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味儿苏打》金郁_

7、吃饭了

　　蒋佑琢磨完后就只想笑。

　　自己菜比关径子什么事儿，还巴巴赶上来找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这种脑回路也只有李栋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傻逼能想出来。

　　他也不打算和傻逼讲道理。

　　蒋佑慢悠悠站起来，手腕疼的撕心裂肺，面上却整的滴水不漏，对李栋道：“打偏了啊？”

　　“昂。”李栋梗着头看他一眼。

　　蒋佑点点头，笑眯眯道：“那你可真够垃圾的。”

　　“你他妈说啥呢？！”李栋那张黑黝黝的脸迅速积起怒气，上前就要拽住蒋佑衣领。

　　卫径长腿一迈，挡他面前，他比李栋高上那么一点儿，不多不少，恰好能是个嘲笑他的高度。

　　蒋佑笑笑，当着李栋的面，捡起地上篮球放指尖上转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朝他砸了过去。

　　嗖————

　　速度太快，李栋根本没反应过来，眼中瞳孔剧烈颤抖，脸上肌肉可笑地拧成一团，眼睁睁看着球朝他而来。

　　嘭————

　　一声巨响。

　　篮球擦着李栋的头发，越过他，朝着对面一个篮球架直飞过去，重重砸在篮面上，又弹到圈里转了几下，才从网里落下，在地上打着滚转。

　　没人去拾。

　　所有人都被那一下给整懵了。

　　季强反应过来，当着李栋的面一把搂住蒋佑胳膊：“可以啊你！技术又见长。”

　　蒋佑笑笑，冲卫径得意一扬眉，后者无奈摇摇头。

　　李栋铁青着脸。

　　刚刚那一下，让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冷汗出了一身，他带来的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半晌，李栋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蒋佑，你他妈.....”

　　“刚那一下，要是砸你脸上，你鼻子当场就得碎了。

　　”但没有砸上。”蒋佑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还带着浓浓的笑意：“因为老子控得住。”

　　没什么是比用对方最在意的东西来碾压他才最能给难堪了。

　　这远比打一场来的痛快。

　　蒋佑话带笑，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眼底淡漠一片，冲走了不少天生自带的书卷气：“回去再练练吧。”

　　季强打着哈哈招呼着其他人离开：“走了走了，今就算了，改天再打啊！”

　　蒋佑拎起卫径的外套扔给他：“走了。”

　　众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其中有个叫赵宇轩的声音远远传来：“你真够可以的你，刚比卫径还炸！”

　　蒋佑懒洋洋的：“换你们又不是投不中。”

　　“那能一样吗，哥几个长的也没你扎眼啊！动作一出哪能有你帅。”

　　“就是，十八中准校草嘛！”

　　蒋佑笑骂：“去你的。”

　　“又说回来打球，”季强接过话茬：“职高那边儿也就彭乐能算上一个。”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李栋攥紧了拳头。

　　“彭乐啊。”蒋佑想了想：“以前在职高门口跟人干架那个？”

　　“对。”季强说道：“打的就是你身后那个。”

　　蒋佑扭头，李栋正看着他们背影，表情阴翳。

　　蒋佑没理他，回忆着那个叫彭乐的，脑海里出现一个拎着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后背全是血的身影。

　　“他啊。”卫径也想起来了：“打架很凶来着。”

　　“是啊，去年跟李栋约架，没叫人，自己去了，拿个啤酒瓶揍的李栋他们当场趴下那次。”

　　那场架附近的学校都知道，动静闹的挺大的。起因是李栋那傻逼仗着自己有个混社会的亲哥，在这一片到处横。叫彭乐那个是后半年转过来的，因为长得好，被李栋前女友看上了，对人围追堵截。李栋听说了，觉得前女友刚分手一个星期就跟别人表白了，显得自己太不抢手，丢面子了。

　　就找了几个人去彭乐的班传话，说一天后要叫他“好好做人”，彭乐当时就把传话的给踹厕所里，第二天拎个啤酒瓶就去了。李栋那傻逼为了在前女友面前装逼，特地叫了她和一大帮子人来看热闹，自己又带了七八个，明摆着欺负人。结果逼没装成，自己和小弟被新来的转学生给揍的结结实实，脑袋开了个大口子。

　　那一次蒋佑卫径正好和季强他们打完球路过，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最后彭乐的名声传开了，李栋倒是丢了个大人，被笑话了整整半年。

　　蒋佑下了结论：“由此可见，做人千万不要像李栋一样太装逼，容易遭人劈。”

　　季强嗤笑一声：“他那是自己作的。”

　　众人都赞同的点头。

　　正说着间，赵宇轩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他也没不好意思，张口就来：“我饿了。”

　　“饿了吃屎。”季强给他指了指厕所：“你的餐厅在那里。”

　　“去你妈的。”

　　赵宇轩没理他，朝卫径道：“径子，你姑开的烧烤摊在哪来着？咱搓一顿去。”

　　卫径道：“再走两条街就到了，你要去？”

　　“去啊！老子饿死了。”

　　卫径没接话，转向蒋佑：“手怎么样，能去吗。”

　　“能。”蒋佑低头看了看，没那么肿了。

　　“我也想你姑父的手艺了，烤的鱿鱼真是绝了。”

　　“那走吧。”卫径把外套穿上，拉链也拉上了。

　　“干嘛啊你。”蒋佑笑话他：“害怕谁占你便宜啊。”

　　“我姑爱唠叨，一会见我打完球不穿外套又要说了，你走不走。”

　　“走。”

　　那头赵宇轩又嚎吧上了：“径子到时候你姑能给我们免费不，打折也成。”

　　卫径头都不抬：“可以，你留下来干活就行。”

　　“怎么这么抠呢你。”

　　赵宇轩没来得及说话，季强又跟他怼上了，俩人掰头声音太大，惹的街上人都扭头看。

　　夏季的天黑的晚，快八点了还是半明半暗的。夜风倒是凉快，吹人身上比吹空调还爽。

　　蒋佑把头发扒拉到后面，让风也照顾照顾脑门：“这一天过的，真是堪比以前一个月的量。”

　　卫径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真能去？”

　　“真能去，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就伤了点肉，又不是姑娘家，娇贵什么。”

　　卫径点点头没说话。

　　卫径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说话，社交圈也小，但在朋友面前是另一副样子，虽然还是不热情，但和在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对打小一块长大的蒋佑，俩人话多的有时候说着火气上来还能打一架。

　　蒋佑转头盯着他的侧脸，从额头到下颌的弧度都利落分明，如刀削一般，没有一点多余的线条。俊中带冷的英括。

　　径子长得真不错。

　　卫径的大姑开的烧烤摊在人民广场旁边，那条街叫夜市街，一溜儿的夜市摊，烧烤摊就在最中间。

　　他们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季的夜市最热闹。每一摊都坐满了人，每一摊都扯着昏黄的灯泡，摆上二三十张小桌，划拳声，喝酒声，谈笑声混合着旁边广场上的跳舞声，交织在一块，是浓浓烟火气的喧闹。

　　还没走近，他们老远就看到卫径姑父正满头大汗地烤串，他大姑挎着小包收着钱，赵宇轩早闻着味窜过去了：“姑！”

　　卫径叫姑，赵宇轩自来熟，也跟着叫。

　　卫径大姑吓了一跳：“你小子啊，小径呢。”

　　赵宇轩对身后指了指就急不可耐地冲着烤炉去了。

　　这会火候正旺，炉子上头搁着满满一排肉串，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卫径姑父麻利地撒上孜然面辣椒面，被火一烘，油香混着辣香顿时涌出，扑的半条街都能闻见。

　　“大姑夫，羊肉五花肉各来四十串！”

　　蒋佑对着补了一句：“还有四十串的鱿鱼！”

　　卫径姑父爽朗一笑：“好小子，烤完这炉后头还有别人等着呢，你们找个地方自己坐等着去吧。”

　　卫径冲他姑打了个招呼，又去姑父那里选了些金针菇香菇之类的素菜，才和蒋佑他们找了个地方坐。

　　季强和队里一个叫王达民的去隔壁商店买饮料了，俩人各拎一大袋回来了，往桌上一砸：“喝什么自己拿。”

　　赵宇轩眼疾手快地抢到唯一一瓶带度数的锐澳。

　　其他人不乐意了，一个叫许帅威的敲着桌子：“怎么就买一瓶，还是个洋酒，不整点白的？”

　　“想屁呢。”季强拿了瓶冰红茶坐下：“成年了吗你。”

　　“啤酒也成啊。”

　　啤酒倒是有，季强拧开喝了一口，指了指最底下的：“自己拿。”

　　“就四瓶，养鱼呢。”

　　“四瓶不够你和老王径子他们喝？”

　　“蒋佑呢，他不必须来点？”

　　蒋佑停下翻塑料袋的手：“行吧。”

　　“行个屁。”卫径掏出兜里的一瓶AD钙扔给他：“喝你的奶。”

　　许帅威拿筷筒里的启子启开，这头王达民已经挨个发好了杯子。许帅威对着卫径的杯子倒上满满一杯。

　　吃过饭后就快十点了，蒋佑的手机嗡嗡响，一打开全是他妈的质问三连。

　　平安是福：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皮痒了？！

　　平安是福：又去跑哪儿混了！

　　平安是福：再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蒋佑暗地里打了个寒颤。

　　佑来佑去：马上马上，您消消气儿。

　　平安是福：是不是跟小径在一块？

　　佑来佑去：是，妈我现在就回。

　　平安是福：跟小径在一块就算了，不催你，你自己看着回，回来时候别把我吵醒。

　　佑来佑去：....好..

　　蒋佑捣捣卫径，一脸赞叹：“我发现你可真好用。”

　　卫径慢慢扭过头：“？”

　　“噗——”季强正喝着酒，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还好及时转头，桌上菜没遭殃。

　　“我操！季强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季强一边笑一边拿餐巾纸给赵宇轩擦，“是蒋佑讲的话也太那啥了。”

　　蒋佑眨眨眼：“哪啥？”

　　“好用——”季强叼着筷子冲他猥琐的笑：“多好用。”

　　蒋佑明白过来了：“我妈让我回家我一说卫径也在她就不催了，你们一天天的都他妈想什么呢，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王达民不怕死地补了一句：“在座的任何人说了都不误会，只有你能。”

　　赵宇轩低头啃肉，闻言赞同点头。

　　旁边的卫径已经身先体行的远离了他。

　　蒋佑怒了，把桌上的空签都往对面扔：“都一群色胚托生的傻逼！”

　　他们最后十点散的场，一大群小伙子们嘻嘻哈哈地起身动静太大，闹的其他桌都往这看。

　　“走了啊。”卫径大姑问。

　　“走了走了。”他们挨个冲卫径大姑打招呼：“走了姑。”

　　“走着吧，路上慢点。”

　　“得嘞。”

　　季强他们还想找个地方呆一会，卫径看表提醒他们：“十点了。”

　　“操！”

　　“快走快走！妈的被老周逮住就完了！”

　　听季强说老周是他们的宿管老师，个子一米九，长得凶神恶煞的，被他逮住晚归200俯卧撑起步。

　　一群大老爷们互相拉拉扯扯地往前奔，还不忘给对方扣锅：“都他妈怪你一直拖。”

　　“我去你妈的，老子动作最快了！”

　　“那就赵宇轩了。”季强下了结论：“咱都走了这傻逼还在啃签子。”

　　张捷附和：“就是就是。”

　　“你他妈才啃签子，”赵宇轩上前一步箍住季强脖子：“老子那是不浪费粮食，粒粒皆辛苦懂不懂？”

　　“我懂你个锤子！”

　　一群少年的背影迎着晚风向远处狂奔，互损的声音远远传来。

　　蒋佑乐呵呵地看着。

　　这都是关系过硬的兄弟，一句话就能替对方往前冲的关系。

　　卫径走过来，拽着他领子：“走了。”

　　“哎哎哎，你别他妈揪啊！老子不要面子的？”蒋佑奋力挣扎。

　　“谁让你长的矮。”

　　蒋佑回身给他一脚：“一米八也叫矮？？！”

　　“我一米八五。”

　　“去你妈的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