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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骗婚 ...

  •   “我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顾不得失礼,跟着冲了进去。只见清扬坐倒在椅子上,对面是一个新娘打扮的女子,盖头已经掀了起来,正是我见到的‘柳小姐’,我一见并无问题,反而疑惑,看向清扬。清扬直直的盯着那柳小姐,道:‘你不是柳小姐,你是谁?’”
      “我大吃一惊,指着那女人道:‘她不是柳家小姐?我亲眼见到她为你寻死觅活,拿着你的玉佩不住的流泪,你说她不是柳家小姐?’清扬呆呆的问道:‘我的玉佩?’我说道:‘是啊,你和她定情的信物,那个白玉的雕着蝙蝠的玉佩!’清扬道:‘啊?那……不是我丢的玉佩么?大哥你在哪里见过,我什么时候送人了?我……我与那柳小姐不过见过一面,话也没说过一句,怎么会有定情信物?’”
      “我只觉得头脑发昏,暴跳如雷,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和她只见过一面,又有什么感情,你怎么会跟我来苏州成亲?’他冲我一笑,那笑容真比哭还难看,说道:‘我见了柳小姐一面,十分倾慕,为她神魂颠倒,可是只藏在心中,谁也没有说……大哥你突然跟我说,那柳小姐为我抗婚,我虽然吃惊,可是……可是心中隐隐欢喜,只道她也是对我一见钟情,虽然我们两个没说过话,但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我……我就跟你来了……’”
      “我人都傻了,只说道:‘那是怎么回事?那是怎么回事?’突然抓住那女子,说道:‘你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娇声道:‘哟,干什么,吓人啊?谁说我不是柳家小姐?那可错了,嘻嘻。我正是柳家的小姐,虽然是柳家老爷新认的义女,可你也不能说我不是柳家小姐啊!’我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她脸一板,道:‘你嘴巴放干净些,老娘当年在秀春楼,也是响当当的花魁,多少人想见我一面也不可得,可也没辱没了你。’我怒不可遏,一手抓住她手腕,捏得她大叫:‘杀人啊,不关我的事,是他们买我回来的,都是他们安排的,你找他们去。’我道:‘你那天又是哭泣又是上吊,也是演戏给我看的?’她说道:‘那是当然,虽然老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看见,反正他们一给我提示,我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哼哼,老娘当年在堂子里逢场作戏,那是翻云覆雨的人物,谁能看得出来?何况你这个笨蛋!’我又问道:‘那柳家小姐呢?’她道:‘那个正牌的么?人家早嫁人了,孩子也有啦。’”
      “清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我想上去扶他,双脚便似灌了铅一般,迈不出步去。我们两个傻呆呆的,谁也不知怎么办,还是我先受不了,说道:‘我出去看看。’”
      “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火,心道:这件事多半与丛不弃有关,我先要找他,拷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把他大卸八块,消我心头之恨。若是找不到丛不弃,也要找到柳员外,先狠狠揍他一顿再说。哪知道,我到了前院,只见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满院的宾朋,走得一个不剩。刚才还觥筹交错的大厅,这时候鸦雀无声,只剩下大红的彩带垂在地上,满桌的酒席杯盘狼藉。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
      “我胸中的气恼郁闷发泄不出,将桌椅通通踢到了,酒杯碗筷摔到地上‘乒乒乓乓’乱响。又把一条条绸带撕得粉碎,扔的满天都是,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过了好一会儿,回到后堂,只见清扬也不见了,那女子也不见了。”
      “我大怒欲狂,放了一把火,把柳家的宅子烧的一干二净,到城里寻找柳家的人,自然是一个也不见。当下骑上马往华山去,我也不是要找清扬,找到他我也不知跟他说什么,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找到丛不弃,跟他算一算账。”
      “我一路疾奔,走了两日,来到一条大路上,只见一个人拦在路中央,不是清扬是谁。他脸色依旧苍白,神情委顿,看着我笑了一下,道:‘大哥,是我错啦。’我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他道:‘我想了好久,才想通大哥绝不会害我,前两天小弟有疑你之意,这才不辞而别,大哥不要见怪。’说着拜了下去。我百感交集,也不扶起他,自己也跟着拜了下去,道:‘你都说有错,那么我就是罪大恶极,你……你还是见怪吧。’说着叩了下去。清扬一扶我,哈哈大笑——唉,这是第一次我见他笑,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说道:‘他们用计骗你,必然有重大图谋,咱们赶快回华山,迟了恐怕生变。’清扬道:‘不错,我就是为此在这里等大哥。’我们两个不再多说,骑了快马,日夜兼程,向华山奔去。其实清扬心中焦急是我的百倍,但为了怕我性子急躁,又做出什么终身遗恨的事,不得不等着我,耽误了一天。”
      “我们两个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要不是内功深厚,只怕都撑不住,行了几日,到了山西境内。这一日,我们正在飞驰,有两匹马掠过我们身边,马上一人道:‘这一回华山派打得好厉害,没想到自己师兄弟当真下得去手。’另一个人道:‘有什么奇怪?华山派么,向来这样。’我听到情势关心,当即飞扑过去,将两个人一齐捉住了,问他们华山派上的情形。”
      “其中一个道:‘五天之前,华山派气宗和剑宗在玉女峰上火并,惨烈之极,一下子死了二十多个高手。’我手心全是汗水,问道:‘那是哪一宗胜了?’另一人道:‘气宗胜了,剑宗的高手除了死的,大部分在峰上自尽,剩下的都下了华山,发誓再也不上峰顶一步。从此之后,华山就没有剑宗了。’我当时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我这一次被人利用,果然造成了最最严重的后果,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化为飞烟。”
      “我回头看了一眼清扬,他虽然脸色像白纸一样,却还算平静,对我道:‘大哥,不必赶路啦,陪我喝一杯。’我道:‘好,酒足饭饱,咱们养足了精神,杀回华山,杀光那些卑鄙小人。’我和他找了一间小酒店,喝了两杯。还未吃饭,清扬突然向外望去,神色惊讶,我一回头,他突然出手,点了我的穴道。”
      “我吃惊之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站起身来,对我道:‘大哥,你还是这般松懈,做兄弟的点了你的穴道,你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将来如何是好?’我惊道:‘你干什么?难道你要孤身涉险?那万万不行。’清扬苦笑一声,道:‘我不回华山啦。我误中人计,累死亲友,还有什么脸面回去?纵然杀光气宗的人,不但救不回同门,只怕连华山派也没了,我便成了华山的罪人。倘若不杀他们,还留在华山,却对不起我的同门弟兄。事到如今,不论我怎么做,都只有错上加错……找个地方了此残生也就是了。只是大哥,我劝你一句,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不然将来危险之至。’他站了起来,倒了两杯酒,用酒杯轻轻一碰,一杯放在桌上,端起另一杯,道:‘咱们兄弟最后再喝一杯,小弟从此不再现于人前,大哥不必挂怀。我……先干为敬。’一仰头喝干了,说道:‘枉自咱们谈论天下英雄,只道无有敌手,哪知道最厉害的,毕竟不是武功,乃是人心。’将酒杯收了,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我留在酒店之中,几次想冲开穴道去追他,但他内力深厚,点的穴道哪那么容易便解?直到半夜,我才解开。抢了一匹马,赶到华山,只见原来那般兴旺的华山人丁寥落,玉女峰上血气宛然。山上只有几个华山气宗弟子,哪里有清扬的影子?这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丛不弃’,他哪里是剑宗弟子了,分明是气宗弟子,叫做何不愧。这个时候,我已经心下雪亮,整个计策都是为了诓骗我那清扬兄弟而设。气宗为了支开剑宗的第一高手,要用美人计骗走他。然而清扬唯一倾慕的柳小姐不但不喜欢他,而且早已嫁人,自然不可能行此计,他们只好找人冒充。”
      “然而要让清扬和一个不能见面的女子成亲,甚至千里迢迢赶往苏州,谈何容易,无论谁去说,都不能成。他们一挑选,便选上了我这个大傻瓜。我不但蠢,而且一来暴躁,二来好管闲事,三来清扬也真信任我。哈哈,不挑我这送上门来的肥羊,那真是没有天理了。于是他们才派了一个弟子,一个婊子,给我演了一出好戏。骗得我以为她与清扬早就两情相悦,定下终身。那时候那何不愧再献计骗婚,我哪有不上当的?唉,风兄弟心思比我细腻的多,若不是太过信我,怎么会上这个大当?”
      “我当时便想一剑把何不愧杀了,甚至屠灭了气宗满门。但是想到清扬跟我说,让我收敛脾气,再一想,我误信人言,连累兄弟,那是我自己愚蠢暴躁,第一个该当反省的便是我自己。再杀人泄愤,又有何益?我长叹一声,下山而去。从此之后,弃了财富地位,要饭为生,吃残羹剩饭,穿百家碎布,只盼赎此罪衍,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二十二年了。”
      说到这里,姑射生呆呆出神,灵素听到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又是震惊,又是难过,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问道:“后来,那柳小姐怎么样了?何不愧怎么样了?”
      姑射生道:“柳小姐?不知道,我们谁都没去打扰她,她自不知道有一段惨剧因她而起,大概现在当祖母了。何不愧在后来华山的内讧中被岳不群杀了,他又不是最奸诈的,总有人更胜一筹……这些都与我无关了。”转头对灵素道:“现在你都知道了,能把清扬的下落告诉我么?”
      灵素迟疑了一下,道:“我……我相信你是风爷爷的好朋友。可是风爷爷未必想要……下次见到风爷爷,我定会把您的行踪告诉他。至于他的所在,他不许可,我绝不能告诉旁人。”
      姑射生瞪着她,怒喝道“你……你这……”突然流下泪来,道:“你这样很好,始终很谨慎,倘若我当初有你一半清醒,也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了。”突然想到:当然他们算计我充当帮凶,多半也想清扬发现之后,一怒之下,把我杀了。或者我奋起反抗,将清扬杀了。当然最好是我们两个互杀起来,两败俱伤,那就一下消除了两个威胁。这群狗贼……清扬远比我冷静,他想通了这一点,没让这一步计策成功。出神半响,又道:“你叫他风爷爷,那你也该叫我一声爷爷才是。”
      灵素听他说完这段往事,对他生了亲近怜悯之心,低低叫了一声:“姑射爷爷。”
      姑射生道:“好,好。刚才我说把生死符传给你,便当做见面礼吧。”
      灵素对于学不学生死符倒无所谓,见他兴致来了,倒不便弗他之意,便听他讲解生死符的诸般用法。那生死符虽然是件暗器,但其中内力运用得奥妙,确实不同凡响,灵素学了好几日,才学了一个大概,这期间便住在破庙里,也说一些风清扬的近况,却不提他的具体位置。
      数日之后,灵素与姑射生分手,姑射生道:“你见了清扬,提我一句……不不不,也不必特意提,他心里未必想见我……唉,提不提随你吧,我这么多年了,脾气一点也没改,他知道了,必然大大的失望。”
      灵素拜别了姑射生,虽然只相处了三天,却也是感慨良多,尤其是知道了风清扬的一段往事,让她又是叹息,又是怜惜,还掺杂着警惕——世上人心算计,竟至于斯,连风清扬这样的人物也不能幸免。或许她现在是太过幸运了,虽然见过许多厉害人物,却没被专门算计过,或者有向问天这样的靠山护持,一路竟无什么险阻。倘若真正的直面这些血淋淋的算计,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此行另有一个收获,便是知道了盈盈的所在,她倒真有些想念了,于是改变行程,下一站便去洛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骗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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