠勇伯爵府里的人死光了，都不可能让一个庶子袭爵。”青芷一越说越急，径直走向陈姨娘的院落——落莺院。
绛珠赶忙奔跑着追上，“小姐，小姐，慢点啊，这雨刚停，石板湿滑，仔细摔着。”
“姨娘，姨娘！”青芷一风风火火地走进正堂，转身坐在椅子上，手急躁着拨弄着左边的碎发，又整理整理裙子，一脸苦相。
“你又怎么啦，都还没嫁过去呢，忠勇伯爵府怎么惹到你了，我就觉得伯爵府挺好的。”陈莺歌从偏堂慢慢走出，手中端着已经在焚烧的香，说着便放在了正堂的桌子上。
“小娘愿意嫁，那你去嫁好了。就是因为你没有志气，才只能在这当妾。”
“你小娘我好歹也是良妾，是贵妾。你刚才在外面说的那些浑话，你到了别人府中可千万别乱说，真真是没教养。”说着，陈莺歌坐到青芷一的位置旁，“以后你在外面说话可得小心谨慎些，人聪明是聪明，说话直冲冲得，到了外面可没人给你指这些毛病，旁人都等着看你笑话呢！”
“哎呀，知道了，我又不傻。”
“那忠勇伯爵府的安远岚虽是庶子，但是你爹爹和我说他学识相貌都尚佳，是个不错的孩子，日后也不必等着荫封，靠自己的能力也定可以中举，日后也会有所成就的。”
“嗯嗯，好的，是的。”青芷一极不情愿地敷衍着。
“倒是你，得好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了。去了好好对人家，好好孝敬公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你爹爹只是个从四品的知府，娘家怕是给不了你多少助力，去那边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知道了，知道了，去那边听他公婆说一遍，在这还得听你说一遍，真是啰嗦。”青芷一甩了甩手帕，露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其实小娘本不想让你去嫁这种高门显户的，哎，实在是天不遂人愿啊！”陈莺歌突然脸朝着地下，叹了口气。
“小娘，二小姐来了，来询问大小姐嫁妆单的事情。”陈姨娘院里的侍女彩雀突然进堂。
“二小姐来了，快请坐。”陈莺歌赶忙起身。
“二妹妹来了，真是辛苦了，为了姐姐的婚事还得亲自来跑一遭。”青芷一也起身，向下微微一蹲便坐回了原位。
青钰儿微微一笑，也回了礼，便让侍女把嫁妆单子放到了桌上，“这是大姐姐的嫁妆单子，还请姐姐过目。”
“妹妹看过就行了，姐姐信得过你。”
“谢谢姐姐信得过，那妹妹就先走了。”青钰儿朝桌子上手一挥，她的侍从藏冬拿走了桌子上的嫁妆单，跟着青钰儿离开了落莺院。
青钰儿前脚刚走，青月了的声音便在人来之前先到了，“大姐姐，小娘！”
“慢一点啊，都多大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陈莺歌边打理着桌子上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边低声喊着。
“二姐姐，我想看看你的嫁妆物件，一定很多，很富贵。”青月了围着青芷一吵吵嚷嚷的。
“好，今天就让你见见世面！走吧。”
“大小姐好！三小姐好！”看管落莺院的小厮见到小姐们前来，赶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带三妹妹来看看我的嫁妆物件。”
“好的，请随我来。”
“姐姐，这铜孔雀摆件跟真的似的，栩栩如生的。”青月了指着左侧一堆铜质摆件。
青芷一抚摸着这些冰冷的铜器摆件，又望了望几箱子的珠宝金镯，也回想起昨夜小娘给自己的好些田产铺面，心里挺暖的，又傲娇地撅起了嘴。
“父亲、母亲和小娘果真待大姐姐是极好的，嫁妆如此丰厚。”青月了又围着她大姐姐开始话多了起来，“大姐姐也真是厉害，我以后也要嫁伯爵侯爵，跟姐姐一样。”
“是是是，你还能成为公主妃嫔呢！”青芷一赶紧拉住跑来跑去的月了，估计是头有些被她绕晕了。
“感觉嫁妆是厚重了些。”她看着满屋的嫁妆，眼睛感觉像进了沙子似的，开始酸了起来。她眨了眨眼，走到了库房的门框旁，一抬头，不自觉地发现早上灰蒙蒙的天已被暖阳的金黄所渲染，蓝黄的天空装点着几朵白色，甚是好看。
“只怕今日这般好看的天空，在京城可能是见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